12 約會景雲

好險,好險,直到坐上出租車,莫蘭的心還在突突跳個不停。

她真擔心高競會追出來沒收她的手機,這種事他不是做不出來。15歲那年他們第一次相識的那個晚上,他像瘋狗一樣咬住她死死不放的樣子,她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只要他想抓住她,她肯定逃不掉。

還好,他畢竟也成熟了,也知道做事要注意點影響。

直到發現他真的沒追出來她才長舒了一口氣

但等她平靜下來後,又不免有些生氣。

他難道就不能當作沒看到我嗎?幹嗎非要盯着我不放?真不知道認識他這個警察有什麼好處?從來都得不到一點內幕消息,從來不肯有半點通融!而且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形!多好的拍馬屁機會啊,就給白白浪費了。先是趕我走不說,居然還吃了豹子膽,想要沒收我的手機,刪掉我拍的照片,他大概是永遠不想跟我和好了!這個死腦筋!

但是,當她想起他被自己偷襲時的驚駭表情時,又不禁莞爾,要不是他說最後那句話時的樣子如此悽慘,她可能不會那麼做,如果換了別人,她當然也不會這麼做。

不過,說實在的,那些壁畫還真是怪,莫蘭總覺得在哪裡見到過似的,在哪裡呢?

她正想着,手機突然響了。

原來是方凱靈。方凱靈是來告訴她,一切都已經辦妥了,她的墓地轉讓啓示已經登上了最新一期的《真愛會刊》上。莫蘭鬆了一口氣,連忙謝了方凱靈,想到墓地的事可以無聲無息地解決,她就覺得心裡輕鬆不少,但她沒有跟方凱靈提起上次她給自己的那兩個電話號碼,結果牽出兩個悲慘的故事來,原來宋彩琳和景雲的丈夫都已經死了。

方凱靈當時給莫蘭電話號碼的時候說:

ωwш☢ttκд n☢¢O “我知道她們兩個曾經都登過轉讓啓示,但我跟她們私交不深,有什麼事你還是自己跟她們聯繫吧。”

莫蘭最先聯繫的是宋彩琳,聽方凱靈說,宋彩琳的丈夫蔡英東是因爲受不了她疑神疑鬼才跟她離婚的。莫蘭跟宋彩琳在電話裡僅聊了幾分鐘,對方那愛猜疑的個性便顯露無疑。在電話裡,宋彩琳一個勁地追問莫蘭,她是誰派來的,是不是她丈夫家的人派來的,她想幹什麼,爲什麼這個時間打電話來?她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她說話很快,沒有標點符號,感覺又緊張又急迫,好像在被敵兵追趕似的,莫蘭花了好些時間才說服對方,自己不過只是想問問出讓墓地的事,她這才鬆懈下來。接着她就幸災樂禍地告訴莫蘭,墓地的確已經順利轉讓,但它最終的買主並不是俱樂部的人,而是丈夫的家人,因爲就在墓地轉讓啓示登出後不出一個星期,她的丈夫就莫名其妙地溺水身亡了,“還死在一條不大可能淹死人的小溝裡”宋彩琳恨恨地說。

莫蘭對宋彩琳印象不佳,這不僅是因爲她說話的方式不討人喜歡,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不守信用。她們本來約好在宋彩琳家見面詳談的,可誰知她竟給了莫蘭齊魯街的地址,其實齊魯街的房子屬於宋彩琳的丈夫蔡英東的父母所有,她現在根本就不住在那裡,結果讓莫蘭撲了個空。宋彩琳這種言而無信的做法讓莫蘭感到既討厭,又好奇,她很想知道,宋彩琳爲什麼要這麼做,只是想耍她嗎?還是別有目的?

而齊魯街的蔡家舊屋居然會是高競的案發現場,則更出乎她的意料,這僅僅只是巧合嗎?會不會是太巧了一點?兩者會有什麼聯繫嗎?莫蘭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莫蘭給景雲打了個電話,導遊景雲比宋彩琳討人喜歡一些,那天在電話裡,她以輕描淡寫的口吻告訴莫蘭,轉讓墓地的原因是因爲她的老公有了情人,但他們還沒來得及離婚,她的老公就在公園裡上吊自殺了,所以至今墓地也沒轉讓出去,因爲它真的派上用場了,倒不太好轉讓了,說完這句話,景雲就哈哈大笑起來。她對莫蘭挺熱情,適時向莫蘭宣傳了最新的西部旅遊線路,聽說莫蘭想跟她見面詳談,也毫不含糊地答應了,還說要請莫蘭喝咖啡,莫蘭對她印象不錯,正好宋彩琳那邊爽了約,於是她打電話給景雲,問她可不可以把約定時間提前。景雲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她們約好在景雲家附近的一家快餐店裡見面,景雲比她先到一會兒,令莫蘭頗感意外的是,景雲是個大塊頭,身高不超過170公分的她看上去至少有90公斤,而且她還長着一張扁平的大餅臉,五官根本談不上秀氣,皮膚雖然很白,但因爲臉上的贅肉太多,而且還有雀斑,所以怎麼都看不出一絲嫵媚來。她大約30多歲,穿着一件寬鬆的黑色汗衫,大搖大擺地在快餐店門口走來走去,一邊還東張西望,當發現莫蘭朝她走來時,她迎上來首先開口:

“你是莫蘭嗎?”

“你是景雲嗎?”

隨即兩人相視一笑。莫蘭發現,雖然景雲長得不漂亮,但性格卻象十分爽快,這一點從某種程度上說,可以補償她長相上的不足。

“你想問什麼呢?”坐定後,景雲問。

“我本來是想打聽出讓墓地的事,因爲我也碰到了這樣的事,不過我現在實在覺得很好奇,好像很多人死了,難道真的有詛咒這回事嗎?”莫蘭決定開門見山。

“我知道‘哭包’的老公死了,還有誰死了?”景雲一臉茫然。

莫蘭知道,景雲所說的‘哭包’指的是方凱靈。

“好像還有宋彩琳。你知道她嗎?”莫蘭道。

“你說的是那個‘針筒’嗎?”景雲眼珠一轉。

莫蘭發現景雲很喜歡給人取外號。

“我只知道她叫宋彩琳。是不是說話很快的那個?”

“就是她。”

“爲什麼叫她‘針筒’?”莫蘭好奇地問道。

“她經常拿着個針筒逼問她老公跟哪個女人有關係。這是她自己說的,她是個護士。”景雲說到這裡嘻嘻笑了起來。

“其實呢?她老公真的有外遇嗎?”莫蘭對這話題很感興趣。

“當然。碰到針筒這樣的人,他還能有什麼選擇?聽說是個性感的女網友。”

“這也是她告訴你的?”莫蘭覺得宋彩琳好像不應該是這麼容易把私事告訴別人的人,難道她跟景雲私交很好?

景雲對她的不信任馬上作出了反應。

“是啊,你以爲呢?”景雲擡起眼睛瞅着她,樣子看上去有些兇。

莫蘭連忙解釋道:“我只是有點吃驚,我跟她打過電話,她好像對別人防備心理很強。”

“他們夫妻曾經一起參加過我們公司組織的旅遊線路,所以我跟宋彩琳比較熟,後來差不多就成了朋友,她經常打電話給我,你不知道她有多愛說她跟她那老公的那些事,而且說的時候根本不讓你插嘴,簡直像個發報機。”景雲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聽說她老公溺水死的。”莫蘭道。

景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是的,是的。我都忘了。他是掉在一條臭水溝裡淹死的,真是笑死人了!”

莫蘭納悶,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會一開始沒想起來,你不是跟宋彩琳還挺熟的嗎?

“哦,這種事你怎麼會忘了?”她不禁脫口而出。

“因爲她每次跟我談起蔡英東,不是說他死在這裡,就是說他死在那裡,就因爲她老說這個字,死,死,死,所以到他真的死了,就有種錯覺,以爲好像只是說說而已,以爲好像他在那裡。”景雲若無其事地笑着說。

她輕描淡寫的口吻給莫蘭極深的印象。碰到這種朋友老公去世的慘事,別人就算裝也要裝出點同情心來,可是她卻毫不掩飾自己的冷漠,爲什麼呢?是天性嗎?

“你不覺得這是很悲慘的事嗎?”莫蘭問。

“不覺得。”景雲仍然滿臉笑意,“爲什麼會覺得悲慘?難道死就是悲慘的事嗎?我倒覺得死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你知道嗎,他後來的女網友也是護士,他本來費盡心機想要逃脫跟針筒爲伴的命運,結果怎麼樣?還不是天意弄人。我想,他可能是對人生感到徹底絕望了吧。哈哈哈。”

景雲再度發出大笑,莫蘭覺得她的笑聲聽上去十分刺耳。

“那麼你呢?”莫蘭盯着景雲的臉。

“我?”

“你覺得你丈夫的死也是一種解脫嗎?”

“當然。”景雲的表情未變,但忽然話鋒一轉,“你爲什麼要打聽這些?”

“其實我是個自由撰稿人,我覺得真愛俱樂部的事情很有意思,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素材,所以可能想把它整理成一本書。”莫蘭說。

“噢?你是自由撰稿人?你寫過什麼?”景雲直截了當地問道。

莫蘭忽然發現,景雲的爽朗象針一樣銳利。

“我以前寫美食專欄,現在我想變一變,寫些感情方面的事。”

“真了不起,我佩服會寫文章的人,我寫東西,總是文不對題。”景雲注視着她,由衷地說,“如果你寫書,可以寫我,我的人生就是一本暢銷書。”

看到莫蘭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她皺了皺眉頭:

“你不相信象我這樣的人也曾經有過豐富的感情經歷?”

要在過去,莫蘭的確不相信。以前她總認爲醜女孩的人生就如荒漠一般寂靜無聲,但後來身邊的很多事告訴她,其實並非如此。一個人有多少感情經歷跟她們的長相無關,再醜的人也總有人喜歡,更何況,景雲也不算醜中之冠,不過是比較胖而已,而且她很聰明,有個性,所以有男人喜歡也很正常。

“當然不是,我覺得驚訝的是,你真的願意把你的故事告訴我這個陌生人嗎?”莫蘭的確覺得有些吃驚。

“我才無所謂,我喜歡說我的故事。”景雲的確一臉無所謂,“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們可以另約時間好好聊聊。到時候,只要你把寫出來東西給我看一遍就可以了,其實我自己也一直想把我的故事寫出來,可是我文筆不好,怎麼都寫不好。”

“好啊。可是你能不能先跟我說說你的前夫是怎麼死的?我對此很好奇。”莫蘭想學學景雲的爽直,她覺得這樣說話很舒服。

可是景雲並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盯着她的眼睛問道:

“你是在擔心你的前夫嗎?”

莫蘭心裡一驚,她倒真的沒想到過這點。難道樑永勝也會被詛咒嗎?這不太可能吧,太荒謬了,但是,也未必……她忽然覺得喉嚨發緊,她的確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問題。

“是有一點擔心”她點了點頭,坦率地說,“其實我並不希望他死。”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他另有女人了?”景雲一邊說話一邊給自己點上根菸,現在她看上去流裡流氣的。

“他跟辦公室的實習生好了。”莫蘭說着,馬上又補充了一句,“可我並不希望他死,我們至今還算是朋友。”

“朋友?你們真的能成爲朋友嗎?”景雲似乎很吃驚。

“當然,離婚後我們的關係一直不錯。”莫蘭覺得這很正常,但她從景雲的眼睛裡看出一種嘲諷的表情,“這有什麼問題嗎?”

“那隻能說明你並不愛他。如果你真的愛他,怎麼可能放他走,又怎麼可能在他離婚後還跟他成爲好朋友呢?打死我我也不信。”景雲用洞悉一切的目光瞅着她。

“你太武斷了,如果我不愛他,怎麼可能參加真愛俱樂部?”莫蘭爭辯道,“至少當時是那樣的。”

景雲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幻想過他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場景嗎?”景雲問道。

“啊?”這個問題很突然,但莫蘭馬上說,“我印象比較深的是他們手拉手站在我面前說他們有關係的那件事,其它的我倒沒多想。”

景雲注視着莫蘭,把點着的煙高高舉過耳朵,支撐着腦袋問道。

“你知道區別在哪裡嗎?”

“在哪裡?”莫蘭不明白她要說什麼。

“如果你真的愛他,就不會沒有幻想過他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場景,也不會容忍他跟別的女人做愛,所以我想說,你也許從來沒愛過他,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景雲目光炯炯地盯着莫蘭,她似乎對這個話題異常感興趣。

莫蘭有些語塞,她確實沒多想過景雲說的這些,每次想到他們,就只有手拉手那個場景。莫蘭覺得跟抓姦在牀相比,他們說自己愛上對方纔更有殺傷力。當時聽着他們理直氣壯地訴說他們的偷情史,她都蒙了,從伶牙俐齒一下子變成了啞口無言,接着,她一分鐘都沒耽擱就離開了樑永勝的別墅。雖然走得很瀟灑,但是她當時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非常傷心的,所以她並不同意景雲對自己下的論斷。

“如果我不愛他,我怎麼可能跟他結婚?”於是她反駁道。

“結婚並不能證明你愛他,只能證明你想跟他結婚而已,也許那時候你特別想找個人結婚。”景雲乾脆地說。

莫蘭再次被她的話鎮住了。

“你想過跟他復婚嗎?”

“沒有。”莫蘭立即說。

景雲意味深長地笑了,彷彿莫蘭終於親口承認自己從未愛過樑永勝,從而證明她的理論是多麼正確。莫蘭不喜歡景雲臉上的表情,也不喜歡被一個不瞭解她的人證明自己的婚姻只是自己騙自己的一場遊戲而已,所以她反問道:

“如果結婚都不能證明真的愛某個人的話,那還有什麼可以證明呢?”

“如果你時時刻刻都在幻想跟他做愛,想念他的皮膚、眼睛、手指,他的動作,呼吸和聲音,以及他的身體,那麼”景雲停頓了一下,“說明你是真的愛他。”

莫蘭驚呆了,雖然她從來不覺得性就是愛,但景雲的話還是讓她感到心臟遭到了重擊。她簡直不敢相信,如此直白感性,驚心動魄的話居然出自面前這個虎背熊腰,體重超過180斤的肥女之口。她望着景雲那雙閃着淫邪光芒的眼睛,心想,真愛俱樂部裡偏執的狂人可真多啊。

但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於是她只好用認輸的口吻說:

“好吧。我承認我對他的感情是沒到這個程度,但我也並不希望他死。你真的相信有詛咒這回事嗎?”

“不相信。傻瓜纔會信呢。”景雲再度露出嘲諷的微笑。

“可是有三個人的丈夫都死了。也包括你的。”莫蘭很慶幸,她終於把話題從自己身上引開了。

“我想那只是巧合吧。誰知道呢。也或許是老天不開眼吧。”景雲笑着說,“有時候,真的是天意難違。就拿我那位來說吧,我何嘗希望他死?雖然,他對我不好,跟別的女人住在一起,吵架的時候總是點我的痛處,說我又胖又難看,回家也頂多就是來拿兩件衣服,但我對他還是有感情的,我也不希望他死,可誰知道,他會跑到公園去上吊?我也不希望這樣。他真是我見過的最沒用的男人。”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莫蘭聽出景雲知道原因。

“因爲我不肯跟他離婚。我幹嗎要讓他跟那個女人活得那麼舒服?他哀求我,讓我成全他的愛情,可是誰又來成全我?所以我拒絕了他,我對他說要離婚可以,除非等我們三個中有一個死了,結果他想不通就去上了吊。真是沒想到,我以爲他至少應該跟我談三次的,他難道就沒想到也許我會鬆口呢?”景雲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眼神也變得呆板起來。

“可是我知道分居一段時間後,還不是照樣可以離婚?他不是已經不回家了嗎?如果他是因爲這個自殺的話,好像說不通。”

景雲看着她,慢慢露出微笑。

“據我所知,那個女人因爲沒辦法跟他結婚,已經跟他提出分手了。那女人想要名分。他因爲沒辦法給她,所以就上了吊,我覺得他實在太沒種了,簡直就不是男人,我真是看透他了,同時也看透了所謂的愛情。愛情不過是一時的性衝動而已,根本堅持不了多久。他死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過去了,但他還不沒有。但他居然會去上吊!真是沒想到!”景雲譏諷地一笑。

莫蘭想,天下碰到這類情況的男人其實很多,有幾個人會象景雲的老公那樣想不開去上吊?看來他真是個意志薄弱的男人,可偏偏他又碰到象景雲這樣強悍的女人,所以也許真的是天意。

“你覺得我是個狠毒的女人嗎?”景雲突然表情不太自然地問道。

“你在你的位置這麼做也可以理解,我想你只是想保護你的家庭。”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的確狠毒,而且傻。我不該攔着他,這樣做其實毫無意義,只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不過這個道理,是他死後我才明白,他活着的時候,我只想着跟他鬥,跟他的女人鬥,把什麼都忘了。”景雲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並不希望他死。”

真奇怪,剛剛還顯得那麼無所謂的景雲,現在臉上卻顯出悲傷落寞的神情,莫蘭忽然想到,雖然景雲嘴上說瞧不起她那位意志薄弱的丈夫,但其實她還是愛他的,並也曾經爲自己逼死他而深深懊悔,所以之前她表現出來的那種冷酷無情的灑脫和睿智,大概也只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如果不這樣,她可能根本就過不下去。

那天莫蘭跟景雲聊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離開的時候,景雲塞給她一張旅遊線路的宣傳單,跟她說,如果有朋友需要出去旅遊,或者想聽她講故事,隨時跟她聯繫,莫蘭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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