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雨送黃昏花易落



“說,你是不是早就和他私通了?”蔣王爺發瘋地掐住玉初容的脖子問道。

玉初容被掐得喘不過氣,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她的沉默使得蔣王爺更加憤怒了,他撕心裂肺地喊道:“爲什麼?這是爲什麼?你已經把心給了他,爲什麼就不能把身體留給我?”

他一擡手就打翻了桌上的琉璃燈,然後盛怒而去。

她一語不發地坐在牀上。

一夜間,王府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失寵了。不只是王妃,就連那些侍妾也開始在背後取笑她了。王府的下人們開始給她臉色看了。

這一切,只是因爲她失寵了。

“你答應過我會放了他的。”玉初容找到蔣王爺說。

蔣王爺冷冷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現在本王說了算,本王想怎樣就怎樣!”

這樣的話,玉初容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她早就預料到了。

人生有時候很無望。

皇上派人傳來口諭,說是請王爺和那位曾用皇上的冰魄救回性命的側王妃進宮。蔣王爺對此頗感驚訝,但是聖命不可違。他看了看玉初容,說道:“聽見沒有,皇上要見你!乖乖的回去給本王梳洗更衣,本王即刻帶你進宮。”

玉初容面無表情地往回走去。蔣王爺待她走遠,朝幾個家奴使了眼色,道:“給本王看緊點,別讓她耍花樣!”

家奴馬上跟在玉初容後面去了。

約摸一炷香的時間,蔣王爺便喚人將玉初容帶了出來,卻見她一襲白衣,不施粉黛,頭上也只是簡單的插着一個白玉簪子。

“你……你這是……”蔣王爺氣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天,他才喘氣道:“你平日在王府怎樣本王都由着你了,可今天要見的人是皇上,你居然這樣草率了事,就不怕皇上他龍顏大怒嗎?”

玉初容淡然道:“王爺要我滿頭珠翠來討皇上歡心嗎?”

“你放肆!”蔣王爺怒不可喝。

玉初容冷笑道:“若那狗皇帝真的生氣,我也無所謂!我不需要討任何人歡心!”

蔣王爺氣急敗壞地指着她,正想說話,可轉而一想,玉初容這樣我行我素的風格不正是當初吸引自己的地方嗎?

想到這裡,蔣王爺臉上又立刻恢復了平靜,他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連身邊的家奴們都感到驚訝。

“既然準備好了,那就趕快上馬車吧!”蔣王爺指着門外的金色馬車說。

這是皇上御用的馬車,只有皇上最信任最重視的人才有資格享用。可見皇上對蔣王爺不是一般的厚愛。

蔣王爺和玉初容先後上了馬車,御用馬車比一般的馬車要寬敞許多。兩人坐在裡面中間還隔着一張桌子。蔣王爺對昨夜的事情已經心存芥蒂,他似乎不想看見玉初容。

玉初容靜靜的坐在那裡,一語不發。最終,蔣王爺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他想了想,問道:“你……和那個人,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玉初容緩緩道:“我也不知道,從我在山洞避雨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一定認識。”

蔣王爺問道:“你如何肯定你認識他?”

玉初容看了蔣王爺一眼,說道:“我曾經從山上滾落下去,然後被金池將軍和蘇綰綰救起。醒來之後,便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

“爲何將軍從未對本王說起此事?”蔣王爺道。

玉初容淡然道:“他們曾經帶着我去找了很多大夫,但最後還是沒有結果。也許將軍以爲,過去的事情最好還是忘記吧!他只是希望我可以好好生活。”

蔣王爺點點頭,嘆道:“金池將軍也是一片苦心啊!”

玉初容透過馬車的小窗口看了看外面,悠悠道:“一直以來,我總覺得自己心裡住着一個人,可又不知道是誰。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少卿,這時我才明白,原來他就是住在我心裡的那個人。”

蔣王爺聽聞此言,心裡十分不快。他說道:“這麼說,是本王拆散了你們了?”

玉初容沒有說話。

蔣王爺道:“就算是這樣,可是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是不會放你走的!”

玉初容冷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放了我。即使你得到了我的身體,可是你仍然得不到我的心!永遠也得不到!”

蔣王爺恨恨道:“你怎麼能這樣殘忍的對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愛你呀!”

玉初容聞言,哈哈大笑道:“愛?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情!你也不配擁有愛情!”

蔣王爺憤怒至極,他揮手正要給玉初容一記重重的耳光,忽然馬車停了下來,門外有人說道:“啓稟王爺,已經到了。”

蔣王爺極不情願的收回了手,他狠狠地瞪着玉初容,道:“還不趕快下去!”

玉初容待蔣王爺走下車,她也在身後跟着下去了。馬車外後者一大幫太監,爲首的一個年長的太監彎腰道:“皇上已經在御花園擺好了酒宴,請王爺和側王妃一同前往。”

蔣王爺冷冷的抓住玉初容的手,在太監的帶領下到了御花園。

遠遠便可聽見,御花園內一片笙歌載舞。蔣王爺走到皇上前方行禮道:“微臣來遲,請皇上恕罪!”

皇上呵呵笑道:“皇叔不必多禮!稍後多喝幾杯酒,便當是賠罪了。”

他說完,目光一轉,在玉初容身上停留下來。

“這位就是皇叔拼死相救的那位側王妃麼?”皇上笑道。

蔣王爺拱手道:“讓皇上見笑了。”他見玉初容還愣在那裡,便催促道:“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給皇上行禮!”

玉初容雙膝跪下,淡然道:“民女玉初容給陛下請安!”

皇上連忙伸手將她扶起,稱讚道:“玉初容,果然是好名字!不但名字取得好,簡直就是人如其名啊!難怪皇叔如此鍾情於你!”

面對皇上的讚賞,玉初容並沒有任何反應。她對救出徐少卿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現在只期望他好好活着。

“這是朕親自釀造的桂花酒,特地請皇叔和側王妃品嚐。”皇上熱情的吩咐宮人端來酒菜擺上。

他們依照宮裡的規矩散開而坐。酒過三巡,蔣王爺不勝酒力,已經醉了七八分。而不遠處的皇上卻正醉眼朦朧的看着雨初容。

他見玉初容不施粉黛,一身白衣勝雪,頭上也沒有珠光寶翠。她就那樣冷冷清清的孤傲的坐在那裡喝酒,似乎天地萬物已與她毫無瓜葛。

她素淨的臉上抑制不住酒後的紅暈,眼含秋水,雙脣嬌豔欲滴,一雙纖纖玉手悠然的舉着酒杯湊到嘴邊,看似細膩優雅的動作,卻又豪邁的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

皇上見她舉止恬靜裡掩飾不住的朗爽之氣,她目光凜冽而又柔情似水,只怕這後宮裡已無人能將她比下去了。、

只是這樣看着,已然醉了。

突然,玉初容起身離去了。皇上心裡一陣失落,他連忙問身邊的太監:“她要去哪裡?”

太監回道:“回皇上,側王妃說她喝多了想去後園醒醒酒。”

皇上聽這話,看了看蔣王爺,只見蔣王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被幾個太監擡下去休息了。他像是被勾了魂似的,悄然的跟在了玉初容後面。

玉初容醉眼朦朧的看着御花園裡的一切。時值秋末,荷塘裡的荷葉已經枯敗了,散落在水中。她沒有察覺身後的皇上,只是悶悶的往前走着,忽然,“哎呀”一聲,她的腳扭傷了。

皇上正在玉初容背後瞧得出神,哪裡想到她會扭傷腳,聽到她一聲叫喚,他的心都酥了。立刻衝到她面前,緊張道:“怎麼了?怎麼了?”

玉初容沒有想到皇上會突然出現,她一驚,臉紅道:“沒事的,只是有些扭傷。”

“快,到前面的亭子歇着,朕幫你看看。”皇上說着,順勢摟住了玉初容的小蠻腰。

玉初容心知不妥,但腿腳不便,也只好由着他了。皇上見玉初容沒有反抗,便大膽的在她的小腰上撫摸着,只那麼盈盈一握,玉初容嬌嗔道:“皇上請自重!”

皇上微微一笑,扶着她在亭子坐下。他將玉初容的三寸金蓮握在手中把玩着,玉初容臉一紅,欲將腳縮回去,皇上卻握得更緊了。

她只覺得身子一軟,周身發熱。

一定是酒力發作了。她想。

“讓朕看看你傷到哪裡了。”皇上柔聲道,他深情款款的注視着玉初容。

玉初容沒有反抗,似乎他的話有一種魔力,使得她不得不聽。

皇上溫柔的脫下她的繡花鞋,輕輕的撫摸着她柔嫩的小腳,只見腳裸上腫了一大塊,說道:“恐怕是舊傷未好。”

他輕輕地揉捏着浮腫的地方,突然低頭親吻着她的腳。

她驚訝的發出“啊”的一聲,便想要站起來,卻一不小心倒在了他的懷裡。

“你快放開我!”她兇巴巴的說。

皇上笑道:“這麼兇悍,你是母老虎嗎?”

玉初容怒道:“再不放開,休怪我不客氣!”

皇上見她如此氣憤,只得將她放下。玉初容忍住腳的疼痛,她一瘸一拐地走了。

“果真是剛烈的女子啊!可惜是皇叔的女人!”皇上看着玉初容離去的背影,搖頭惋惜道。

任憑他後宮佳麗三千,卻無一人能敵得過這般女子。從來都是別人對他低聲下氣,後宮的女人見了他,個個都是乖巧的綿羊,無不爭先恐後地邀寵。哪像玉初容這般,竟敢對着皇上生氣,而且還冷冰冰的。

“有意思!”皇上自言自語道。

一旁走過的宮女見皇上在說話,還以爲他有事,便走過去小聲道:“皇上有什麼吩咐嗎?”

皇上一驚,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他問道:“皇叔醒來了嗎?”

宮女回答:“未曾醒來。”

皇上點點頭,毫無思緒地往前走着,卻忽然發現玉初容正在前方。她扶着欄杆站在那裡。

“朕還是傳太醫來給你看看吧!”皇上熱心道。

玉初容卻冷冰冰的回答:“不必了!”

她默然轉身離去。

皇上再次吃了個閉門羹。這皇叔的側妃果然和皇宮的不一樣啊!

“皇上,蔣王爺醒了,他正要見您呢!”一個老太監過來說。

皇上道:“讓他過來吧!”話剛說完,蔣王爺便出現在他面前。

蔣王爺道:“微臣該死,居然喝醉了,還貪睡了一下午。”

皇上哈哈大笑:“皇叔酒量原本就不好,貪睡也是正常的!”

蔣王爺道:“天色將晚,臣就先行離宮了。”

皇上皺着眉頭,道:“皇叔何必這樣急着走,乾脆留宿宮中好了。”

蔣王爺遲疑道:“這恐怕不妥吧?”

-皇上笑道:“你是朕的

皇叔,有何不妥?再說了,側王妃腳傷未好,怎能經得起舟車勞頓呢?”

蔣王爺一愣,心裡暗想:皇上怎會知曉這些呢?

皇上又說道:“不如你們在宮中多住些時日,朕讓太醫爲她醫治,相信會好的更快些!”

蔣王爺見皇上執意挽留,他也不好駁回皇上的面子,只得勉強答應了。

而皇上苦口婆心的勸說,見蔣王爺答應了,他高興得不得了,立刻又吩咐御膳房準備酒菜,只等着和蔣王爺暢飲一番。

蔣王爺不勝酒力,連連推辭,奈何皇上興致正好,他只得又接着喝下去。沒喝幾杯,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玉初容酒量向來很好,只是憂心徐少卿,心裡有憂愁的人,幾杯酒便是醉了。

她站起來走進偏殿,躺在一張貴妃榻上休息。不一會兒,便也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皇上已經喝了太多酒,可他的視線卻離不開玉初容。看着她進了偏殿,他忍不住也跟在後面進去了。

他氣喘吁吁地靠近熟睡的玉初容,見她睡着的媚態,他驚豔得幾乎停止了呼吸。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尋!”

皇上喃喃道。

他撩起玉初容如雲般想秀髮,輕輕的嗅着,好像聞到了花香,還有陽光的味道。

再也沒有一個女子能讓他這樣神往了!

他是千古一帝,可他甘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安靜的睡在榻上,朱脣緊閉。

她像一朵潔白的聖花,又像是嬌豔欲滴的虞美人。

他醉了。

我甘願捨棄這萬人敬仰的帝位,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有片刻的溫存。

他沉浸在幸福中。

突然,一個人咳嗽了一聲。皇上大驚,連忙回頭望去,卻見自己的貼身太監李公公站在身後。頓時,他鬆了口氣。

“皇上是否對側王妃動心了?”李公公問。

他自幼和皇上一起長大,皇上的心思他一眼看透。平日裡,他在皇上面前也是暢所欲言的,因爲給皇上出了不少好主意,深得皇上喜愛。

皇上思索了許久,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道:“是的,朕是喜歡她!可是……”

李公公笑道:“皇上,您別忘了,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底下所以的一切都是您的!”

皇上猶豫道:“可……可她是皇叔的女人!”

“那又如何?”李公公不屑道。

皇上跺着腳,說道:“唉!朕怎麼能這樣呢!”

李公公見皇上如此爲難,便湊上前去說道:“皇上不必擔心,奴才自有妙計!”

他在皇上耳邊如此這般的說了一番,皇上聽完,皺眉道:“這樣不太好吧?”

李公公說:“您就別再糾結了!等天一亮,王爺一走,這美人兒就是別人的了!”

皇上一聽,着急道:“那就趕緊去辦吧!”

李公公高興地領旨出去了。

他吩咐幾個小太監將醉成爛泥的蔣王爺擡到了一處別院,脫光了他的衣服將他放在了牀上,又擡進兩個用迷煙燻暈的光身女子塞進來被窩。

幹完這些事情後,他們一行人關好房門,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

皇上一夜未眠,他寸步不離地守護在玉初容榻前。懷裡抱着茶壺,傻傻的看着雨初容。

半夜時分,玉初容迷迷糊糊地說道:“水,我要喝水。”

他立刻從懷裡取出茶壺,給玉初容倒了一杯熱茶。

玉初容喝完了水,睜眼看見是皇上,她便問道:“皇上爲何在此?”

皇上傻乎乎的笑着說:“朕怕你口渴,所以守在這裡等你醒來喝水。”

玉初容一愣,尷尬道:“皇上是萬金之軀,則能爲了小女子這樣操勞,這些事情吩咐宮人去做好了。”

皇上道:“朕擔心他們對你照顧不周。你白天喝了那麼多酒,夜裡肯定難受,喝不得冷水。朕怕這茶水涼了,所以將茶壺放在懷裡暖着,這樣你醒來便可以喝到熱茶了。”

玉初容只覺得心裡暖暖的,但她馬上就將這種感覺壓制下去了。她冷冷道:“皇上請回吧,夜深多有不便。”

皇上見她如此冷漠,失落着離開了。

玉初容見皇上離去,她嘆了口氣,又疲憊的睡去了。

翌日。

天氣甚好。玉初容早早起來用膳,這時皇上也來了。皇上問道:“怎麼不見皇叔呢?”

玉初容淡然道:“不知王爺昨晚在何處安睡。”

皇上連忙問昨晚的管事太監,太監說王爺昨晚睡在凌煙閣。

“時候不早了,請皇叔來用早膳吧!”皇上吩咐道。

有人領命去請了。可是,不一會兒工夫,那人又慌慌張張地跑回來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王爺……王爺他……”

皇上大驚,趕緊問道:“皇叔他怎麼了?”

那人說:“小的不敢講!”

皇上看了玉初容一眼,見她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便問道:“快說,皇叔到底怎麼了?”

第五十六 滄海月明珠有淚

面對皇上的問話,去請蔣王爺的太監如何都不敢回答。皇上索性起身讓太監帶自己去看個究竟,玉初容也跟在了後面。

到了別院前,皇上停下來,驚奇道:“這不是劉昭容的住所嗎?皇叔該不會在裡面吧?”

李公公俯身道:“皇上沒有看錯,這確實是昭容娘娘的住所,王爺就在裡面。”

皇上龍顏大怒,喝道:“還不快將他們給朕抓起來!”

太監們領命,正欲上前,玉初容卻道:“且慢!事情都還沒有弄清楚,就這樣貿然進去不妥吧?萬一這裡面躺的不是王爺呢?”

皇上微微一笑,道:“那就更要進去了。不管他是何人,與朕的妃子私通就是死罪!”

李公公看了皇上一眼,見他沒有反對,立馬走到門前,一腳踢開了大門。

皇上率先走了進去,他命閒雜人等留守門外,自己則走到內房。李公公搶先走到榻前,見牀上的人仍在熟睡,似乎沒有被剛纔踢門的響聲驚醒。

李公公高聲道:“王爺,皇上有請了!”

蔣王爺睡意昏沉的應了一聲,他睜眼一看,只見皇上和玉初容均站在不遠處。

“臣該死,居然睡到現在!”蔣王爺說着,便趕緊穿衣服起來,卻忽然發覺被窩有兩個軟軟的肉蛋,他掀開被子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皇上心裡暗笑,臉上卻十分平靜。他笑道:“皇叔也真是的,把側王妃涼在一邊,自己卻跑來這裡睡大覺!”

蔣王爺強笑着,額頭上卻滲出了細細汗珠。

李公公趁機道:“這裡是劉昭容的住所,敢問王爺爲何歇息在此?”

蔣王爺聞言,猶如晴天霹靂。他驚愕的看着皇上,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時候,牀上的女人醒來了,看見蔣王爺,立刻發出一聲尖叫,結果又發覺衆人在場,不由得羞愧萬分。

“來人哪,劉昭容和蘇美人與皇叔私通,將她們押入死牢,即刻問斬!”皇上陰沉着臉說道。

立刻有人將衣衫不整的劉昭容和蘇美人拖了出去。

李公公問道:“皇上,那蔣王爺又該如何處置?”

皇上揮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吧!”

衆人都出去了,房內只剩下皇上、玉初容和蔣王爺。

蔣王爺跪下道:“微臣昨晚確實喝多,醒來便在此處,微臣對皇上絕無逾越之心,請皇上明察!”

皇上鐵青着臉,道:“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你要還怎麼查?”

蔣王爺怒道:“欲加其罪,何患無辭!本王從來都是坦坦蕩蕩,任憑你怎麼冤枉,臣寧死不服!”

皇上看看玉初容,見她一臉平靜,便笑道:“皇叔說自己坦坦蕩蕩,那不妨請側王妃來評價一番如何?”

玉初容看着蔣王爺,又看看皇上,說道:“我相信王爺是無辜的。”

皇上和蔣王爺聽聞,無不驚訝。可是隻有玉初容心裡清楚,徐少卿還在蔣王爺手裡,她要保住徐少卿的性命。

皇上臉色一沉,厲聲道:“就算側王妃相信你,可是皇叔與后妃私通已經是事實。朕不會這麼輕易饒了你!”

蔣王爺冷冷道:“皇上要如何才能放了微臣?”

皇上道:“留下玉初容,皇叔便可以走了。”

玉初容和蔣王爺聽聞此言,不由得大吃一驚。蔣王爺看看皇上,又看看玉初容,心裡便明白了幾分。

“此事應該尋求側王妃的意見。”蔣王爺笑道,他轉而問玉初容:“你願意留在宮中陪伴皇上嗎?”

玉初容平靜道:“妾身只想一心侍奉王爺。”

蔣王爺大笑道:“皇上,您看,強扭的瓜不甜啊!”說完,他哈哈大笑。

皇上臉色鐵青,他強忍着沒有說話。

蔣王爺摟着玉初容,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誰料,他一出門便被宮中守衛團團圍住。

皇上冷笑道:“皇叔只有將她留下,朕便放你一條生路!”

蔣王爺怒道:“本王今天一定要帶她走!”

“既然這樣,休怪朕不客氣了!”皇上一聲令下,守衛們便涌上來了。

玉初容高聲道:“妾身願意留下,請皇上開恩!”

皇上大喜,立刻吩咐衆人退下。

蔣王爺憤憤道:“你這是在侮辱我!”

玉初容沒有理他,蔣王爺又道:“我知道,你這樣做不是爲了本王。”

“你說的對!”玉初容道:“你只有讓他好好活着,我才能讓你活着。”

蔣王爺冷笑道:“你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入了另一個火坑。”

玉初容漠然轉身走到皇上面前,皇上便激動的握住她的手。

“來人,送皇叔回府。”皇上吩咐道。

蔣王爺看了玉初容一眼,便憤憤離去。

皇上則滿心歡喜的摟着玉初容回去了。

“這是凌煙閣,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朕會常來。”皇上道。

玉初容冷冰冰的坐在那裡,似乎沒有聽見皇上的話。

皇上依舊歡喜道:“朕怕你不習慣,不過很快就好了,你想要什麼就跟朕說。”

“爲了得到,所以不擇手段嗎?”玉初容冷冷道。

皇上一愣,繼而冰冷的說:“沒錯,朕想要的,一定會得到!用什麼手段並不重要,只要得到便好。”

玉初容驚愕的看着他,心裡才明白人性有多麼自私。

皇上握住玉初容的手,道:“你就安心做朕的女人吧,朕會給你名分。”

玉初容問道:“皇上會給我什麼

樣的名分?”

皇上道:“封你做貴妃可好?”

玉初容冷笑道:“我要做皇后。”

“皇后?”皇上驚道:“皇后乃是國母,非一般人能做。”

玉初容道:“難道皇上認爲,我不能母儀天下嗎?”

皇上遲疑道:“論品德資質自然是沒有問題,但是你曾是皇叔的女人,這……”

玉初容冷笑一聲,說道:“原來皇上也知道自己做了齷齪的事情!”

皇上臉色顯出尷尬之色,繼而怒道:“放肆,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皇上若是害怕萬人恥笑,便放了我,也成就你的一世英名。”玉初容道。

“可是……可是朕喜歡你呀!”皇上難過道。

“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不必在我身上費工夫,小女子早就心有所屬,此生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人。”玉初容道:“皇上不會愛一個心裡根本沒有你的女人吧?”

皇上看着玉初容,說道:“朕若封你做皇后,你便能愛上朕了嗎?”

玉初容卻搖搖頭。

“看來,一切都是朕自作多情了!”皇上無不傷感的說。

玉初容笑道:“皇上身邊不缺乏傾城傾國的女子。”

皇上痛苦道:“可朕要的是一份真摯的感情,她們只是當朕是皇上而已!你看朕龍袍加身,佳麗如雲,可誰又瞭解朕這深宮寂寞?”

“皇上一定會遇到你的解語花。”玉初容安慰着,她翩然而去。

李公公慌忙從門外進來道:“皇上,側王妃她……”

“讓她走吧!”皇上說。

李公公見皇上這到嘴的肉居然不要了,他生平第一次發覺自己不瞭解皇上的心思了。

玉初容策馬回到王府,天色尚早。王府的人並不知道宮中所發生的一切,只是見蔣王爺和玉初容一同進宮,卻先後回府,自是不明所以然。

家奴見玉初容回來,連忙去書房向蔣王爺稟告。蔣王爺說:“請側王妃到書房來。”

玉初容跟在家奴身後,她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蔣王爺到底要幹什麼。到了書房門前,家奴在外守候着,她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書房內香菸嫋嫋,不見蔣王爺,卻見一名女子背對玉初容而立。聽到腳步聲,她轉身過來。玉初容眼前一亮,驚喜道:“綰綰,真的是你?”

那女子正是蘇綰綰,她嫣然一笑,道:“王爺說要給你驚喜,所以讓我在這裡。”

玉初容自是喜不勝收,她抱着蘇綰綰,兩人都沉浸在相逢的喜悅中。

許久,玉初容問道:“將軍呢?”

聽聞此言,蘇綰綰神色黯淡道:“將軍身受重傷,又被人追殺,他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養傷。初容姐姐,你千萬別告訴王爺。”

玉初容點點頭,繼而問道:“這是爲何?”

蘇綰綰道:“追殺將軍的人是皇上派去的。就連鈴兒,也可能是皇上派人奪走的。”

玉初容若有所思道:“莫非此事,王爺早已知曉?”

蘇綰綰噓聲道:“那是當然。”

一聽此話,玉初容氣得不得了,正欲去找蔣王爺問個究竟,蘇綰綰卻拉住她說:“就算王爺承認又如何?皇上本來疑心重,若是王爺再透露出什麼就不好了。”

玉初容氣道:“難道就這樣了嗎?”

“先忍忍吧!”蘇綰綰也無奈道。

這時候,蔣王爺進來了。他笑道:“你們姐妹多時不曾相見,今日終於可以一聚了。”

蘇綰綰欠身道:“將軍至今下落不明,還請王爺多幫忙派人尋找。”

蔣王爺道:“這個自然沒有問題!”

玉初容道:“將軍下落不明,綰綰孤身一人實在是悽苦,王爺何不去求皇上放了她與將軍的孩子,也好讓他們母子團圓?”

蔣王爺冷笑道:“恐怕本王的面子已經沒有你的大了。”

玉初容聽出話裡的諷刺,但她也覺得蔣王爺說的有些道理,說不定皇上真的會給他幾分面子。

“既是這樣,那我和綰綰明日一同進宮去求皇上吧!”玉初容說完,便帶着蘇綰綰去休息。

蔣王爺再次見到玉初容,心裡五味陳雜。他沒有想到自己青睞的女子,竟然連皇上也垂涎,而且還有個根深在玉初容心裡的徐少卿。

想到這裡,蔣王爺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他只是不明白,這世間,但凡是美好的人物,都會受到許多的追捧和喜愛。

或許他明白,只是想不開而已。

再見玉初容,他也只是遠遠看着。

第二日,玉初容去找蘇綰綰,卻發現她已經不辭而別了。玉初容百思不得其解,但三日後,外面傳出金池將軍領兵造反的事情。

王府上下人心惶惶,王妃對蔣王爺說:“金池將軍造反,她又是金池的人,恐怕皇上會降罪於王府啊!王爺不如將她綁了去獻給皇上。”

蔣王爺看了玉初容一眼,沒有說話。

玉初容心裡也是七上八下,事情來得太突然,根本就沒有意料到。

金池將軍手握兵權,不出幾日,百萬雄獅便殺到京城外了。這時候,又傳來皇上病重的消息。

皇上差人來王府,說是要見玉初容一面。玉初容想起金池將軍夫婦的孩子,便跟着宣旨太監一同入宮了。

幾日不見,皇上果然消瘦許多。他虛弱的躺在病榻上,面色如紙。見到玉初容,皇上艱難的笑道:“你終於肯來見朕了。”

玉初容不知如何是好,便說道:“皇上好好養着身子。”

皇上卻欣慰道:“你這是在關心朕嗎?”

玉初容低頭不語。良久,她問道:“金池將軍的孩子在哪裡?”

皇上微微一笑,目光渙散的說:“朕病了,人人都以爲朕的病是因爲金池造反而得。其實朕是因爲太想你了,所以夜不成寐,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玉初容着急道:“你快告訴我,將軍的孩子在哪裡?”

皇上低低道:“金池手握兵權,朕日日惶恐他有朝一日會造反。如今他真的造反了,朕反而不再擔心了。”

玉初容見皇上不回答自己的問題,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出一日,金池將軍的人馬便打入了皇宮。皇上已經奄奄一息,可他誓死不肯說出孩子的下落,金池將軍盛怒之下將他刺死。

皇宮被金池將軍的人翻了個底朝天,可金池將軍的孩子仍然沒有找到。金池將軍氣血攻心,加上舊傷未好,不出幾日,他便已有油盡燈枯之象了。、

“若是他日,你有緣遇見 我的幾個孩子,還請你念在我與你姐姐的情分上,好好照顧他們。”

金池將軍對玉初容說完這句話,便撒手人寰。

玉初容百思不得其解,蘇綰綰傷心之餘,便告訴了玉初容過往的身世。

玉初容心裡百感交集,她暗歎自己的命運多變。

蘇綰綰見金池將軍已死,她服毒自盡,誓死追隨金池將軍去了。

玉初容頃刻間失去了僅存的兩個親人,她痛不欲生。

戰亂後的皇宮在宮人們的收拾下,很快煥然一新。人們似乎忘記了戰爭帶來的痛苦,他們簇擁着自己的新皇走向最高的寶座。

玉初容遠遠的看着,龍輦上身穿黃袍的不過是個四五歲的孩子。她問隨行的宮人:“皇上不是沒有子嗣嗎?”

“回側王妃,這是先皇與一名宮女所生的孩子,一直寄養在別處。先皇駕崩後,因爲沒有其他的子嗣,所以將他接回來的。”

玉初容遠遠看着,見那小皇帝的臉上粉撲撲的,竟是如此熟悉。

“你是誰?爲什麼站在這裡?”小皇帝坐在步輦上問發呆的玉初容。

玉初容還來不及回答,身後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哥哥等等我,我也要坐步輦!”

她回頭一看,見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穿戴着繁瑣的宮飾跑來。她的模樣竟然和那小皇帝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你爲什麼在哭啊?”小女孩仰起臉來問玉初容。

不知何時起,她已經淚流滿面。

“好了,你不要哭了,朕留你在宮中,以後你就陪我們玩兒吧!”小皇帝說。

玉 初容還想哭,但她卻笑了,這或許就是緣分吧。只可惜,蘇綰綰見不到了。

金池將軍也見不到了。

“新皇登基冊封大典正式開始!”

隨着領事太監一聲令下,羣臣拜倒。這天下,又換了新主了。

玉初容擡頭看看天空,天依舊是那麼藍,雲依舊是那麼瀟灑。

蔣王爺把一個整理好的包袱遞給了玉初容,說道:“徐少卿在城西三十里外的晚楓亭等你。”

玉初容不解地看着蔣王爺,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蔣王爺強笑道:“世間萬物皆有一切根源,我累了,不想再努力讓你愛上我了。”

玉初容突然覺得鼻子一酸,哽咽道:“王爺……”

蔣王爺別過身去,說道:“你走吧,趁我還沒有後悔!”

玉初容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沉重的接過包袱。那裡面是幾件換洗的衣物和銀票,這銀票足夠她和徐少卿過完後半輩子了。

玉初容鎮重其事的跪下,她給蔣王爺磕頭,道:“王爺珍重!”

蔣王爺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嘆息着。

玉初容起來飛身上馬,馬兒立刻馱着她往城西去了。、

夕陽西下。漫天雲彩,被夕陽照得紅彤彤的,連玉初容的臉上也是紅色。大地被這些紅雲渲染成了另一種景色。

馬兒歡快的奔騰着,玉初容兩旁的一切都在飛快地倒退着。

遠遠便能看見,山上的亭子裡有一個人。

那是徐少卿。

玉初容翻身下馬,她奮不顧身地奔跑了過去。徐少卿也看見她了,他也欣喜的向她跑去。

兩人擁抱在夕陽下,久久不願分開。這對昔時相戀便分開的情人,終於團聚了!

良久,徐少卿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快上路吧!”

玉初容道:“是的,時候不早,你該上路了。”

徐少卿一愣,道:“你不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玉初容苦笑着低頭不語。

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你還是決定留在他的身邊?”徐少卿質問道。

玉初容依舊沒有說話。

“如果這是你真心的選擇,我成全你!”徐少卿道。

他飛身上馬,深情的注視着玉初容道:“初容,祝你幸福!”說完,一揚繮繩,馬兒飛快地跑了出去。

玉初容看着他在馬上的身影隨着秋天的日落一起消失在天邊。

楓葉真紅。

(本章完)

第十三章 初容被禁第二十四章 醉月軒的月第五十七章 花非花,霧非霧第二十三章 公子橋邊沉醉第十五章 貴妃吉祥第四章 兩情相悅第十四章 姐姐進宮第四十三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第二十四章 醉月軒的月第五十章 夜色如畫,小樓聽雨第五十八章 雨霖鈴第十三章 初容被禁第五章 月夜私奔第三十九章 畫樓西畔桂堂東第四十三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第十二章 初容封妃第二十章 胭脂血手第四十二章 夜色如畫第九章 公子橋休妻第二章 金池將軍第四十八章 楊柳岸,曉風殘月第四十四章 曾經滄海難爲水第九章 公子橋休妻第三十章 許多小星星第十一章 初容面聖第三章 最美的遇見第三十八章 公子橋之死第十一章 初容面聖第十章 花滿樓第五十章 夜色如畫,小樓聽雨第十一章 初容面聖第三十四章 陛下 欠安第四十五章 除卻巫山不是雲第十一章 初容面聖第四十九章 夢魂不到關山難第二十一章 皇上病了第二十四章 醉月軒的月第三十一章 大海翻了豆腐船第三章 最美的遇見第五十四章 小樓昨夜又東風第五十章 夜色如畫,小樓聽雨第三十一章 大海翻了豆腐船第四十二章 夜色如畫第一章 初容出世第四十八章 楊柳岸,曉風殘月第四章 兩情相悅第四十八章 楊柳岸,曉風殘月第五十二章 好夢由來最易醒第三十二章 花二爺第五十七章 花非花,霧非霧第四章 兩情相悅第五十一章 自古多情空餘恨第五十五章 雨送黃昏花易落第一章 初容出世第四十八章 楊柳岸,曉風殘月第四十八章 楊柳岸,曉風殘月第四章 兩情相悅第八章 蘇綰綰第五十一章 自古多情空餘恨第四十一章 閒雲野鶴第四十四章 曾經滄海難爲水第五十章 夜色如畫,小樓聽雨第三十五章 長髮綰君心第三十九章 畫樓西畔桂堂東第四十八章 楊柳岸,曉風殘月第三十二章 花二爺第七章 妻不如妾第四十七章 夜色茫茫城影暗第二十一章 皇上病了第五十二章 好夢由來最易醒第十三章 初容被禁第八章 蘇綰綰第十五章 貴妃吉祥第十五章 貴妃吉祥第五十三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第五十九章 夜深沉第九章 公子橋休妻第五十九章 夜深沉第四十六章 花非花 霧非霧第十五章 貴妃吉祥第三十一章 大海翻了豆腐船第二十四章 醉月軒的月第四十九章 夢魂不到關山難第五十九章 夜深沉第二十三章 公子橋邊沉醉第十五章 貴妃吉祥第四十八章 楊柳岸,曉風殘月第五十章 夜色如畫,小樓聽雨第四十七章 夜色茫茫城影暗第四十三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第四十三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第四十四章 曾經滄海難爲水第三十八章 公子橋之死第五十七章 花非花,霧非霧第五十八章 雨霖鈴第三十四章 陛下 欠安第三十四章 陛下 欠安第四十一章 閒雲野鶴第五十三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