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城外轉悠,甚至進入民居仔細察看,可惜除過水井設計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只能說是一座座被遺棄了的角樓宅子。
或許說得也不對,裡面所剩的擺設證明,主人們走的時候十分匆忙,不是那種凌亂的忙,而是什麼都沒來得及帶走的忙。
什麼都跟有人居住時一模一樣。
這是這一種南方山區特有的角樓宅,非竹編,而是木板搭建,分上下兩層,上層住人,下層養畜,院子裡大都開出小片田地,用來植菜。
不過現在早也荒廢了,瘋長着一些雜草,間或能看到一兩隻小型食草動物從林子裡跑出來,在這裡悠然吃草。
沿城轉過一圈後,我們把目光投向遠處的湖泊,走過去後發現在靠近岸邊的水面上也有這種建築,築基爲泥土,大約不是靠填海的辦法,就是原本是岸,後來把宅基三面的泥土掏空,造成三面環水的景象。
零零散散,沿岸遍佈,這些人應該是以打漁爲生。
總之,在轉完城郊後我們得出一個結論,這裡應該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下一步,我們需要進城去看看。
通常來說,爲了方便進出,一座城至少應該四座城門,有一些比較多的,大大小小會達到十幾個之多,但就剛纔我們轉過之後發現,眼前這座城卻獨有朝着南方的那一扇高門。
大型木門,上有青銅鑄件無數,包邊包角後,還上下共拉出九道橫紋,銅鳥銅獸以一種我們看不懂的排列密佈其上,遠觀巍峨,近看震憾。
湯胖子當下抽刀要撬幾枚帶回去,**病了,看到什麼都想拿,我勸也勸不住,只好由他。
他倒好,一邊撬着,一邊還喊抽空小米,讓她不要爬那麼高,說“喂,你有點公德心好不好?這可是文物”
我嗤笑一聲,意爲不屑。
小米伸手不錯,我現在再也不懷疑她能徒手抓住一頭活鹿,沒用幾下工夫就爬到半空中,從我的角度,能從她散開的褲管看到她細白的小腿。
微曬,忙往後退了幾步。
“下來吧,不**全,我們得想辦法進去”大門是緊閉的,所以我纔會出此一言。
小米在上面衝我吐了吐舌頭,兩手一撒從高空躍下,湯胖子眼角一掃看是她落下來,還以爲那丫頭失手,忙要伸手去接,我嚇得一把括掉他手裡正在撬件的刀“當心扎死她”
這時小米也安全落地,身體半蹲將向下的力道緩衝乾淨,得意的揚着手裡的東西“看我找到了什麼?”
“什麼?”我跟湯胖子湊上去細看。
也是個青銅件,獸狀,但看不出來是什麼造型,太抽象。
“不認識吧”小米得意道“馬交”
“啥?”
“馬交,馬交,馬交了啦”
“那是什麼?”
“上古神獸”
又是上古神獸,我頭皮隱隱發麻,湯胖子接到手裡上下翻看,問“這玩意兒能幹嘛?”
“說是能吃豺狼虎豹,還可以御兵”
這倒讓人好笑,趕情這座城沒有兵防設施,是因爲門上釘了這麼個小東西。
御兵,類似借陰兵那種嗎?
湯胖子看完後遞到我手裡,我沒看出什麼問題,如果不是小米說的什麼馬交之類,我倒會看成是一匹長着獨角的馬,不過馬蹄又不像,有點獸爪的意思。
見我看完,湯胖子一把將東西擼進自己口袋裡,嚷道“沒收沒收,小孩子家家,別一天亂動文物”然後就又去門上專心挖他的寶了。
我跟小米無奈對望,她衝我攤了攤手,一副此人不可救藥的神情。
眼下的難題是,要如何進得城去,雖說是木門,但推了推可以感覺到木質厚重,非三五人能推開,估計門軸已經老朽。
小米趴在門縫上看了半天,結果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湯胖子說不然就一把火燒了吧,小米眨巴着眼說,從門下面挖道坑也行,我心裡罵了一聲,怎麼這幫人也不開個小門之類,難道他們平時都是把這麼重的門開開合合的嗎?手無力的扶在門面之上,心想不會真要挖條地道那麼艱辛吧。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果然有一扇小門,就在我手按的位置,轟隆一聲向內整扇倒去,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霧一樣濃的灰塵撲面而來,仍舊保持着我扶在門面上的姿勢。
“幹得不錯”灰塵散盡,湯胖子從我面前走進城門,拍拍我肩,以示鼓勵。
小米跑過來,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摸出半塊帕子,擦擦我左臉,然後在掂腳其上重重親了一口“帥哥張,好樣的”閃身走入。
留下我一個人仍在發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相信之前真的沒有這扇小門,不然我們幾個合力去推的時候,一定會有人按到這一塊地方,但它就是開了,當着我的面,輕而易舉,甚至不費我吹灰之力。
我低頭研究這扇門到底來自哪裡,可它就像是剛剛被人切下來一樣毫無端倪,遠處湯胖子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出聲叫喊,我匆匆應了一聲,拍打着身上的灰塵趕上去。
到了湯胖子他們身邊,我回頭再去看那扇門,門洞大開,外面的世界僅窺一斑,無聲,暗啞,彷彿一張無力合閉的嘴,訴說着它所有說不出的一切。
直覺,不太妙!
在城外的時候,總想着城裡是什麼樣一副光景,如今進到城內,也不過是被圈起來的城外,建築多一些,整齊一些,風少一些,無處遮擋的時候,陽光毒辣一些。
沒有人,隨處可見四處跑動的碩大木鼠,也有可能是老鼠,但我寧可相信這都是些以木爲食的傢伙。
一座沒有人的城市,儘管建築密集,也顯得無比空曠,從這些完好的遺存能看出當年它是如何風光,但經過歲月的洗禮,早也變得灰敗。
空氣裡散發着濃濃的腐朽氣味,除過我們三個發出的腳步聲,四周一片寂靜,這讓我很容易就想起我的武威城,也是這樣安靜和空曠,猶如一座墳墓,沒有活人的氣息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