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漠北遭遇十年奇寒,當地百姓爲避雪凍之苦,紛紛撇下家業向南行走。鄴州城雖然也屬北地,但相對於漠北來說,已是溫暖之鄉了,加之又爲天朝京都,致使諸多災民在此停留,以期天恩垂詢,度過災厄。
當朝對此自然不能漠然視之,財監司撥出專款專人負責安撫安置,太子更是首當其衝,稍有空暇即親往探訪。習慣於爲夫分憂的太子妃適時出面,又將朝中貴妃盡集一堂,籌措錢款,贈醫施藥。
今日,婉瀠便是隨太子妃趕赴城東郊的災民安置所分發衣食去了。
臨出門之際,米老夫人的貼身婢女前來稟報老夫人身體欠安,而已然應下的太子妃之約不能爽卻,婉瀠遂將芳涵留下替自己予以照料,一番叮囑之後,方帶芳涵出門。將所籌集得衣物食糧一一派發到實民手中,天色已是不早,初雪消融了一日,道路泥濘,城門也要關了,太子妃力邀婉瀠共宿離那處不遠的別館,且命人替她捎了話回府。
婉瀠是欲借宿一晚的,已經沐浴更衣躺到了別館榻上,突想到慕曄若是深夜歸來不見自己又會彆扭委屈半天,便匆匆着衣乘車,向太子妃借了腰牌,叫開城門,回到府裡來。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迎接自己的,會是如此不堪的一幕……
“……婉瀠?”慕曄擡眼,看着她,又掃了一眼自己的懷中人,一時茫然。
婉瀠盯住了他的眼睛,如此炙熱,如此濃烈,如此顯明……這樣的慕曄,她一點也不陌生。
“你……你並不在乎你懷裡的是誰麼?只要是女人,都可以麼?”她顫聲問。
他一慄,倏地翻落到了榻下,看清了榻上人面目,“……芳涵?”榻上的女人,怎會是芳涵?
“芳涵?”隨在婉瀠身後的芳蘊一聲尖叫,撲上前來,將榻上人揪扯起來,劈頭蓋臉打下。“你這個小蹄子!你居然敢生這份心?你居然敢背叛小姐?丟人現眼,自甘下賤,看我不打死你!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都比這麼丟人現眼的活着強上百倍!”
芳涵已然被嚇傻了,就那般半裸着少女的成熟*,呆呆的任着攣生的姐妹的打罵,連哭也沒有一聲。
婉瀠閉上了眼睛。
這張榻,她不願看到;這個地方,她不願停留!
她旋起腳跟,奪門而出。
“婉瀠!”慕曄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袍子罩在身上,闊步緊追過去,在樓梯上將自己的女人牢牢抱住。“婉瀠你不能不聽我說!不能讓我死得不明不白!”
婉瀠僵冷着身軀,未作掙扎,“你想怎麼說?你想告訴我,你與我的陪嫁丫鬟幾時開始暗通款曲的?還是你想說按照約定俗成,我的賠嫁丫鬟本來便該是你的暖榻人?你想說,你已經給了我正妃之位,我就該給你應有的自由?”
最愛的男人,視爲心腹的丫頭,世上居然還會有如此錐心刺骨的傷痛?
“我沒有!”懷內的妻子顫慄不止,慕曄赤紅着眸子,大吼。“我到現在也沒有明白是怎麼一檔子事!那個賤婢怎會出現在我們的榻上?本該在榻上的你又去了哪裡?我……”
“你居然在質問我?”她冷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