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仇報復?”
“該是如此沒錯。兒臣還查到,朗嶽之母乃奉川人氏,孃家在當地曾算是大戶,後遷徙他鄉,不知所蹤。”
“線索斷了。”
“不會。有些疑點兒臣尚在查證之中,一經確鑿,即向父皇稟報。”
“好。”天子滿意頷首,如這類事,交給這個行事不拘常規的兒子最是適合的。“你該知此事關乎重大,越早有了結果,越能讓朝堂上的一些不靜之間安生下來。”
“兒臣明白的。”
“是,你這孩子向來是小事顢頇,大事清楚,也因此,父皇並未着力催你履行婚約,朕相信你曉得其中利害,不會讓朕失望。”天子陡轉話鋒。
慕曄顏色一正。
“婉瀠是蘇家女兒,亦是名門之後,朕不願因你一時的糊塗委屈了她,賜以平妻身份罷,與傅琬平起平坐,也算朕對老臣有了交代。”
慕曄眉心收緊,豐脣扯出倔強線條,“父皇……”
幾度欲言,將話生生壓了下去,在父皇面前,以硬逆硬絕對非上策,更會把婉瀠累及進來,自己先前的考慮不周,已經讓她受盡了委屈。
“請父皇容兒臣一些時日。兒臣當初向岳父許諾以正妃之位迎娶婉瀠,現今出爾反爾,應向岳父請罪獲諒纔好。”
“若是平妻之位,也不算出爾反爾……”天子揮手。“罷了,你也是老大不小,自己惹出來的事,的確該自己承擔,念你近來也實在分身乏術,朕再給你一月時間罷。”
若一月時間,能收穫這個兒子的順從與老臣的感恩,天子樂意成全。
“謝父皇。”
出了御書房,慕曄稍作停頓,並未如進宮前設想的前往順安宮向太后請安。有些事,不宜操之過急。
太子遇刺,天子口中所說朝堂不靜之音,乃是幾位老臣以憂國憂民姿態,對太子威望不足以震懾天下的憂慮。
太子乃正統嫡出,品學才能皆符天子期望,儲君之位從來未有第二人想。但那廟堂之事並非盡由最上位者一人獨斷,帝王家平衡之術的運用,註定了多方勢力的衍生縱橫,既然不會容皇后的殷家一方獨大,自有另一方與其不相伯仲,這便是出了一位貴妃的萬家。而這位萬貴妃,正是二皇子生母。
太子遇刺,給萬家以借題發揮之機。老臣們皆飽學之士,又是政壇老客,言辭儘可委婉,表達卻亦明確。這些話,天子既不喜歡聽到,便須設法消彌。
慕曄又何嘗不曉得其中端倪呢?因之,爲太子查明刺殺真相之心,比天子更爲迫切。
“不可能。”刑司公房內,聽完刑司捕快的回報,他斷然搖首。“奉川王家在當地的財勢曾如日如天,舉族搬遷恁大的事,任是如何周密的安排,也難保沒有百密一疏。流落京城的這一脈又怎會無跡可尋?”
負責配合逍遙王的,爲京都名捕姚三,他蹙眉道:“但小的等密訪了十多日,現居於那所宅院的的確是一家尋常商戶,出入作息皆無值得探究之處,平日也未見與可疑人物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