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文,你可曾見過那位蘇家小姐?”
尚博淵何曾不想遵遁兩家承諾過府迎娶蘇家女兒?奈何獨子尚冠文天性桀驁不馴,對他這位爲人父的雖不乏孝道敬重,但絕非言聽計從,爲了與蘇家婚事,他軟硬兼施,百般施法,總難如願。這一日,聽聞蘇家次女出閨之訊,更覺愧疚難當,踏進家門第一樁事便是將獨子傳進書房,當口直問。
“不曾。”尚冠文道。這尚家公子年臻雙十,豐身玉碩,神采照人,六歲能詩,七歲成文,已是解元、會元雙元在握,只待大考之年來臨,圓一個三元及第。
“既未見過蘇家小姐,你憑何斷定蘇家小姐非你所中意之人?”尚博淵目注此子,心頭既愛且恨,想來這世間事難得圓滿無缺,美中不足當屬人生常態。
尚冠文睹父親神色,不由失笑,“爹又在怪冠文讓您失信於故人了罷?冠文不是對爹說過,待書院結了本期課業,冠文得了閒暇,便登蘇府登門請罪,退了親事?到時,冠文定會將所有過錯盡攬己身,不教爹從中爲難就是。”
尚博淵氣極拍案,“你以爲單憑你兩三句話,便能讓爲父脫了這個失信寡諾的名聲?論名望,論才學,你蘇家伯父遠高於爲父,得他管教的女兒,必然是蘭心慧質,足以與你匹配。你不滿蘇家小姐,又到底想找個怎樣人家的女兒?”
“有關於此,冠文也早已向爹稟明心跡。冠文不羨舉案齊眉,不慕相敬如賓,只求相伴左右者與冠文心魂相契,相濡以沫。若只爲尋一個出身不俗教養良好的尋常閨閣女子,這苑州城內多不勝數,冠文又何必等到今日?至於那位從未謀面的蘇家小姐,若她但有些許不同尋常之處,又怎會在歸鄉三年間毫無聲名?冠文實在不能容忍自己己與一個平凡庸碌的女子共度一生,請爹體諒。”
尚博淵聞此言,欲怒欲斥,又深悉自家這逆子能言善辯,理論起來亦難稱心如願,遂冷聲道:“孽子既然願意親自登門向你蘇家伯父請罪,何必向後拖延?爲父既是書院山長,便準你幾日假期,你好生謀劃一番,務必消了你蘇家伯父的怒氣,讓爲父不至於今生無顏相見老友,否則,爲父當真要請出家法來懲辦你這孽子了,下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