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夠?”
“……你很快……會曉得……不夠……不夠呢……”南宮偰獰笑間,眼神裡甚至流露出真正的愉悅來。“爲師有一份大禮……送你……哈哈……”
“姐姐,莫與他廢話,殺了他及早省心!”婉清嬌呢。
“月……”南宮偰低嘆。“莫急……這大禮也有你的份……你們會知道……男人們想要的女人是什麼樣子……你們絕不是男人們想要的女人……爲師最後又送你們一個局……一個你們決計設想不到的結局……想想就有趣……有趣得緊吶……至於你們……影與冰,若她們難以善終,你們也會難過的罷?哈哈哈……”
“……小心!”四人感知這人氣息忽然趨穩,以爲詭詐又生,四劍齊出,將那張猶掛着獰猙的頭顱與其身分離。
……四個人怔怔站着,晌久,沒有一人出聲。
十年的夢魘,控制了他們意志與生死的惡魘,當真結束了麼?
這樣的結束,他們盼了那樣久,一旦造臨,卻恍如一夢。
眸線在在那具無頭的屍身與那具無身的頭顱間一再逡巡,一再確認,一看再看,終於獲定了毋庸置疑的答案,婉清突然喜極而泣,向婉瀠撲去,“姐姐,他當真死了呢,他死了……”
歡喜盛開的笑靨丕地僵滯。
“怎麼了,清兒?”與她面對的婉瀠不明就裡。
婉清膚色灰白如紙,脣瓣抖顫,“北翰……”
婉瀠驀地回身,與慕曄蘊滿陌生與震詫的凝視倉促相遇。
七月天,正是驕陽橫行時。
塘內蓮花彷彿不勝炎意,盡憩避於闊大的葉下以度光陰。塘邊有柳,弱柳低垂無聲,枝頭的蟬鳴,卻一拍緊似一拍,鼓進人耳,擾進人心,使煩亂的更加煩亂,失神的愈發失神。
距那日,已過了五日,她們身在寢樓,兩個男人沒有接近一步。
這就是南宮偰死前所佈下的局了罷?
或許,如果他不死,如果她們乖順地向其提供了所需訊資,他會讓她們避開前往尋妻的兩個男人,而他死了,被她們所殺,於是,他讓她們心愛的男人親眼目睹了兩個本該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子以狠辣之姿手刃他人……
鎮南大將軍看向婉清時的置疑、驚惑與痛切,慕曄望她的目光裡的不解、怔忡與茫然,在在成了她們割在她們心頭的鈍刀,稍作思及,都會悶痛不已。
縱然她們在曾經的三年裡曾那樣潛心研習針黹、音律、書畫,修身養性,改變氣質,但不是就是不是,蘇學士的千金秀女,絕不會刃敵於談笑間,她們已不能再做蘇婉瀠、蘇婉清。
“來人。”她霍地離座,召來小婢。“去看王爺和鎮南大將軍此時身在何處。”
“……姐姐……香……你要做什麼?”另一個伏在貴妃榻上的人兒迷惘擡臉。
她看得心中微苦,芙顏冰冷,“攤牌!”
“……可以麼?若是北翰曉得……”
“事到如今,我們還有其他選擇麼?月兒,從今日,你名爲冷月,我爲冷香,蘇婉瀠與蘇婉清,我們替她們活得夠久,就讓她們真正的入土爲安罷。”
“冷月……婉清……姐姐,不管是誰,我只想做北翰的妻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