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這樣一個人周旋,再也容不得任何的失敗。
如若南宮偰當真已經找過了婉清,她此刻必定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罷?她們最晚的一次通信是在一月前,那時鴻書互遞的尚是滿紙的歡樂,以爲今後的朝朝暮墓皆是繁花如錦。而如今,她們將要面對一個劫數,她們命中的劫數。
在婉清來到之前,她還應該先去找一個人……
“婉瀠,都這個時辰怎還沒有睡?”
她側首,斜乜深夜歸來的男人,“你也知是這個時辰了?”
臉上掛起一抹討好的笑,慕曄走近過來,“愛妻生氣了?爲夫陪禮就是。”帶着秋夜的乾爽清涼,將她抱進懷內,幾分得意幾分情熱。“一個人站在窗前思念爲夫?”
她反手抱住他。與最愛的人親密相偎,明明有滿腹的話想說當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得,尤其在他分身乏術的當下。當初,以蘇婉瀠之身嫁給這個男人,究竟是對是錯?
“怎麼了?”慕曄感覺了妻子情緒的淺起淺伏。“今天遇到什麼事了麼?”
“你爲什麼會娶我?”
“呃?”他一怔。“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沒事。”當往事揭開,當蘇婉瀠並非真正的蘇婉瀠,她竟然要在意他愛得人是誰了麼?這樣矯情的人,不該是她。“你連夜晚歸,我明明想要體諒,還是有些氣了。”
他歉然,道:“過去這一陣就好了。”
近段時日,冷落愛妻,空負良宵,他何嘗不氣?但外面的事情正到了緊要關頭,運籌佈置了恁多年,爲得便是這一役成敗,爲了太子哥哥,爲了懷中人兒,他沒有絲毫的退路。待大局底定,他定會攜她走遍天朝山川,那時他只屬她一人。
饒是如此想着,終歸還是覺得虧欠了。第二日,他特地在家留了半日陪她。她曉昨他心中有事,午膳過後,道自己進宮覲見太后,給了他出府的臺階。望着那離去時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背影,無聲淺笑:還好與自己爭奪他的不是女子,否則這將是一場怎樣的酸風醋雨?
歧王府。
“淮西知州失蹤?”
“皖南通判暴斃?”
“河東刺史病故……”
“海城將軍交釋兵權,舉家不知去向……”
各處的惡訊如雪片般飄落歧王府,促使慕曠失去了最後的一線鎮定。
“誰能告訴本王到底發生了何事?爲何短短一個月時間,本王伏於各處的心腹會相繼出了事故?你們,你?你?還是你?告訴本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慕僚們垂首噤聲者有之,面色不定者有之,互換眼色者有之,惟獨不見上前諫言者。
慕曠面色鐵青,兩目恚火熾燃,“怎麼,平時一個個口若懸河,長辯滔滔,眼下卻一個字兒也沒有了麼?想將本王幹晾在此處?”
“這……”在一片沉壓的寂靜中,柳子州開腔。“王爺,此事擺明是衝着王爺……”
“廢話!”但凡有三分智力,誰又看不出那一件件前後接連不斷的惡事是因何而起?“冠文,這些人裡你總不是吃白飯的,你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