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爲師一直在想,如果有一日與你們中的哪一個見面了,該是怎樣一副景象。”雖然不能從闊別多年的“愛徒”臉上找到一絲的畏懼驚惘,但何須太急?“爲師更好奇得是,殺人如麻的暗香浮動如何化身名門閨秀?如何坐到了逍遙王妃的寶座上?冷香愛徒,可有心情一一說給爲師來聽?”
殺人如麻的暗香浮動如何化身名門閨秀?
她當然不會有興趣與這個人一話別情,那些個惟有她和月知曉的過往,被埋在歲月的最深處,連自己也不允許觸及,久而久之,她甚至以爲自己當真經由書香薰就深閨養成,當真僅僅是天下第一才子的長女蘇婉瀠。
然而,這人來了,那些深埋的過往,也在自己腦中一一揭蠱。
離開霽光門,摧毀石宮,消失於江湖……在初始,她與月皆以爲會和那兩個男人共度餘生。雖然不見得如何情深意定,但曾互爲依存的彼此,宛若命中難以捨棄的血骨,當是順理成章。只是,兩個男人顯然沒有這份默契,在四人選擇落腳的淳樸小鎮上,兩個單純女子的加入,令月不能自持,她也無法安之若素。
於是,在他們新婚的當晚,她們縱火焚去那座住了半年的小院,不辭而別。
“我們去哪裡呢?”
“我記得你隨我第一次執行任務,對那一次的南國水鄉極爲喜歡,我們就去南方如何?”
“好!”
她們跋涉向秀麗南國。途中,遇好事者戲弄良家女子,出手相救,因此結識那兩位良家女子的全家——
辭官歸鄉的蘇晟蘇大學士夫婦與他的兩位愛女。
長女蘇婉瀠,真正的蘇婉瀠。
次女蘇婉清,真正的蘇婉清。
兩個花齡少女恰分別與她們同齡,四個人居然相談甚歡。蘇家二女聽說她們北上尋親未成,盛邀和她們同往苑州,到了那處後拜爲姐妹,以後互爲照應。
如果,那時月沒有感染風寒引得舊傷復發,她們爲了尋醫不得不暫且與蘇家作別,如今會是怎樣一番情形?
可,她們作別了,相約再會苑州。許是前世的緣份?若不然冷情冷心的她們何以對蘇家二老心生孺慕,對蘇家姐妹心生親切?
兩日後,月的身子好轉,兩人迫不及待策馬追趕蘇氏一家。
在那樣孺慕和親切的心情之下,她們驚睹了她們所孺慕與親切的人橫屍山下
蘇家兩位如花女子頭崩腦裂。
蘇家二老置身血泊,氣息將無。
她們先爲蘇家二止血,餵了固本保元的藥丸,換下二女身上凌亂的衣衫,轉而四處蒐羅蛛絲馬跡。在一方巨後之後,尋到了一名抖若寒蟬的蘇家男僕。他因跑到灌木叢內大解躲過了一劫,也因目睹主家一家遭屠而神智時濁時清,斷斷續續地,將經過講給了她們聽:蘇家行經此處,遇上了山中劫匪,搶掠財物不說,且欲當衆姦污兩位小姐。蘇家女子不堪此辱,撞石自盡。蘇氏二老被兩名忠僕護衛在身後,遭匪徒連刺數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