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百穀當初是聽到我的名字了才答應這件事的？”
“嗯，千真萬確。”
房間中迴盪着一個粗獷男性的撕心裂肺地吼着“死了都要愛”的聲音，張凡不得不掏出一把靈器，暫時隔絕了聲音。
靠，剛剛休汝那傢伙下手還真是不留情。
稍微一挪動位置，張凡就感覺到了屁股上一陣疼痛。
特別是自己現在身體素質早就大不如以前，剛剛休汝那一腿踢出來，張凡差點就在天上翱翔下不來，頭上套個光環直接去見上帝了。
阿一堅定地點頭，他的妖神就是這麼告訴他的。
當初也就是通過阿一的妖神，張凡才聯繫上那神龍不見尾的百穀，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想讓他在這場會議中留爲後手，張凡本來都已經做好被血宰的準備了。
結果對方一上來就拒絕了這個不知名人所提出的要求。
按照阿一的說法，是在第二次他的妖神再次去嘗試的時候，提起了張凡的名字，百穀這才答應來這邊的世界見張凡一趟。
之後便是張凡提及是要解救休汝的事情，百穀便一言不發地點頭答應了下來----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凡哥你和那個黑品妖神有什麼特殊關係？”阿一自然也知道黑品妖神的厲害，於是看向張凡的眼中又開始閃爍起了星星。“還是說他看上你了，要和你簽訂契約？”
“雖然我承認我很優秀，但是簽訂契約什麼的就不要想了。”張凡倒是有自知之明。
本身他就已經有一個黑品妖神了，雖然暫時在庫洛不出現的時候，他的實力並沒有多少突飛猛進的飛躍，反而還因爲受傷而退步。但有黑品妖神，和沒有，那還是差別很大的。
那意味着這個人的前途到底有多光明。
如果這個時候再和另一個黑品妖神簽訂契約的話……
臥槽。
張凡嚇得嚥了口唾沫。
兩個黑品妖神，那得統一異界大陸了吧。
“欸，凡哥，四妹要唱歌了，別屏蔽了。”黎言放下話筒跨入了屏蔽聲音的空間中，一把拍在了還在流口水的張凡肩膀上。“嗯？靠，凡哥你不會對這麼小的孩子……”
“滾。”
粗暴地打斷了黎言，張凡一招手，便收回了屏蔽聲音的靈器。這次終於沒有那震人肺腑的可怕魔音貫耳了。
“……你還真是不夠意思。”靜兒氣呼呼地走到了張凡身旁坐下，抱胸瞪着還在“嘿嘿”賠笑的黎言。
“我？”張凡指了指自己。
“不然還有誰。”靜兒一幅孺子不可教的嫌棄樣。“有這種可以屏蔽聲音的好東西，居然就讓你和他兩個人悄悄用，都不帶上孕婦的嗎？”
“還有，喏，你看那小子。”
順着靜兒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裡黑暗的牆角處正蹲着一個人影，抱頭瑟瑟發抖。雖然他是背對着衆人，張凡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這消瘦的背影也只有柚子一人了。
這就是活脫脫地掃黃打非現場。
那種高貴的氣質在這一刻倒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芝靜正蹲在他旁邊一邊輕輕順着他的背，一邊柔聲安慰着他什麼。
“所以。”靜兒哀嘆了一聲。“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了吧，這孩子可還沒成年來着，就這麼被黎言摧殘了。”
“靜兒……”黎言求饒似的閃爍着淚汪汪的大眼睛。
“閉嘴，接下來幾天我都不想聽到你的聲音。”靜兒倒是拒絕地夠粗暴。
哈哈……
尷尬地笑了笑，親身領會過黎言歌聲威力的張凡也不好說什麼。
“所以，等芝靜唱完，我們就走了，時間還早，可以去打會兒檯球什麼的----嗯？哦，檯球嘛，是德基肯商會最近新發明的一種娛樂遊戲。”
張凡又露出了奸商本質。
就在張凡話音剛落之時，一個如黃鸝般動聽婉轉的聲音牽連着耳膜開始震動，對於剛剛經歷了黎言“洗劫”的衆人的雙耳來說，這幾乎就是來自上天的救贖。
“不過……”
聽見熟悉的前奏，已經那每天都會聽上不知道多少遍的“瑟，諾”，張凡笑容陰沉着看向了這裡唯一可能教她這首歌的罪魁禍首。
“哎哎哎？凡哥，你別這麼看我，你不是喜歡這首歌嘛，那個，我就多放了幾遍給四妹聽了，她自然就會了。”黎言連忙將鍋甩向了空中，等待着下位勇者背上。
聽了幾遍就會了？
張凡意外了下，一時間都忘記追究黎言的責任了。
芝靜的語言天賦倒是挺厲害的。
嗯？
當張凡的視線不自覺地就被芝靜吸引時，後者卻突然回過了頭來，衝他微微笑了笑，繼而看向了其他地方，似乎在示意張凡也看過去。
張凡愣了一下，順着芝靜的目光，一眼便看見了悠然品茶，和這個燈光閃爍理應一起蹦個野迪的地方顯得格格不入。
完了，和阿一討論正事，把她給弄忘記了。
瞬間會意，張凡也不尷尬，徑直拋下了衆人，屁股在沙發上挪動着，迅速就來到了休汝身旁。
意料之內的，休汝只是擡眼淡然看了他一眼，便繼續將注意力轉移回到了冒着熱氣的茶水上。
“……”
愣了一下，張凡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了。
休汝依舊是不緊不慢地輕抿了一口熱茶，才緩緩道：“你去和他們玩，我沒事。”
“那……”
張凡眼珠子在眼眶裡滴溜了下，面色忽而變得嚴肅起來，自然地湊近了些。
“你之前，和百穀說了些什麼？”
既然平常話不好開口，那還是工作吧。
休汝紅脣剛離開茶杯，聽見張凡的話頓時停頓了下，繼而在張凡疑惑地注視下又迅速恢復了正常，只是嘴脣再次貼上了茶杯。
於是在悠揚的歌聲中，她短短半分鐘之內，就喝了三口茶。
待得這第三口茶也喝完，休汝似乎終於失去了拖延時間的方法，而張凡也絲毫沒有要就此罷休的意思，不依不饒地盯着休汝。
“沒……”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不會強迫你的。”
休汝那下意識地看向了其他方向的眼神讓張凡瞬間挑起了眉毛，有些不滿道。
“我知道，很多時候爲了我好，你把那些事情都嚥下去自己扛着，就是爲了保護我，我知道的。就像你身份的事情一樣。”
休汝不語，只是飄向其他地方的美眸輕微顫抖了下。
“我會尊重你的意願，所以之前的事，我不會怪你，也沒有資格怪你。”
“畢竟是你從正冠盟的手裡保護了我，甚至到今天這個處境，我想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早就預料到了。然而你還是保護了我。”
那個時候，本來雪懿因爲強大的精神感應能力，就已經察覺到了休汝的身份，但同樣是出於對張凡的保護，沒有告訴張凡真相，只是在旁敲側擊地告誡他不要和休汝裹在一起。
可惜，張凡沒聽。
因爲他不相信休汝會做出什麼傷害他的事，就算是暫時沒有告訴他真相，那也一定是有苦衷的。
所以直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張凡也確信了自己的猜想。
這一切，都是爲了保護他。
張凡頓了頓，將休汝的手抓住護在了手心。
“……”
休汝看了一眼被張凡抓住的手，眼中終於不再是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神色。
“但是，我這麼信任你，你就偶爾的相信我一次，不好麼？”張凡突然苦笑了一聲。“雖然我現在確實跟個廢人沒什麼兩樣，但最近身體好歹在恢復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到巔峰狀態了。”
“不過以往我能從你眼裡看到的堅定，現在已經看不到了。”
休汝頓時彷彿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錯愕地睜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張凡。
“以前不論是揍我也好，點頭答應我的事情也好，或者說是撒謊也好----雖然我不喜歡你對我撒謊的樣子，但那個時候，你都是很堅定的。”
“至少你會毫不猶豫地做你想做的，你認爲是對的事情。而不是現在這樣，只因爲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就……”
突然咬了咬牙，張凡還是沒忍心說下去。
他哪裡察覺不到，休汝是因爲介意她的身份會給張凡帶來麻煩，所以纔會一直這樣猶豫。
甚至那天說出那樣的話，估計也只是爲了讓張凡安心而已。
不想離開，卻又怕傷害到張凡。
這就是休汝的顧慮。
耳邊還回蕩着輕快的歌曲，兩人的氣氛卻陷入了死寂一樣的沉默。
張凡炙熱的目光看的休汝有些不適應，她下意識地想要從張凡手中抽回手，卻只是動了一下，就結束了這個舉動。
“……”
她猶豫了下，還是看向了其他方向，眼中有着思索之色。
忽而，就彷彿相通了什麼似的，那一直隱藏在她眼底的猶豫逐漸消散了。
“……我知道了。”張凡輕吸了一口氣，鬆開了握住休汝的手，不過繼而臉上便展露了笑容。“最起碼，你沒對我說謊就是了。”
“嘿，不要騙我什麼都沒說，我會以爲你和他說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話的，比如揹着我幽會什麼的……欸，不要用這麼可怕的表情看我啊，我……咳，我沒說什麼。”
被休汝突然投過來的充滿殺氣的目光給嚇得將嘴中的騷話趕緊收了回來。
主要是，突然想到自己還沒解決她和芝靜兩人之間關係的方案來着。
一想到這個，張凡就心虛地看向了天花板。
終於，耳邊的歌聲在接近尾聲，衆人即將進入下一項娛樂活動。
在歌曲收尾的時候，張凡清楚地聽見身旁的人輕輕嘆了口氣。
還不等他詢問休汝是什麼事，休汝已經站起了身，微側過頭，居高臨下地看着張凡。
“我知道了。”
嗯？
從休汝的聲音中終於聽到了同平時一樣的，那種毋庸置疑的口氣，張凡忽而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結果接下來的話就讓他頓時掉入了地獄。
“所以，她的事情，我等你的解釋。”
猩紅的眼眸中，隱藏着足夠讓張凡人間蒸發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