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0日,莫斯科時間22:51,車臣共和國,沙裡市西側郊區,某處農田。
“叛軍持有輕武器,火箭筒,未發現反坦克導彈,但已有偵察機遭到零星肩扛式防空導彈,重機槍襲擊報告。”我是這麼說的,周圍的隊員聽到最後一句都看着我。
“重機槍?”一名隊員問道。
“重機槍,”我點點頭,“據那名駕駛Su-24MR的少校說,他在超低空飛越建築羣偵察時,遭到了意料外的處於建築物掩蔽內的一挺大口徑重機槍的攻擊,偵察機的機翼和機腹兩處受損,如果那些混蛋再打準一點的話,少校就回不來了。”
“會是什麼樣的重機槍?DShk還是KORD?”
“NSV重機槍,FSB特工證實叛軍擁有一些我們沒有料到的武器渠道,而且車臣政府軍的底子也不乾淨,雙方之間有過暗中的往來。”
“太好了,他們不會連‘石勒喀’和L-39都有吧?”另一名隊員發出哀嚎,“我可不想遇到那些大口徑的自行高炮,或者更甚,掛載無控火箭彈的教練機。”
“他們有轉膛榴彈發射器,自動榴彈發射器,大口徑重機槍,‘蒼蠅’和RPG-27一次性火箭筒,少數ZU-23-2,幾輛‘石勒喀’,少量的‘針’,兩架藏起來的Mi-8直升機。”
一直沉默不語的一名隊員開口了:“這就是我們穿着這些能量裝甲,放棄了AK-74M、RPK-74這種玩意,而選擇了一些大傢伙的原因。”
沒錯,一個12人戰鬥班,我們攜帶了相當於一個排的火力,每個人都攜帶了3-4樣武器,從手槍,突擊步槍,火箭筒,到大口徑機槍,自動榴彈發射器甚至是82mm口徑的迫擊炮。
到了現在我才理解了地面部隊在空中攻擊失敗後殲滅匪首的命令,我們確實可以做到,不是自殺,不是玩命,還能殺他個三進三出。
身軀龐大的Mi-26直升機在引導員的指引下緩緩降落,後艙門開啓,我們魚貫而出,把外邊的傢伙們嚇了一跳。好在我們已經和車臣政府軍打過招呼,這裡都是45特種獨立偵察團的人,不過他們還沒見過我們,乍看之下,顯得很好奇。
這幫傢伙,我找了半天才從人堆裡找到那名負責介紹情況的上校,他只顧得上站在人堆裡看稀奇了,忘了自己該幹嘛。
“啊,你們來得真不是時候,”那名上校自稱瓦思卡·格里希卡維奇·尤里,一張嘴就是個壞消息,“叛軍和國防部長謝苗剛剛談判,談崩了,準備在今晚00:00整開始,依次幹掉抓住的車臣特警,每半小時一人,一共有9人,打算割喉,並把視頻通過當地穆斯林電視臺進行轉播。”
我暗自罵了句:“莫斯科怎麼說?”
“當然是希望你們能夠救出他們,不然格羅茲尼永遠不可能發動總攻,”上校擠了擠眼睛,把任務簡報遞給我,“莫斯科已經受夠了車臣政府的消極態度,你們救出了那些特警,車臣政府的臉就沒地方了,他們就會同意我們派兵,搞定叛軍。”
我隨手翻看了文件,FSB特工的消息確認人質被關押在城鎮西北郊的一座醫院內,現在是叛軍的療養所和臨時監獄,從那個地方的地下室搞到俘虜並不容易,那個地方全是人,唯一的方法是,在對方發覺前把那個地方的活人全變成死人。
我擡頭問道:“這個任務作爲第二任務麼?有點困難,不過幹掉頭目後,叛軍失去指揮會不戰自潰,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不,中校閣下,”上校把電臺交給小隊的兩名隊員,一臺備用,“這個任務優先,等你們成功後,用無線電聯絡我們。如果你們因此暴露而無法通過空襲幹掉杜馬洛夫,你們應該知道該怎麼辦。”
見鬼,我真想褪下頭盔朝地上啐一口,這定於是變着法給我們的任務增加難度,我們又不是有自殺傾向的人,特種部隊又不是自殺部隊。
“我拒絕優先執行這個任務,”我不認爲自己的做法是錯的,“我們不是去自殺,當突然出現的任務無法完成時,我們放棄。”
“你們可以放棄,”上校沒有回頭,看來他成竹在胸,“但你們選擇放棄,車臣政府也就不會同意聯邦派兵,叛軍也就會鬧下去,越鬧越大。格羅茲尼已經知道了,莫斯科自作主張做了允諾,你覺得你可以輕易說不嗎?總統的允諾,中校,即使你有膽量,我可沒有。”
這真是給我找了個難題,如果非要找一個可行辦法的話,只有一個辦法——分兵。
“同時完成兩個任務?”尤里看着我,像看着瘋子,“我不得不善意的提醒你,中校,雖然車臣政府在夜間宣佈了沙裡市的宵禁,並且從22:00開始停止供電,但那些叛軍有夜視儀,雖然數目不多,但也足夠對一定規模的部隊造成很大的影響了。
分兵,也就意味着暴露的可能性增加,如果你們任一方暴露,會導致兩件任務都更加艱鉅,而且,分兵,也會讓你們無法順利轉爲強攻完成任務,那會很艱難。”
我打算嘲笑他一下,作爲他給我出了這個難題的回敬:“別忘了我們是特種部隊,那些最喜歡地獄的人,我們已經死過一次了。”
“好的,你們是特種部隊,”上校顯得有些無奈,看着我笑笑,“我們也是。”
糟糕,我自己給自己鬧了個尷尬。
行走在沙裡市,在那些樓道、籬笆矮牆間穿梭,總算找回了一絲戰區的感覺。放眼望去,整個城鎮一片漆黑,只有武器上的激光瞄準器放射出的光條掃來掃去,像是光劍一般筆直,指向遠處,又消失在遠處。
四周極靜,偶爾響起某些蟲子低沉的叫聲,天空中繁星點點,好在月光不是那麼亮,襯得城中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公羊-1-2’報告,安全,我先下去。”那名蹲在牆頭的“阿爾法”從牆頭蹦了下去,我們其餘5人開始摸黑爬牆,翻過牆穿越一道和路障、廢墟堆連接的鐵絲網,躲開叛軍架設的沙袋掩體。
我帶領“公羊-1”,負責消滅杜馬洛夫,另一名副班長帶領“公羊-2”負責把那些人質救出來。
“中校,我們該怎麼判斷杜馬洛夫在哪?”我們選擇在那些小區間來回穿梭,儘量避開空曠的街道和拐角,這個地方到處是穆斯林,叛軍的眼線,越是複雜的環境,我們的能量裝甲越能依靠仿生迷彩隱藏,他們也不可能想得到我們會有“閒情雅緻”爬高上低,不斷翻牆鑽洞。
“車臣政府總算幹了件好事,就是宣佈宵禁,並在20:00斷電,這件事的好處,第一,掩護我們滲透,輕鬆繞開缺乏夜視器材的敵人;第二,對於叛軍指揮處而言,斷了電簡直是要了他們的命,要麼依靠柴油發電機,還要到處轉移,那麼我們的目標就是一羣帶着發電機和無線電設備的人;或者,另一種可能,一輛到處亂跑的指揮車,很可能是裝甲車。”
“或者坦克。”另一名隊員接口道。
“對,我們都看過報告,叛軍曾經從政府軍那裡買了幾輛接近報廢的T54/55主戰坦克,天知道政府軍在暗地裡都賣給了他們什麼。”好在我們爲了以防萬一,帶了兩支AT-14“短號”,那些老舊的坦克在這些反坦克面前根本不堪一擊,我們的RPG-27都可以輕易擊毀它們。
尖兵突然停下了,我們幾個立刻蹲下,竄到最近的亂七八糟的掩蔽物前,掏出帶着消音器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