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鳳棲宮,蘅碧汐便發現了德妃等人在正廳焦急等待自己的模樣,心下了然,定是聽說了孫太后病重的事情。
德妃眼尖,瞧見蘅碧汐遠遠走來,連忙站了起來,大聲道,“姐姐,你走快些呀,妹妹們等的真是焦急萬分。”
蘅碧汐聞言輕輕一笑,無奈道,“本宮可沒有你這練武的底子,健步如飛,本宮可做不到。”
德妃一聽,紅了臉坐了下去,旁邊的嶽惠妃抿脣笑道,“姐姐莫要放心上去,蘅姐姐那是開玩笑的。”
德妃鬱悶的託着下巴,目光哀怨道,“唉,若是你們都會武,那該多好,平日練武時,也能多些夥伴切磋。也不至於太枯燥了去。”
邵淑妃一聽,連連討饒道,“姐姐此言差矣,我和嶽姐姐斷斷是學不得這武的,姐姐還是放過我們罷!”
話音剛落,蘅碧汐便笑眯眯的走了進來道,“說了什麼有趣的,本宮也來湊個熱鬧。”
德妃沒好氣的瞪了邵淑妃一眼,鬱郁道,“她們二人聯合起來,笑話我呢。”
蘅碧汐聞言大吃一驚,一臉的不敢置信道,“竟有此事,可是妹妹你不僅武功高強,還伶牙俐齒,二位妹妹如何敢笑話你了去。”
嶽惠妃等人聞言,再也忍不住,紛紛笑開了去。
一番嬉笑打鬧後,邵淑妃切入了正題,“蘅姐姐,孫太后病重,此事當真?”
蘅碧汐溫吞的喝了口茶,細細的品了品,才淡淡笑道,“真真假假,才更有意思,那崔太醫,怕是孫太后的爪牙。”
德妃一聽,着急了,“若是如此,蘅姐姐豈不是不妙?這孫太后最是擅長玩弄心術,也不知這次是埋下了什麼陷阱,等着姐姐呢。”
蘅碧汐聞言,卻是神秘一笑道,“怕就怕,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就不妙了。”
嶽惠妃眼睛一亮,“可是蘅姐姐有了應對的法子?”
“左右不過就是一些陰謀詭計,本宮何曾爬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了。”蘅碧汐放下茶杯,優雅的撫了撫雲鬢間堪堪垂落的珠花。
話音剛落,小桂子便氣喘吁吁地跑來道,“娘娘,張公公方纔傳話過來,說是皇上讓娘娘去伺疾孫太后呢。”
德妃一聽,驚憂的看向蘅碧汐,“蘅姐姐,這......”
蘅碧汐危險的眯起眼,聲音冷了幾分,“看來,孫太后是打算用苦肉計來過過招了。”
邵淑妃見狀,忍不住安慰道,“皇上這般疼愛蘅姐姐,定不會害了蘅姐姐去,想來,皇上應當是有準備的。”
嶽惠妃聞言也贊同道,“是啊,皇上待姐姐這般的千疼萬寵的,定不會讓姐姐受苦了去,姐姐且放寬心,去看看那孫太后到底是抱了什麼目的。”
蘅碧汐理了理儀容,端莊的起身道,“借幾位妹妹的吉言,本宮這就去伺疾。春蘭,跟本宮去趟太醫院,小桂子,留守鳳棲宮,半隻蒼蠅都休想飛進來作祟。”
小桂子聞言,嚴肅的點頭稱是。
德妃等人見狀,便也起身紛紛告辭。
孫太后,且不管你是打算調虎離山,釜底抽薪還是苦肉連環都好,本宮,奉陪到底!
蘅碧汐冷厲的邁開步伐,身後跟着“春蘭”,墨葶,紅秋以及白夢四人。
自從她們順利進了鳳棲宮後,蘅碧汐心口的戒備才鬆了幾分,但眼下孫太后突然出擊,定是打算玩陰的,好在,如今鳳棲宮裡,小桂子,橙喜等八人,牢牢守着,她倒要看看,這孫太后,到底玩什麼把戲!
能讓鳳擎軒叫她去伺疾,看來,還真是廢了不少心思吧!既然是要伺疾,怎能不準備不準備呢!蘅碧汐勾起一抹冷笑,不覺間,已走到了太醫院。
沒記錯的話,今日是秦隨風值班。
蘅碧汐儀態萬千的走了進去,太醫們見到蘅碧汐,先是吃了一驚,隨即連忙叩拜行禮,這淑皇貴妃娘娘可惹不得,皇上心尖上的人不說,還是未來的國母!
“都起來吧,該忙活什麼就忙活什麼,本宮是來找秦太醫的。”蘅碧汐聲音威嚴,但又多了幾分隨和。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太醫院便大換血了一番,老太醫們借新政爲由,紛紛辭官回鄉,於是,那些一直苦苦煎熬,等着能順利晉升爲太醫的醫者們,便都紛紛如願,風風光光的進了太醫院。
初生牛犢不怕虎,見蘅碧汐雖然威嚴,但也十分隨和,心下便也鬆了幾口氣。
秦隨風見蘅碧汐來了,眉頭一皺,便和蘅碧汐到一旁去敘話了。
“可是出了什麼事?”秦隨風單刀直入道。
蘅碧汐冷冷一笑道,“我是不知道孫太后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小心總是沒錯,去煎一碗讓人挑不出問題的藥來,我等這樣要用。”
秦隨風擡起眸子看了蘅碧汐一眼,便轉身去抓藥,動作行雲流水,而後便教給“春蘭”去煎藥。
“煎藥這種事情,我不喜歡做。”拋下這麼一句話給蘅碧汐,秦隨風便繼續忙碌去了。
蘅碧汐也不氣惱,淡淡的坐下,等着“春蘭”把藥煎好。
半個時辰過去了,茶也喝的很撐了,“春蘭”這才提着食盒走來道,“主子,都好了。”
蘅碧汐點點頭,離開了太醫院,直直往慈寧宮而去。
穿過御花園時,卻遇到了許久不曾聯繫的鳳擎簫。
兩人相顧無言。
最終,還是“春蘭”打破了尷尬和沉默,“主子,藥涼了就不好了。”
蘅碧汐這才點了點頭,聲音溫和道,“好久不見,沐親王,進來可還安好?”
鳳擎簫目光坦然的望着眼前的女子,聲音清淺道,“一切都好,你...似乎瘦了許多。”
“是嗎?王爺不說,本宮倒還不覺着。”蘅碧汐淡淡的撫上臉頰,苦笑道。
鳳擎簫看了心中一緊,衝動道,“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蘅碧汐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一旁的“春蘭”卻是心直口快道,“回王爺,還不是太后娘娘,也不知和皇上說了什麼,讓主子去伺疾,這宮中,誰不知道,太后娘娘恨不得主子去......”
“放肆!胡說八道什麼!”蘅碧汐不等“春蘭”把話說完,厲聲斥道。
“春蘭”嚇得立馬噤聲不語。
可鳳擎簫是如何聰明的人,最後一個字,“春蘭”雖然沒說完,但他卻是知道是什麼字,死。
嘆了口氣,鳳擎簫聲音溫和道,“說起來也巧,今日入宮,也是爲了探望孫太后的病情,既然順路,娘娘,請。”
蘅碧汐聞言一愣,隨即猶豫道,“這...若是被孫太后誤會了,豈不是......”
“無妨。”鳳擎簫聲音堅定道。
蘅碧汐看了眼鳳擎簫,咬了咬牙,點頭。
兩人便並肩而行,但爲了避嫌,距離還是保持着。
一路無言,直到走進慈寧宮。
當蘅碧汐看到瑜太妃那張刻薄的臉時,笑了。
這孫太后,可真是機關算盡,連瑜太妃都扯進來了。
不過,這樣,也好。
蘅碧汐笑的更是溫婉得體,輕輕巧巧的走了進去,行禮道,“臣妾見過太后娘娘,瑜太妃娘娘,願兩位娘娘事事如意,心情愉悅。”
沒錯,她是故意的。
一般人,都會說福壽安康。
可,她恨不得孫太后和瑜太妃去死,怎麼會祝她們福壽安康呢。
坐在病牀上的孫太后連忙笑道,“快起來,都是一家人,怎如此生分了去。”
鳳擎簫在進來後,看到自己的母親時,便知道,這定又是孫太后布的局,只是,母親爲什麼也摻和進來?
蘅碧汐起身,笑意吟吟的接過“春蘭”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打開,端出裡邊熱騰騰的藥,輕輕上前笑道,“這是臣妾親自去秦太醫那邊問的藥方,煎了足足一個時辰纔好,太后娘娘趁熱喝纔是。”
孫太后目光犀利的望着蘅碧汐手上端着的碗,那黑乎乎的藥汁散發着濃郁到想嘔吐的藥味,忍不住蹙起眉頭。
一旁的瑜太妃唯恐天下不亂道,“哎呀,這淑皇貴妃可真是孝順得緊啊,天寒地凍的,煎了一個時辰的藥,可真是不容易,快喝了吧。”
孫太后目光冷冷的看了眼瑜太妃,這個賤蹄子,她叫她過來,可不是爲了聽她冷嘲熱諷的!“瑜太妃此言差矣,這藥還滾燙,稍候再喝也是不礙事的,倒是辛苦淑皇貴妃了,得一直端着藥碗。”
鳳擎簫聽到這,眉頭蹙了起來,這孫太后真不是個善茬!
然而,鳳擎簫的神情卻準確無誤的落入了孫太后的眼裡,孫太后心裡揚起一抹冷笑,既然送上門了,那邊一起遭罪好了。
孫太后不動聲色的清了清嗓子,不經意的問道,“簫兒怎麼今日有空前來?而且...還是和淑皇貴妃同步而來,不知這其中......”
不等孫太后把話說完,瑜太妃便惱怒的打斷道,“勞太后娘娘牽掛,是本宮叫簫兒進宮的,太后娘娘生病,簫兒當然應該進宮探望一二,不然,這傳出去,有礙皇室顏面,淑皇貴妃,你說是嗎?”
瑜太妃死死地盯着蘅碧汐,又是這個賤人!怎麼每次簫兒遇到她總是會倒黴!她在後宮鬥爭了一輩子,這孫太后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她都瞭若指掌,想借簫兒陷害蘅碧汐!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要算計蘅碧汐她也很高興,但如果扯到簫兒!絕不可以!
蘅碧汐有些無措的看了看孫太后,又看了看瑜太妃,無奈道,“臣妾在路上偶然遇到的沐親王,便一同前來的,不知這宮規中,可是有不許同行這條規矩?不然,爲何太后娘娘和瑜太妃娘娘都這般的嚴肅?”
瑜太妃一噎,隨即明白蘅碧汐這是在解釋,很好,算她識相!簫兒因爲她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成了家,可斷斷不能再被這個賤人連累了纔是!
想到這,瑜太妃便語氣稍緩,可言辭裡依舊隱藏了幾分警告,“原來如此,想來是太后娘娘誤會了,不過,雖然這宮規中沒有這條規矩,但畢竟后妃與朝臣,便是不能有牽扯的,淑皇貴妃,沒錯吧?”
蘅碧汐突然笑了,如春日的花朵般,儼然開放,“您說的是,臣妾記住了。這藥已經不燙了,太后娘娘,趁還溫熱,喝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