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凌柏聲拉着南笙站起身。
他冷漠的看向凌冠東。
“羽汐,你也見過我父親的,今天我給你正式介紹一下。
這位是我父親,凌冠東。”
凌柏聲說完,很是嫌棄的看向凌冠東,艱難的叫了一聲:“爸,這是我的未婚妻,靳羽汐。”
南笙對凌冠東鞠躬:“伯父你好,我是靳羽汐。歡”
凌冠東沒有搭理南笙,只是看向凌柏聲。
“他是你的未婚妻?”
“對。”凌柏聲口氣堅定。
“誰同意了?”凌冠東的口氣也變的強勢了起來。
“既然是我的婚姻,自然不需要經過別人的同意。
就像父親你做什麼事情也從來不經過別人同意是一樣的道理。”
凌冠東怒吼:“凌柏聲,我是你的父親。”
“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你知道還隨意的訂婚,你這未婚妻我不承認。”
凌柏聲冷笑一聲:“我媽去世不到三個月,你又娶新娘的時候,徵求過我的同意嗎?”
“我憑什麼徵求你的同意?我是老子,你是小子。”
凌冠東氣憤的擡手點着凌柏聲的胸口。
“憑什麼?就憑我當年還是這家裡的一份子。
就憑我當年還當你是個長輩。”
“當年?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已經跟這個家沒有關係了?
我現在就不是你的長輩了?”
“你有半分做長輩的樣子嗎?你在乎過我這個一份子的感受嗎?
如果你把我當兒子,如果你在乎我的感受,你會在我愛的女人面前這樣跟我爭吵嗎?”
一向好脾氣的凌柏聲也怒吼了起來。
他只要見到他的父親,兩人是永遠都沒有辦法像正常父子一樣進行溝通的。
南笙拉住凌柏聲,表情尷尬極了。
她剛剛在車上已經設想過一萬種可能。
柏聲的爸爸可能會說難聽的話。
他可能會讓她離開柏聲。
他還可能會不肯見她。
…
可是千思萬想都沒想到,原來竟會是他們父子倆吵起來的場景。
“柏聲,你別說了,給我點面子好不好。”
南笙仰頭看着凌柏聲的表情近乎請求。
凌柏聲看着南笙,心中的氣惱少了些。
他拉住南笙的手看凌冠東。
“我跟羽汐正在商討婚期,婚期定下後,我會通知你。
你願意來參加,我歡迎。你不願來參加,我也不會強求。
這些東西是羽汐給你買的禮物。
今天你既然已經見過羽汐了,我們就不多待了,再見。
羽汐,我們走。”
凌柏聲說完,拉着南笙就往門外走。
“站住。”凌冠東冷喝一聲。
他走到那些禮物邊,擡腳將禮物全都踢到了玄關處。
“我不需要這個女人給我買什麼禮物,我也永遠都不會承認這個女人做我的兒媳婦。
凌柏聲你給我記住了,我不接受這個女人。
如果你要繼續跟這個女人來往。
你就不要怪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近人情。
我凌冠東是缺孫子,可我不要別人的野種。
這個不乾不淨的女人想進我凌家的門,做我凌家的女主人,做夢。”
凌柏聲揚眉回身,眼神凌厲:“你說誰不乾不淨?”
“我說你身邊這個女人。”
凌柏聲握拳要上前,南笙死命扯住他:“凌柏聲你要幹什麼,你冷靜點。”
凌柏聲一忍再忍,終於還是沒能忍住。
“要說這個房間裡不乾淨的人,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個爲老不尊的暴力分子。
像你這種人嘴裡能說出別人不乾不淨的話。
那簡直是對別人的一種侮辱。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帶我的未婚妻來見你了。
我的婚禮更不需要你來參加。
我對我之前還抱有企圖跟你和好的那種想法而感到羞恥。
凌總,以後,你也好自爲之吧。”
他說完用力拉着南笙離開。
凌冠東在後面再喊站住的時候,凌柏聲就已經完全不理會了。
凌冠東摔了好幾套茶具。
那個靳羽汐,她讓他不好過,她也別想好過。
上了車,凌柏聲氣憤的開車離去。
車子開出去很遠,車上安靜的讓人覺得渾身發毛。
好一會兒,凌柏聲在路邊停車。
他擡手用力砸向方向
tang盤。“啊…該死。”
南笙按住他:“柏聲,你冷靜點。”
“南笙,真的對不起。
我想過我爸爸可能會不喜歡你。
可我沒想到他會說這麼難聽的話。”
南笙抿脣搖頭笑了笑:“沒事的,我理解你爸爸。
換做任何一個父親,要接受我這樣的兒媳婦都很難的。
別忘了,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個兒子。
哪個老人家願意給別人的孫子當爺爺呢?
你也要體諒你父親,他是爲你好。”
“如果他真的爲我好,就不該阻攔我的兩段婚姻。
我這輩子的不幸,全是我這個父親給我的。
我現在好不容易想過一下正常人的生活,可他卻這樣逼我。”
南笙擡手拍了拍他的手:“慢慢的,我們慢慢來,總有一天你爸爸會接受我的。”
凌柏聲轉頭感恩的看向南笙。
他覺得自己何其幸運,能夠遇上這樣善良的南笙。
在經歷了一段婚姻後,他以爲自己再也沒有勇氣經營第二段婚姻了。
可是沒想到,他緊閉的心扉,還是被這個淡然的女子給慢慢打開了。
現在的他離不開她,對於他來說,南笙是他未來幸福的向標。
有南笙,他纔會幸福。
凌柏聲鬆口氣向後躺去,他放下了兩人的座椅,打開了天窗。
兩人就這麼在路邊賞起了月色。
南笙安靜的只是在一旁陪着他。
而凌柏聲則是淡淡的道:“其實我一直都很恨我爸爸,我覺得世界上可能沒有比我爸爸更殘忍的人了。
我媽媽是個溫柔如水的女人。
當年會嫁給我爸爸,本身就是個錯誤。
可我爸爸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珍惜。
那時候他還年輕,靠着野蠻打天下。
沒想到老天爺不開眼,還真的讓他成功了。
他事業有成,我媽媽卻成了他眼裡的累贅。
那時候他很忙,明明就生活在同一個城市。
可我們一年也難見上一面。
慢慢的,爸爸這兩個字對我來說就變成了代名詞。
我爸的花邊新聞常年出現在報紙上。
可對於我來說,看那些新聞就像是看別人的新聞是一樣的。
毫無波瀾。
我媽走的很早,可我覺得,那全都是被我爸給氣死的。
曾經,我愛人離開後,我想過這輩子都不再與我爸來往。
可後來有一天,我爸給我發了一個人的照片。
我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眼前一亮,就好像是看到了我妻子一樣。
那個人就是你。
其實你這條命嚴格來說不算是我救回來的。
是我妻子救回來的。
我爸之所以會把奄奄一息的你帶回來,是因爲你長的像我妻子。
他是想利用你來撫慰我剛喪偶的痛苦。
他想討好我,重新找回我這個兒子。
我承認,起初你對我來說,就是我妻子的替身。
可慢慢的…就不是了。
你跟我妻子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我妻子是溫柔如水的,性子冷淡的。
但你不同,你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對一切都冷漠無所謂。
可你的內心卻充滿了熱情和感恩。
你的心裡明明帶着很多的痛苦和秘密,可你看別人的時候,總是會將那份痛苦掩藏起來。
你讓別人看到的都是你眼中的正能量,你眼中總閃灼着善意的光芒。
你讓我覺得像陽光。
從前我在黑暗裡生活了太久。
好不容易走到了你身邊,我覺得我像是渴望陽光的小草一樣。
南笙,你信嗎,我覺得我愛你甚至勝過了愛我妻子,勝過了愛我自己。”
這樣的表白何其感人,可是,南笙心中除了感動之外,竟再也沒有半絲波瀾。
她好難過,凌柏聲這樣的男人能給她一切的安定和平淡。
可她爲何卻找不到半絲幸福感。
相反的,內心卻充滿恐懼。
她倒希望,凌柏聲不要那麼喜歡她,這樣,她還能喘息的過來。
凌柏聲看到她眼底閃過的那一絲愧疚。
他側躺,伸手握住她的手:“我給你時間,慢慢來。”
南笙點頭:“好。”
“可是,南笙,你答應我,永遠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