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卿命玉簫屏退了其他人,書房裡只有他們四人,而書房外也有玉簫把關,對於此,寧溪頗有意見:“玉簫一個姑娘家的,如何嚴把?”
“你若不相信她的實力可以去挑釁。”濛卿不想過多地與他廢話,直接道,“我聽說寧治被支走了,此事可是你們做的?”
寧淳躲避着濛卿的眼睛,濛卿頓時就明白過來:“徐庶和秦框是你們的人?”
“不全對。”寧渢把玩着手中的瓷盤子,此物件薄如紙、明如鏡、聲如磬,是一等一的好東西,忽然寧渢眼睛上挑,將那價值千年紋銀的好東西隨手就往桌子上一扔,嚇得寧溪趕緊將其拿在手中,細細瞧着,還好沒有裂紋。寧渢撇過頭:“我們不可能安插兩個人去西蜀,其中一個是大哥的。”
“他們造反,那你們如何脫身?”
“現在看來,大哥的實力其實遠在我們之上,表面上百官都對我們畢恭畢敬,好似倒向了我們。其實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其中很多不對勁的地方,例如今早上還跟咱們套近乎的吳尚書,他的小女兒是大哥的側福晉,他若是向着我們的,那他小女兒在晉王府不是要遭殃,可十七子告訴我,他女兒很得寵,由此可見,他斷然是大哥安插在咱們這裡的魚餌。”寧渢說的言辭鑿鑿,這些年他在開始慢慢成熟,慢慢看清形勢。頓了頓,寧渢又道:“其實表面上,徐庶好像是我的,而實際上也是我的人,不過若是御史臺一查,便會發現他與大哥有着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此話何意?”
寧淳此刻卻笑了起來:“他的兒子在大哥手下當差,官兒不大,不過可以自由進出王府罷了。不過我們都知道,大哥那人只是表面上謙謙君子,實際上就是一登徒浪子,瞧人家女兒
長的漂亮,就輕薄人,害的姑娘差點兒跳河自盡。幸虧當初六哥路過,救下了那姑娘,也唬住了大哥,逼迫大哥收了那姑娘。徐庶是什麼人?楚國敗軍之將,被父皇瞧中招爲麾下,說起來還是立了點功,大哥如此欺辱他,他豈能甘心?”
濛卿也是聰明人,明白過來:“誰都不會知道你是徐庶女兒的救命恩人,但是卻知道徐庶是晉王的老丈人,你們幾個看起來不咋樣,心思還一堆一堆的。”
“不是你曾經說的嗎?若他沒做任何錯事,我也逮不着把柄。”寧渢笑臉盈盈,他是該努力下了。
濛卿卻臉上一沉,憶起了寧滔:“太子哥如何了?”
“他是父皇最疼愛的兒子,就算天大的事也有父皇頂着,還能怎樣?不就是被關禁閉半年。”寧溪極其不滿的模樣讓濛卿笑了起來,若寧澤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那他就是個十足的奶娃。寧溪卻更不滿了,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大:“你笑什麼?我說錯了嗎?”
“你沒錯,全是我的錯,我看到你就想笑……哈哈……”
“別鬧了,說說下步棋怎麼走。”寧渢站起身,順手就按在那本《三國志》上。
寧淳忽然道:“咱們就來個火燒連環船!”
“如何燒?”
“寧治親領三千精兵去往西蜀,若是軍將叛變他在沙場上,誰也沒話說,其次再把這禍事推給大哥,一箭雙鵰。”寧淳的笑意卻讓濛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猜到了寧淳還有後招,果不其然,寧淳接着道,“此時作爲大哥親母的惠妃肯定也是拖不了干係,如此一來,敬妃娘娘的聲望在後宮又能升上一籌,也算是六哥爭儲的另一個籌碼。”
“不行!惠妃娘娘你們也拖下水,那”濛卿說到這
裡也說不下去,當初她不也將惠妃當作旗子麼?長嘆一聲,“罷了罷了,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寧渢的寬大的手掌按在濛卿的肩頭,柔聲輕道:“別想太多,此事一過,拿回所有的一切,就好了。”
忽然間濛卿覺得寧渢也開始變得陌生,啞然失笑,曾經她要他變成這樣爲達目的不折手段,他終於爲她改變,她卻在害怕,爲她種下的因害怕她希望結出的果,在這一刻她才覺得人生的可笑。
西蜀之地要迎來它的驚天變遷了,濛卿這樣想着,心中卻是一緊,西蜀之地!他曾在大雨滂沱下與她話別,他說他去西蜀之地建功立業。怯怯地問道:“西蜀還有何人?”
“蘇尚棠。”三個字從寧渢的嘴裡極爲平淡地飄出來,濛卿渾身一顫,寧渢默不作聲地鬆開按在濛卿肩頭的手,那個人始終在她心裡,不管他如何努力,蘇尚棠三個字對她來說還是重要的。濛卿心中一慌,趕緊拉住寧渢滑落的手,寧渢坦然地笑着,寧淳和寧溪卻“咯咯”地笑出了聲,寧淳假裝蒙着雙眼道:“還是不看爲妙,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要是麻煩姑姑們掃地就不好了。”領着寧溪走了幾步又道:“此事切不可與寧澤說,三哥與他乃同脈親兄弟,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此時事關重大,況且賢妃娘娘若在他口中聽了什麼去,有傳入父皇耳朵,咱們就完了。”
寧淳說的極爲慎重,表情也十分凝重,濛卿從開始就很疑惑,這樣的商議卻唯獨少了寧澤,原來他們對寧澤還是有些顧及。寧淳這話是站在門邊說的,所以門外的玉簫也聽的十分清楚,隨即皺起了好看的眉頭,皇位之爭向來成王敗寇,雖怨不得他們如此刻薄,但着實爲寧澤不滿,對他們掏心掏肺,關鍵時刻還是得把他摒棄在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