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此法我甚是沒把握!”
此刻診室中的盛子駿一臉愁容地合上書卷,以沖天之勢從太師椅上急急起身,脫口反對到。
可在一旁等待盛子駿迴應的朱昔時,又瞧了瞧榻上情況越來越糟的小鈴鐺,不由地加重了反對聲。
“眼下這是唯一的辦法,盛子駿!你若不試一試,小鈴鐺就真沒救了!”
“小時丫頭你胡鬧!你這哪是在救小鈴鐺,是在害她懂嗎?!”
一時氣急,盛子駿頓時將手中那本“岐黃要領”重重地摔在桌案上,震擊聲頓時滌盪人心!
殘卷,一本殘卷有什麼用!
斥責間,朱昔時的眼睛又紅了一圈,她知道自己的言語過於逾越,可她也是因想救小鈴鐺失去了章法。原本以爲拿到傅子恆手中的“岐黃要領”小鈴鐺就有救了,可等盛子駿細細地翻閱後才發現,這本藥卷記載的“七蟲七死花”配製之法已缺失。
兩人立場鬧僵之際,宮逸涵也起身走到書案邊,重拾起那本“岐黃要領”翻閱起來。瞧見那殘破了小半頁的“七蟲七死花”配製之法,他眉頭微蹙,轉頭詢問到一臉爲難的盛子駿。
“盛大夫,現在你心中有多少把握,可否言明?”
見宮逸涵如此一問,盛子駿的峰眉一抖,額間地“川”字更顯深邃起來。沉思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迴應到。
“一半都沒有,最多隻有四成把握。”
“那請盛大夫說說這把握之處爲何?”
“這‘岐黃要領’中,記載着這七花分別是:曼陀羅、結香、南天竹、千機花、金芥子、蛇信蓮、檮杌,而七蟲現下殘卷中只有四種,分別是:天星蠍、赤龍膽、五彩狼蛛、金線蜈蚣。剩下的三種毒蟲我現在也只能順着毒性猜測,可能還有一蟲爲金環蛇。即使我能推斷出全部毒蟲,可這七蟲的入毒順序還是無從得知,知道有些什麼也沒有作用!”
聽完了盛子駿的話,宮逸涵也是認同地點點頭。這“七蟲七死花”的配製之法太過奇特,解毒必須依照入毒順序來對應化解,一味出錯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的。
“這個節骨眼上。若能爲之我還磨嘰什麼。難道我不想爲小鈴鐺解毒嗎?”
鬱結不解,盛子駿也是靠在一邊的梨花木椅喪氣地坐下來,顧妙晴瞧了他一臉苦惱也是心疼地安慰到。
“子駿。我們都知道你的爲難,大家都是爲小鈴鐺着急,莫要把氣往心中憋。”
知道自己在盛子駿面前人微言輕,顧妙晴立馬又乞求地望上朱昔時。希望她能緩和些態度。而朱昔時不是個是非不分之人,知道自己無理了些。又顧忌到妙妙的感受,也是軟下聲音勸慰到。
“我這人脾氣急,你不是不知道。剛纔那些氣話你別往心裡去。”
“這事不怪你,要怪的話只能怪我學藝未精。哎!!”盛子駿長長地嘆了口,又自怨自艾起來。
“別這麼說,在場之人哪個不相信你的醫術?只是這事情太過棘手。是我太急躁,沒考慮到你的感受。”
兩人鬧僵打和比翻書還快。足見朱昔時和盛子駿之間的默契和信任是堅固的。不過就在此時,宮逸涵隨手將“岐黃要領”翻回封頁,就瞧見八個筆鋒凜冽的字:
天生萬物,物性相剋。
細細體會了這八個字後,宮逸涵突然想到什麼,立馬轉身問上盛子駿。
“盛大夫我想請教下,這七毒花的毒性,是有助於七蟲之毒,還是削減其毒性?”
宮逸涵這一問,垂頭喪氣的盛子駿立馬臉色一怔,片刻後立馬從梨花木椅上彈起來。
“你剛說什麼?是毒性的相輔相成性?!”
宮逸涵點點頭,立馬指到封頁上那句話說到:“這‘岐黃要領’上的一句‘天生萬物,物性相剋’給了在下一點提示,故宮某想問一問七蟲七毒花之間是否有關聯。”
物性相剋?!天星蠍乃是陰毒,入毒時是配合曼陀羅花入藥,赤龍膽,五彩狼蛛皆是火毒,配合千機花和金芥子入毒......突然間盛子駿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麼,如着了瘋魔跑到宮逸涵身邊,急急地再次翻閱起那本“岐黃要領”。
而再次回味,盛子駿臉上顯出了莫名地激動之色!
“我明白,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小鈴鐺或許有救!”
“盛子駿你說什麼?!”
一句激動失言,頓時震驚四座,朱昔時、宮逸涵、顧妙晴都不約而同地站起身,情急地望上盛子駿。可此時盛子駿臉上的喜悅沒維持多久,順着自己繼續深想又如潮退般消失;一時間不明,懊惱的盛子駿也是揮舞着雙手使勁地拍着自己的腦袋瓜子。
“順序,還是順序!如何才能知道這入藥順序是對的呢?!”
“子駿你別這樣,別急慢慢想!”
顧妙晴倏然間被盛子駿失控的舉動嚇住了,立馬上前阻止他的自虐行爲,一顆心也是被這氣氛繃得死死的。
“只要能知道順序對與否,就可以爲小鈴鐺解毒了,只是怎麼才能得知?我個木魚腦袋,想不通,想不通!”
“盛大夫別急。其實要知道這解藥是否正確,不是沒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
若是盛子駿給出了希望,那此刻宮逸涵就是把這希望機率逐漸放大,給出一條明路。
“如今盛大夫你糾結地是剩下三種毒蟲的入藥順序,我們大可依照這三種毒蟲的入藥順序不同配製出二十七種解藥,並取來這‘七蟲七死花’之毒一一試着解毒,就不難得知哪一種是真正的解藥。方法雖然笨拙了些,可也是現下比較可靠的方法。”
朱昔時仔細地琢磨了這法子一小會兒,立馬又提出了自己的擔心。
“可宮大哥。如今十二個時辰只剩下一半不到,我們哪裡有這麼多時間等到這二十七種解藥配製完成,再一一試着解毒找出真正的解藥?現在小鈴鐺可等不起的!”
“小時你大可放心,這臨安城中難道只有盛大夫一位大夫嗎?我即可派人把臨安城中有資歷的大夫聚集在此,一同幫助盛大夫配製解藥,這樣應該還來得及。”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朱昔時俏顏上立刻顯現出激動之色。若得其他醫館大夫鼎力相助,那這配製解藥必定能事半功倍。
“我即刻通知宮和。在半個時辰之內召集臨安城中二十六位名醫到此。若其中需要什麼藥材。儘管支會一聲我府上下人,城中宮家掌管的藥材行定當全力相助。”
“此法甚是妥當!謝謝宮大哥仗義相助,我先替小鈴鐺謝過宮大哥大恩。”
正欲屈身相謝。宮逸涵一把扶住行禮的朱昔時,語帶責備地說到。
“小時,你我何必如此見外?快起來。”
緊張的氣氛間,突然洋溢起一股**。顧妙晴淺笑盈盈地瞧着這一幕。果然是君子之風,仁義在懷。不由地灼灼目光中對這芝蘭玉樹的宮逸涵讚許有加。可看在盛子駿眼裡,他倒是怏怏不樂地,聞着這氣氛老覺得酸溜溜的,可一時間也挑不出宮逸涵什麼刺來。
誰叫他宮家腰板粗呢?耍起排場來。自然盛子駿沒得比......
果然,宮逸涵的金口玉言不是蓋的,二十七名名醫半個時辰內齊聚“蛻蝶醫館”。身形忙碌地在前院中爲那性命垂危的小鈴鐺配製解藥。
朱昔時、宮逸涵還有顧妙晴,靜靜地立在一旁觀望着前院中的緊張氣氛。個個臉色間也是十分嚴肅,等待着好消息傳來。
此時在二十七名名醫間打下手的福祿,來回不停地跑着,一張汗水遍佈的小臉間也是堅毅萬分。在爲一位名醫送過了所需的藥材後,一時轉身不留神撞到了其他人,福祿重心不穩地摔在地上,端着的瓶瓶罐罐翻了一地,頗爲狼狽。
“福祿!”
瞧見這一幕的朱昔時和顧妙晴也是心頭一顫,這一大一小的兩位師孃連忙跑上前扶起福祿,關切詢問到他。
“摔着沒有,福祿?”
咬着皓齒,福祿倔強地站了起來,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可他那紅紅的眼睛中,怎麼也掩藏不住自己內心的擔心,朱昔時也是心疼地撫了撫福祿的頭頂。
“你放心,你師父和這麼多大夫在這裡幫小鈴鐺配製解藥,她一定會平安難關的。”
一說到小鈴鐺,福祿一眨一閃的雙眸中,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下來,看樣子也是提心吊膽的緊。
“福祿,小師孃平時跟你怎麼說的?男兒流血不流淚,沒出息!”
雖然口氣不好,可顧妙晴還是不停地執着手爲福祿擦淚;朱昔時自然瞭解顧妙晴的心思,在一旁按住她的肩頭,勸了一句。
“這孩子隨了他師父,心善,你別太兇他了。好好說便是。”
“小師孃教訓的是,福祿沒出息,幫不上忙還盡添亂子。”
顧妙晴沒理會他的自責,爲他理了理有些亂的衣袍,立馬拍拍他的肩膀給他壯威。
“什麼沒出息?!你是子駿的徒弟,金焱谷百里師父的徒孫,以後出息着!別說這些喪氣話,快去幫忙!”
得顧妙晴鼓勵,福祿也是提起了勇氣點點頭,即刻又跑回去加入了那緊張地配製解藥行列中.....
緊張的兩個多時辰後,突然前院忙碌的人羣中,炸起了一聲驚喜地呼喚。
“解藥......是解藥......解藥配製出來了!!”
這一聲呼喊,如春風傳千里,頓時在場上衆人心間催開了萬千希望之花!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