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生媚盯着孫小松，隨後又望向甄綺，視線在兩人之間劃來劃去，就在這時，裡頭傳來一聲低沉的呼喊：“小松，你進來。”
孫小松立即迴應着，“師傅，我在。”話落，就邁開步子越過顧生媚，踏進門口的時候，孫小松對顧生媚叮囑了一句。
“小媚，你先別離開。”
在顧生媚點頭後，才邁步踏進病房去。
顧生媚退出房門口，順手掩上房門，站在她跟前的甄綺看向她，伸手一把牽過她的手，往僻靜之處走。
“小媚，你跟我說，姐夫方纔真的跟你說了你母親跟他說我姐不在了？”
顧生媚盯着甄綺，第一眼的時候，她對甄綺的印象是很不錯的，因爲她身上散發出一股知性優雅來，但是她跟母親的關係融洽，便開始對她沒有什麼好感了，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
又因爲她是甄紈的妹妹，縱使沒有什麼感覺，她還是點了點頭，“她怎麼知道的？”甄綺語氣有些急迫的追問過來。
“這個夜先生沒有說，但是聽夜先生的意思，她並沒有說是怎麼知道的。”
說完，顧生媚想到什麼，便說：“綺姨，向來聽說你跟我媽的感情還不錯，你不如問問我媽，問她怎麼知道的？”
甄綺點頭，“你放心，這事我自然會找她問的，因爲她這次來，還是我叫過來的，姐夫出了這事，我也是有責任的。”
話落，甄綺急迫的再次追問：“姐夫還有說什麼了？”
顧生媚凝盯着甄綺，其實有些事，特別還是事情沒有明確之下，她是不會說出口的。
她於是說：“夜先生只不過問了我一些以前的事，問我有沒有見過甄女士。”頓了一下，又說：“你知道的，我如果見過，怎麼可能記不住呢！”
甄綺點了點頭，凝眉沉思了片刻，低頭從自己的包裡掏手機，邊掏，邊嘀咕着：“我給你媽打個電話問問，她方纔也沒說，我問問她是怎麼回事。”
說着，朝別邊走去，顧生媚盯着甄綺的背影，心頭有些不明，爲啥甄綺可以跟她的關係這麼好？在這樣好的關係下，她究竟會給甄綺什麼樣的回覆？
就在這時，一陣獨特的鈴聲：“老公來電話了，趕緊接電話！”從包裡傳出來，不用看號碼，只聽這個鈴聲就明白了是龍浩炎打來的。
龍浩炎自從認定她是那個女孩後，開始了一系列奇怪的行爲，不僅在大庭廣衆之下秀恩愛，而且她身上每一個可以用的機會，他都佔用了，連着手機鈴聲他也要搞特別化，於是他打來的電話就設置了這個鈴聲，這個聲音還是他自己錄音。
顧生媚其實有些不明白，龍浩炎這種成熟穩重的男人，爲啥忽然會變的如此幼稚？難道男人都有這種幼稚的行爲？
她按下了接聽鍵，低低的說：“喂。”
“你在哪兒？”
顧生媚低着頭看向自己的鞋尖，“我現在在醫院，你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了？”
“在醫院看孫小梅？”龍浩炎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了一句。
她用鞋尖磨着地板，低低的說：“不是，我是來看夜雲峰先生。”
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傳來低沉的聲音：“夜雲峰怎麼了？”
“他心絞痛發作了？”
“我一會過去。”忽然，龍浩炎說了一句。
顧生媚以爲他過來接她，畢竟現在他把她看的緊，前不久和孫小松聯繫的比較密切，加之孫小松近來的作爲有點不同尋常，所以龍浩炎肯定會有所顧忌，便說：“你不用過來，我一會就回去了。”
“你在那兒等一下我，我很快就到了。”龍浩炎並沒有因爲顧生媚的話而停止他要來醫院迫切。
顧生媚心想着，他這是已經在路上了？只好說：“那你開車慢點，我在這兒等你。”
“嗯。”
掛了電話，顧生媚轉頭，只見甄綺依舊還在講電話，甄綺的聲音很低，她根本就聽不到兩人說話的內容。
同時，孫小松也還沒有走出病房，她於是走到走廊的公共椅子上坐去等候着。
……
甄綺在跟顧晴美講電話，在顧晴美一接電話的時候，甄綺是直接追問：“晴美，你是不是跟我姐夫說我姐姐的下落了？”
“其實我只不過隨口說說的，我說她可能死了，誰知道他會激動成這樣。”那頭的顧晴美沒有什麼情緒的聲音落進了甄綺耳裡，甄綺擰起眉頭，“隨口說說？”
“是的，一開始我即是在勸他，你好歹這麼些年年都跟在他身邊，現在他這麼狠心的趕你離開，讓你怎麼辦？他說這事不關我的事，我就惱了，說他找甄紈找了二十幾年都沒有找到，如果甄紈還在世的知，怎麼可能不讓他找到呢？”
“我後來的話可能重了點，我說甄紈一定是死了，他不信，忽然間性情大變，伸手掐着我的脖子，像是要殺了我，我爲了自保，只能說甄紈死了。”
顧晴美說話的時候，甄綺臉色凝肅，直到顧晴美說完話後，她才說：“你真的不知道我姐的下落？”
“甄綺，我們是那麼多年的朋友了，我還能騙你不成？”
甄綺垂着眸，不知在想什麼，好一會後她繼續說：“那爲啥我姐夫醒來後要見你，你不願意來？”
“我還不是怕他再受刺激，受了刺激出了事，我可承擔不起。”
頓了一下，傳來顧晴美慍色的語氣說：“我說甄綺，如果你真這麼不信任我的話，就算我這次多管閒事，以後我們還是少點來往吧！”
興許是見顧晴美有些氣惱了，甄綺放軟了語氣說：“晴美，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姐夫一醒來就找來了小媚……你知道嗎，峰哥總說，小媚跟我姐姐長得並不像，但只要她遠遠地站在那裡，就無端讓人想起我姐姐來。”
那頭又是一陣沉默，好一會兒才傳來顧晴美的聲音：“你呢？你看也像？”
甄綺眼裡閃過某種幽光，面無表情的說：“其實從我第一眼看到小媚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了。”
說完，她靜等着顧晴美那頭的迴應，好長一段時間，才聽到顧晴美的話：“甄綺，你現在也是在懷疑我知道你姐姐的下落不願告訴你？”
“晴美，我的話你還沒怎麼明白過來，我是說我看向小媚像姐姐，當然，我知道小媚是你的孩子，這種氣質上的相像，並不能說明不了什麼，畢竟，現在世上就算五官、外貌很像的人也是大有人在，何況是氣質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呢？可是，我姐夫不是這樣想，你也知道他找我姐姐找了那麼長時間，自然會懷疑小媚跟我姐姐會有什麼關係的。”
“確實，他是懷疑了，他以爲小媚跟你姐姐有什麼關係，所以一直在逼着我問知不知道你姐的下落，我也是被問的煩了，隨口說了一句甄紈死了的話，他就受了刺激，甄綺，這可不能怪我，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甄綺扯開嘴角，臉上的笑意漸濃起來。
“我當然相信你，不過晴美，我姐夫叫來了小媚，兩人關在病房裡說了好長一段時間，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小媚出來的時候，面色十分不好。”
顧晴美那頭又是沉吟了片刻，才說：“峰哥以前有找她說過什麼麼？”
“不清楚，不過就在前幾天，在孫小松辦公室裡碰見了小媚，那次姐夫要去江岸區，就問了小媚一些關於江岸區的事，但是小媚說她對江岸區沒有多大想法，因爲她八歲那年溺水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說到這兒，甄綺故意滯了一下，側耳傾聽顧晴美那邊的反應，“她有說這事？”
“是啊，當時姐夫一聽，表示關心，說要幫她介紹好的腦科醫生，幫她治療，我姐夫一直很熱衷於這事，就算離開在電梯的時候，也不忘叮囑着小媚要是想記起以前的事，就找他，他會幫忙介紹醫生給她。”
甄綺說完，養的白皙的手搭在窗口的鋁合金窗戶上，仰着頭，盯着天空的太陽，眼裡的情緒在陽光下，一片模糊。
“你姐夫倒還真是熱心。”顧晴美淡淡的冷諷飄進她的耳際裡。
“晴美，這也不能怪他。我猜方纔找小媚過來，應該是問一些當年的事，如果問不出來，按我姐夫的性子，應該是想求小媚去治療腦部，然後恢復八歲那年的記憶的。”
“甄綺，你也別擔心這些，都十幾年了，怎麼可能說恢復就恢復，當年給她看病的醫生說，這只不過暫時性失憶，但是時間長了記不起來，就很難再恢復了，所以現在想治療痊癒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聽見顧晴美篤定的話，甄綺的眸子一睜，迎着強烈的光芒，像是看到了什麼，脫口而出：“晴美，你這樣子說，是不是小媚當年知道什麼，或是看到了什麼？”
那頭一頓，顯然沒猜到甄綺會問這樣的一個問題，隨後就說：“我方纔那樣子說，只不過說你姐夫是在做無用功，而且，孩子八歲前能有什麼重要的事，你勸勸他別亂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