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韓前線的那些日軍師團殘部都已經被壓縮到釜山港的周圍,在和談的一個多月裡依賴儲藏的糧食和中國方面提供的救濟糧而倖存下來,當他們在奉命放下武器,集中遣返的時候,很多日軍士兵已經餓的骨瘦如柴,即使是三韓棒子兵也有自信在白刃戰中以少勝多。當然這裡面也有例外,第四師團的第八聯隊正在最西邊的知世浦附近休整。與其他還不肯接受戰敗命運的日軍部隊不同,第四師團的投降與回國進行得異常順利。靠着做生意的天分,第四師團的這個聯隊居然從國內不怕死的商販手裡販賣來大量的日本雨傘、摺扇、人偶娃娃、武士*刀等的商品,然後和對峙的國防軍第十集團軍第28師、29師做起了生意,28師的骨幹來自山東黃縣,也是做生意的好手,請示上級後,在停戰的一個多月裡,一共有價值70萬元的糧食和日本手工製品在這裡完成了等價交換,然後第四師團第八步兵聯隊反正與其他日軍已經隔絕,所以吃不了的糧食也沒法支援其他日軍,就和當地人換了些雞鴨牛羊的開葷,最後還帶着140噸各種雜糧上了遣返艦船。當全體面色紅潤、身體健康的第四師團官兵出現在神戶港口時,本土那些營養不良、形容枯槁的日本人都十分吃驚。統計下來,第四師團是日軍三韓派遣軍中戰死最少、裝備物資保留最完整的部隊。國防軍對這個師團的評價是“愛好和平”的第四師團。而第四師團回國後,也馬上體現出這一特點
來,回國後第二天,就有官兵跑到中國大阪領事館前,整齊地擺開攤位,兜售起戰爭紀念品來,大阪商販的名氣可不是浪得虛名。
“沈工,您看這個是不是喬總統的手筆?”正在分類整理的日本歸還文物檔案的山東博物院的一個工作小組裡,一位歷史系的畢業生拿着一卷手稿給組長沈越請示道。
“這個是?”沈工趕緊打開臺燈,在日管燈管的白光下,微微泛黃的檔案一張張的被展示在工作臺上。“嘶”等看清楚這裡面的內容,就是這些對政治並不敏感的師生也發覺這件事的牽涉重大,絕對不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能涉足的。
“喂,我是沈越,對七組組長,我有個重大發現,需要馬上向院領導彙報,對,馬上請季院長聽電話。”沈越還是比較鎮靜,不過那個學生看着已經汗流浹背的沈工背影也知道此事的不同凡響。
“在東京霞關外務省移交的關於中日外交機密文卷中,發現一封喬夫先生在宣統元年簽署的,汪昭明與日本外務省支那特別科河野禎治的會談備忘錄,內容涉及革命黨方面答應割讓中國重大國家主權給日本,以換取日本出錢出槍支持革命黨儘快返回國內與袁世凱和我們爭奪武昌起義後的勝利果實。”賀敏寒出現在國防部的總長辦公室裡,兩隻可愛的小獵豹知趣的避開這個棺材臉的傢伙,不然他的微笑比哭還難看。
“嗯,此事還有誰知道?”
“知情人已經超過五十人,我們得到情況的時候,黨務調查科方面、文教部方面都已經派員來調閱了,還有黨總部宣傳部的人來看過,保密時機已經錯過。我對此事負有..”
“是個意外,誰也不可能想到一堆文物里居然摻着一個大禮包不是?看來日本人還是擔心我們太過舒心啊。”吳宸軒立即想到這是日本方面故意泄露的消息,即使賀敏寒控制了這一個情報源頭,日本人也會通過其他方式來泄露情報,防不勝防的。至於目的嘛,無非是挑起執政黨與在野黨的撕逼大戰,省的中國安安靜靜的享受日本人的貢品,不過吳宸軒並不在意這種小手段,現在日本沒了海軍,空軍又被中國限制死了,連進出口的生命線都在中國的控制下,想要翻身,怕是老佛爺再世也未必能幫上他們的忙了。
“我們要不要讓日本的一夕會、共進會也起來鬧一鬧?”賀敏寒在日本也有幾手散手,如果全部發動的話,一年半載的日本消停不了。
“老賀,沒必要,又不是小孩子掐架,置氣就不必了。讓你的那些暗子繼續發展,主要是發展下層知識分子和軍隊中低層的軍官士兵,等到幾年後,財閥和藩閥勢力都大爲削弱的時候,再給日本人一個驚喜不晚。現在嘛,該幹嘛幹嘛。對了,下次別衝着誰都微笑了,其實你板着臉更有範兒,你看看楚倩楠在門口都轉悠兩圈了,怕是我的奶茶都要涼了。”賀敏寒一咧嘴,老大還是老大,罵人不帶髒字的,您就直說我笑起來跟哭似的,嚇到小孩子了不就是了,我還敢生您的氣嗎?還
好自家閨女賀芷瀅和自己八分的不像,倒有八分像她媽媽,不然還不得把自己愁死啊。
“熊老您看這事情,議會方面什麼時機合適啊?”坐在大明湖的遊船上,一席青衫的張南江好像一個教書先生似的,不過知道他手腕的熊希齡可不會小看他。
“那份東西畢竟是個孤證,不能作數的。我聽說秘書處黨務科的人也接手了,這裡面的水還是混了點,不好採藕啊。”
“嗯,不過渾水好摸魚啊。這兩年革命黨倒是還陽了,廖立中沒少給您老添亂吧。”
“其實立中還算得上志誠君子,如果革命黨的黨魁不是汪昭明而是他的話,老夫覺得這革命黨還有指望。”熊秉三對於汪昭明的怨念來自他出賣東北利益,而當年趙爾巽主政東北,不少建議都是他熊秉三的手筆,雖然沒有親自到東北大展拳腳,不過對於東北的發展他自認有奠基的功勞,沒想到自己這邊建設東三省,革命黨就忙活着賣國,還一口氣賣出去三個省搭上一個比東三省大上四倍的蒙古,這份賣國的氣魄倒是讓當年的老佛爺也瞠目其後了。
“他是真君子,老弟我怕是僞君子了吧。”玩笑的話出自張南江的口,熊秉三也不在意,還點點頭算是默認了。都是二十四家的人物,誰也不可能真的針對誰。有的時候,熊秉三想起那天的經歷,還覺得是自己做了個玄幻的夢而已,不過現在他已經越來越悟出來,總座的良苦用心。這個驚天大秘密讓他們這二十四個人知道,不啻於給他們賜了一道免死金牌,如果不是利令智昏到叛國賣主,自己一家一族自然會穩如泰山,能知道那個798庫洞的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針對別人就是間接逼着其他人對自己羣起而攻之,這種傻事誰會去做?這種情況下,二十四家利益凝成一體,鋼澆鐵鑄的關係,大家掌握的黨政軍權都能互相放心,黨爭的風險比起歷朝歷代都要小得多,在總座的有生之年大概是不可能會出現黨爭誤國的局面了。
“熊老,其實老大知不知道也沒關係,老大定然不會把這個事情拿出來給我們當棒槌,讓我們去打擊革命黨的。不過這件法寶用的合適了,怕是還真能起到那根稻草的作用。”張南江品了口蓮子茶,咂摸一下,似乎有些澀。
“這麼說你打算髮動那件事了,和菊人兄通個氣了嗎?”雖然張南江神色淡然,不過熊秉三的臉色一肅,作爲始作俑者之一的他對張南江當年提出來的那個“東昇”計劃可是很敏感的,在這話裡他品出的味道非同尋常,如果僅僅是打擊一下革命黨,這根棒子可太過狠辣了,但是如果用來對共和制下手的話,倒是能在關鍵時刻起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這位堪比張太嶽的政爭高手絕不會錯失良機的。
“……”張南江回了熊秉三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這下熊秉三的心裡不由得一縮,看來箭已經在弦上了,不過革命黨卻並非他要的那頭鹿,他張南江的箭鋒所指,中華大地上怕是有一場改天換日的鉅變要拉開帷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