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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海看着宿的眼神更深邃了幾分,她很好奇,宿喉嚨微梗,已悔不當初,又一次想狠狠的扇自己幾巴掌,主子說了,他這張嘴若再亂咋呼,就給他拿針縫起來。
其實許多人根本就不瞭解楚逸凡,是,逸王從不發火,也不見怒色,在宮中對任何人都溫和。
那是因爲沒觸及到他真正的底線,沒觸及到那根火苗,沒真正能讓他生氣的事。
若有,主子會比淵王還極端,還變態,還扭曲。
宿記得,曾經有那麼一個進宮行刺皇帝的刺客,他躲進了主子的房間,他也在。
那刺客把劍夾在主子脖頸上,這並沒什麼,主子也沒怒,不過那刺客弄碎了一件東西,那是一件不值錢的東西,但在主子心中卻有特殊的意義。
那時主子十歲,年紀不大,他僅對刺客說了一句話:“我們來比比誰先死如何?”
依舊很輕的一句話,沒有半分火氣的一句話,可是這比試也太邪乎,當場那刺客和宿皆傻愣了,幾乎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天殺的,比誰先死?誰會這麼比?瘋子啊!
但下一刻,讓他們更心驚的還在後頭,少年忽然伸手扣住那刺客手中長劍,還未等刺客反應過來,他已向自己刺的了下去,刺得很狠,很重,順帶穿過了那刺客的身體。
當下,宿的血脈幾乎停止了流動,呆呆的看着會不過神,而那刺客踉蹌後退,倒在地上,看着少年的眼神如同見鬼。
還沒完,少年抽出長劍,向刺客走去,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衣,帶下滿地嫣紅,他卻彷彿不覺得疼痛,他對刺客微微的笑,笑得很燦爛,很明媚,很溫和。
但他卻一劍削了下去,削掉了那刺客的一隻手,那刺客痛叫,卻僅發出了一聲,他割了他的舌頭,刺客爬着後退,當時眼神已經恐懼到了極端,而他輕輕揮劍,刺穿了那刺客的雙眼。
宿幾乎是看着少年把那刺客一劍劍的削成了人棍,讓人恐懼心顫的是少年自始至終都保持着微笑,愈來愈燦爛的微笑,連帶着他每一劍都很溫柔,如水般潤澤,更是優雅得宛如最有風度的貴族在做着最雅緻的事。
宿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連殺戮都能如此溫柔優雅,偶爾那麼一瞬間宿甚至恍惚覺得在少年微笑中死亡也是一種幸運,不過幸運後還是恐懼,是更深一層的恐懼,能讓每一個細胞都戰慄起來,發寒起來。
這個時候主子的溫柔是一種極端性的邪異溫柔,宿從此後也明白了,主子是會發火的,但不會如同常人一般怒目以對,暴跳如雷,他只會對你微笑,笑得愈燦爛愈危險。
回憶着,宿忍不住伸手環住自己身軀,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主子生氣很恐怖,很恐怖。
雪海目光更奇,想開口問什麼,宿則豁然起身,忙道:“別問我,我走了。”
說罷,宿逃也似的跑了,只留下倆人對看無言,看宿那恐懼樣,她們還是不明白爲何這麼怕逸王。
雪海失笑搖頭,又脫下外衣躺回了塌上,隱香爲她蓋好被子,笑笑道:“逸王看來對你挺好的。”
那桌上還有留有那本武功書,上面的每一筆都很細緻,可見其用心。
“沒辦法,他太愛管閒事了。”雪海笑回,也不由想起那次他也是如此說,說自己愛管閒事,皇帝也這樣說。
隱香婉笑,抿脣沒有說話,只是小手莫名的放在了胸口,那裡有一個半圓玉佩,被她系成了鏈子貼身掛着。
她們倆人各有所思,宿回到樺苑,卻真正苦了,剛進門心神不定的他就與楚逸凡撞了個正着,逸王僅說了一句話,“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