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薄雪二人早就聽聞上官夫婦是難得一見的恩愛夫妻,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如此一說出口時,卻見柳靜淑有些羞意,其夫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柳靜淑索性不理他,轉向對着任薄雪道:“想來公主也是有興致纔會觀察如此仔細,若是公主喜歡明日可和臣婦一同去看看。”
“好,勞夫人費心了。”
正說着,正廳也到了,較大的黃花梨石心畫桌上擺滿了膳食,既有山珍也有海味,還有些鮮花在一旁雕飾,看着便是一陣食慾大好。
“公主,安蕭泉,還請上座。”
安排好二位貴客坐好,上官夫婦也一同入了座。
丫鬟們各在一旁站好,輕喚即來,規規矩矩的,一頓晚膳下來,吃的是舒舒服服,想來是比皇宮之中的佳餚還要美味幾分。
在任薄雪與安蕭泉稱了謝後,上官夫婦卻是微微惶恐之態,上官大人也是笑着連說莫要折煞老臣。見此,他們二人只好將這對夫婦的好意收下,暗記在心底。
這時,二人認爲上官大人至少也是一個和善之人,縱使不知他品行到底如何,但從尚書大人深得其夫人的喜愛看,想來他也不會是壞人,這豐富的晚膳至少也道明瞭這一點。
四人用完膳食之後要說休息,也是過早了些,在徵求了公主與安蕭泉同意之後,便相說着前去涼亭一坐,看着美好的月色衆人自然是不會浪費這大好的時光待在屋裡。
“雲破月來花弄影。”
任薄雪低低喚了一聲,這一聲意指在今夜月色燈影朦朧,萬籟俱寂之際恰在一陣清風過後,剎那間雲開月出,而花也被風所吹動,於月光的清輝中翩翩起舞,在孤寂中與影子相伴的美妙畫面。
一聲出口,有二人驚,正是上官夫婦,柳靜淑驚得是公主所念之情,帶了傷悲卻那般悽美。而上官大人驚得是詩句本身,詩一出口他便覺得耳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上官大人不由得細細看了看寧國公主,在這朦朧月色之中卻有什麼感覺被慢慢放大了,那是對寧國公主的這張面孔感動面熟之感。
對公主感動面熟是這位大人原本第一眼就有的感覺,卻在愛妻的引見下確定對方身份後,就忽略了心中感受。
但現在,在聽了她的那句“雲破月來花弄影”後,他心中突然覺得不可遺忘,這其中不只是對詩句的熟悉,還有這位公主給他一種莫名感受,都使得他不得不絞盡腦汁,執拗如他,是定要想出個所以然來才罷休的。
在上官大人不住的苦想之際,安蕭泉在聽了任薄雪之言後只在心底默默接了句“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薄雪你莫心急,越急越慌,需得慢慢來……”
而上官大人在不急不緩的回頭想想的節奏裡,終於是想起了那莫名其妙的面熟從何而來——他書房當中不正就是掛了公主的畫像!
而後又想,卻又覺得不像,雖畫像之人與公主有些相似,但還是可以看出那並非是她,這又讓這位尚書大人苦惱了一陣。
本是想要出聲詢問妻子,可又怕惹來往事令她心傷,於是也就作罷不再發問,只是眼神時不時的更具探尋意味的望着公主。
忽的想起那句詩句,不由得開口試探道:“好一句‘雲破月來花弄影’!不愧是寧國公主,一出口便是滿滿才情!”
柳靜淑聽了,卻是把目光轉向了夫君,眼底有疑惑。
“上官大人說笑了,這句詩也不過是本宮聽來的,怎算得上才情。”
“早就聽聞公主蕙質蘭心,自然稱得上是難得的詠絮之才!”上官大人頓了頓,再道:“而此詩能讓公主如此印象深刻,看來那人也是個富有才華的。”
上官大人說完眼神難得的並不在其妻身上,而是漆黑一片。但柳靜淑的目光卻是定定的在他身上。
這在旁人看起來並無異常,但在雪晴看來卻有幾分詭異——平日裡不都是老爺看着夫人,而今日怎們顛倒了多來。而且夫人眼神明顯不對勁,雪晴看出來其中有不可置信,實在想不出夫人那般平靜的一人,爲何突然情緒大起波瀾……
而任薄雪聽了尚書大人所說,眼神卻有些飄忽,似乎是想起了那人,緩緩道:“她是本宮的母親。”
話一出口,再驚二人,一人又是柳靜淑,另一人卻是安蕭泉。
柳靜淑難以料到公主如此輕鬆的就提及了她的母親,那位自己一直想要知道名諱的女子。
而安蕭泉驚的是,薄雪想起了任府,也想起了任夫人,她可是想家了?
但轉瞬間任大將軍嚴苛的身影浮現他的眼前之時,安蕭泉又馬上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薄雪該是不會回想那位所謂父親的,但對其母任夫人怕是有些痛心。
而在場只有上官大人不驚,明明最該訝異之人,此時卻是要靠着佯裝來體現出面上的驚訝。
他不驚,是因爲在聽得那句是詩句只是聽說來的,就已經猜到了那定是公主的極其重要之人所說的,而做爲公主的母親所說的話,於情於理都是合適的人。
上官大人也是懂得把握時機的,他這時候已經對公主的真實身世有所揣測,雖然不敢篤定與書房裡那張畫像絕對有關,但心中已經抱着這寧國公主十有**就是與愛妻孃家之人有關的念頭。
一想到公主或許與愛妻沾親帶故,上官大人心中是大寫的高興。他再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安蕭泉,雖然只聽得妻子隻言片語的介紹,但他也知道這人可是八皇子。
身爲皇子他的爲人處事皆是天朝一大矚目,加上這一日的相處,上官大人也知這位殿下雖然少言,但是句句精闢,不僅才識過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對寧國公主說不出的好。
試想,堂堂八皇子親自護送公主,沿途一路照顧,再加上今日一同賞院子,時不時的一個眼神或是一兩句話,都讓這位上官大人察覺出來了這二人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