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大哥又說了句父皇今日說他答上了夫子的話,值得嘉獎一番,說他受了哪些賞賜,還說兒臣……什麼賞賜也得不到……”
寶兒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下來,皇后也不忍他如此小就要被太子羞辱,說什麼得不到賞賜,她倒要看看太子除了承蒙皇上對先皇后的寵愛變得日漸驕奢,囂張跋扈之外還有什麼本事!
“你莫要在意這些,只要你也用心功課,定也是能得到夫子的讚賞,寶兒是聰慧之人定知道母后的意思,可對?”
“兒臣知道,母后的話兒臣謹記在心。”
寵溺的撫摸寶兒的手,皇后再道:“如此甚好,你且去溫書吧。”
寶兒行了禮便退下去了,皇后的心算是堅定了下來,從前那份不爭不搶的心也算是被太子的暴戾磨得一絲不剩,眼見太子如今步步緊逼,她不得不爭!就算不爲自己,爲了寶兒也是要爭出個名堂來!
而退下去的寶兒心中顯然還是不快的,但他雖小還是懂得掩藏情緒,在他人眼中他是出身高貴的小皇子,定是呼天喚雨無所忌憚,但在他自己心中卻有許多他也無能爲力之事。
當頭的就要數他的大哥,也就是當朝太子殿下,自己雖小卻還是要處處受他排擠,大哥心中像是一絲容不下自己。
想到這裡的寶兒心中暗暗鼓勁,他沒有太子那份暴戾有的是好勝之心,所以他暗暗鼓勁日後定有一日要超越他的大哥,要奪得更大更高的賞賜,要有更爲淵博的學識,要把日日如同今日一般仗勢欺人的大哥一寸一寸比下去!
寶兒雖小,但他的心智不小,他在這皇宮之中長大,心智早已被磨礪的無比強大。
他在母后問起大哥今日可有傷害到自己之時毫無反應,因爲他絲毫不當大哥的挑釁視爲傷害,大哥的挑釁只能使他的好勝之心愈發壯大。
玄清宮內,只見一位掌事裝扮的嬤嬤正對着前面端坐着的女子行了禮而後恭敬退下。
那位掌事嬤嬤正是皇后娘娘命來傳口諭之人,面前端坐着的女子就是任薄雪,其旁站着丫鬟香雲。
見嬤嬤已經走遠,香雲對着姑娘嘀咕起來,“姑娘,你說皇后娘娘爲何會好端端的邀了你明日午時前去用膳?”
香雲不解的也正是任薄雪所料未及之處,她原本還疑惑皇后的怪異眼神,現在卻邀她用膳,這其中定不是隻要用膳那般簡單,她也不存那份簡單心思。
不過既然皇后娘娘都主動露面了,她自然不可以有退縮的道理。
“許是敬地主之誼。”香雲這丫頭就是有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勁頭,任薄雪只好想個算得上回答的答案給她。
“姑娘說的有理。”
見她果真馬上安靜不說話了,似杏仁大小的眼珠子卻在溜溜的轉動,任薄雪就知這丫頭腦子裡指不定在尋思什麼,不再理會,而是想着派去探皇后底細之人也該回來了纔是。
任薄雪正想着,果然見蓁蓁前來通報人已回來,請了那人進來,香雲瞧見卻是一驚,失口道:“夫君……”
正低頭行禮的人也擡頭看她,眉頭卻是皺了皺,任薄雪倒是先笑出聲,道:“香雲的模樣,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爲是多久未見你夫君了。”
繼而轉頭面向又低下頭那人,還是笑着說:“飛影不必多禮,還是快些告知你所探到之事。”
原來被派去探皇后底細之人就是飛影,那就必定與安蕭泉有關了,不過他現下並不在此處。
“回公主,當朝皇后名爲上官茗,是禮部尚書上官雄浩之女,育有一子小名寶兒,是皇上的最小皇子,上官茗自從進了宮封后以來端莊大氣,但是當朝太子卻是有意爲難小皇子。禮部尚書只娶妻並未納妾,其妻柳靜淑卻是從天朝與之私奔而來,夫妻二人卻依舊感情甚好,因此這對夫妻在當地也算得上一段佳話。”
任薄雪靜靜的聽着,淡然的面孔卻在聽見飛影說起柳靜淑是從天朝私奔而來的變了變,眉間微皺,脣間別有深意的重複一句“天朝……私奔……”
而後便舒展了開,依舊淡淡對着飛影說了句“知道了,辛苦你了,退下吧。”
飛影退下了,香雲的眼神也隨之飄忽。
任薄雪心中似有不解,卻也是莫名說不出之感,再三沉思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她只好合上了眼簾不再苦想。
次日,等到了皇后邀請的午膳時辰任薄雪便帶着香雲蓁蓁二人前去應邀,說是偌大的皇宮後院,但真正毫無閒情觀賞一番也只覺時間飛快便過去了,不消半刻皇后娘娘所住的永和宮便映入眼前。
剛剛立身殿門,就見那位掌事扮相的嬤嬤拜禮過後一臉笑意,問道:“可是寧國公主殿下?”
任薄雪點頭稱是,那位嬤嬤的笑意加深了,再次躬身領了這幾人前去。
見前面引路的嬤嬤恭敬有佳,不似一般的掌事,這從她的談話以及姿勢便可以看出,任薄雪料她不是皇后身邊的當紅嬤嬤,也是在皇后身邊服侍已久之人,不然不會給她帶來如此感覺。
任薄雪也知自己雖貴爲和親公主,可這未定的公主怎受得了皇后娘娘這般高看,只是引路卻還派了大嬤嬤前來,這其中定是有些其他意味,不等她細想,就聽前面傳來聲音——“公主殿下,這裡進去就是了。”
看着大嬤嬤停下身子手指所指方向,此處向陽,因此雖是裡間卻甚是明亮,光線十足,四面環花草樹木,景緻也十分要好,確實是個用膳寶地,在細看屋內,雖無金殿內的金光之色,但屋內擺設錯落有致,樣樣耐看,讓人看了不禁賞心悅目。
順着大嬤嬤的手指進了殿門,任薄雪更覺此處果然好看,再見前方高二三階處端坐一人,那人今日裝扮大氣,卻有端莊之態,遠遠見她也能感覺到她似乎嘴角含笑,很是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