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指示的路是在環繞着湖泊的外圍,車子繞着湖泊行駛了一段路後,前方又出現了一片茂盛的樹林,蒼翠的樹木高聳入雲,茂密的植被甚至都掩蓋住了行走的道路,湖泊帶來的水汽在樹林間冉冉升起,宛如一幅優美的山水畫,可是誰又知道這如畫的景色背後,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祁東斯想要探索這裡的未知,只有通過老頭子的嘴巴,於是他在進樹林之前問道:“來這裡做什麼?”
老頭子在到達目的地之前一直守口如瓶,不爽地迴應道:“不該問的別問,繼續往裡走。”
“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也不可以嗎?”
“你所有的好奇都會在到達目的地之後豁然開朗。”
“哦是嗎?那我倒是很期待了。”
祁東斯輕鬆一笑,心想着但願能夠不虛此行。
按照老頭子的指示,車子繼續往樹林深處駛去,速度不算太快,但足夠衝破阻擋在前的荊棘,兩旁的荊棘劃過車窗,留下了一道道不規則的抓痕,這裡真的有一條隱蔽起來的通道。
約十分鐘後,在樹林間兜轉了幾個圈,終於來到了樹林間的出口,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寬闊的綠地,綿延起伏的綠色猶如草原一般,這裡是湖泊邊緣的一個低窪處,水汽充足,青色草地和蒼翠樹木之間,雲霧騰騰,縹緲天地,宛如仙境一般,沒想到寧州縣還藏着這麼美的景色。
祁東斯停下車子後,對着車後的老頭子問道:“你不會無聊到帶我來這裡欣賞風景吧?”
老頭子瞅了一眼車窗外的景色道:“這麼好的環境,也不算太無聊。”
祁東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在這麼美麗的景色下,你拿着玻璃片架着我,豈不是很煞風景。”
老頭子想了幾秒後點着頭道:“確實有點,呵呵,把槍交出來。”
老頭子突然問自己要槍,祁東斯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哪來的槍啊。”
老頭子像是非常瞭解祁東斯,意有所指地說道:“你每次出去,都會在車裡放一把槍以備不時之需,這個習慣我可是記得很清楚。”
祁東斯微微聳了下肩:“我可是過了好幾道檢查纔出的城,如果有槍,市局的人早就查到了。”
老頭子瞥了一眼車子方向盤下的一個孔,說道:“就在那底下,拿出來吧。”
“我真沒……”
“拿出來!”
“額呵呵,好吧,你別激動,萬一手一抖,我可就完了。”祁東斯笑了笑,自知騙不了老頭子,便微微探過身子,伸手從方向盤下的黑孔裡拿出了一把槍,這裡面的暗格通常不會被市局的人檢查,非常安全,但是這一招對於瞭解自己的老頭子來說並不高明。
祁東斯原本想要趁着老頭子放鬆警惕之際舉槍反擊,但是老頭子真的太謹慎了,祁東斯等了那麼久也沒有等到機會,而現在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將槍拿過去給老頭子。
祁東斯按照老頭子的指示拿着槍管,然後將槍遞了過去,老頭子拿到了槍,將手指伸進了扳機,隨後退下了彈匣,裡面確實有三顆子彈,有了帶子彈的槍,老頭子才放心地收起手中的玻璃片。
“我真是又一次佩服你了,被我折磨成這樣了,還能堅持那麼久。”祁東斯對於身受重傷的老頭子這般表現感到驚訝。
“哼,不就是掉了幾塊肉嘛。”老頭子不以爲然地瀟灑了一回,
祁東斯同樣做出一副瀟灑的表情,回過頭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帶我來這裡的目的了嗎?是爲了用更殘忍的方式報復我,還是想要幹嘛?”
老頭子裝上了彈匣,舉槍瞄準了一下,依然不肯鬆口透露:“我說過,帶你去一個老地方。”
“還有多遠?”
老頭子又看了眼窗外的景色,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快了吧。”
祁東斯這下徹底掌控在老頭子手中了,不過這樣也就不必再多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專心應付當前的情況,既然老頭子要帶自己去一個地方,那就過去瞧一瞧,
當然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所謂的老地方不會像此刻眼前的風景這般美好,老頭子也一定會對自己展開瘋狂的報復,畢竟在小黑屋裡,老頭子可是被折磨得不輕。
車子繼續向前開,踏過綿延的小路,緩緩地向山上駛去,在半山腰的某一個拐彎處,老頭子指示祁東斯往左側的一條隱蔽的小路走去。
這條隱蔽的小路不僅小,還很陡峭,幾乎是斜靠在一個峭壁上,往下望去,可以看到山下稀稀疏疏的房屋,那裡就是寧州縣的幾個小村落。
祁東斯踩下剎車說道:“這路車子開不過去,太危險了。”
老頭子看了下前面的路況,命令道:“下車,走過去。”
祁東斯將車子停到一旁後下車,在老頭子的槍口下,慢慢地朝着前面走去。
老頭子拖着一條腿行動不便,但仍堅持挾持着祁東斯前往所謂的老地方。
兩人一前一後通過了狹小的峭壁通道,在一個一百八十度弧形的通道盡頭,是一塊呈三角形的山谷。
山谷下,是一個個類似於梯田的層階,在層階上長滿了綠色的青草和鮮豔的花朵,爲這一片寂靜莊嚴的山谷增添了幾分靈動的氣息。
在層階的最上方,也就是山谷的頂上,有一間小木屋,小木屋經過風雨的侵蝕已經顯得有些老舊,堆積在屋頂上的茅草也早已褪去了它原來的顏色。
“這裡有人住過?”祁東斯站在山谷下,仰頭看着上面的小木屋,疑惑地問道。
“以前確實有人住過。”老頭子看到這座小木屋,忽然也恍了神,稍稍地將槍口向下移了一寸。
祁東斯注意到了老頭子的這個疏忽,他可以借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對老頭子展開反擊,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他覺得這間小木屋裡,一定藏着什麼驚天大秘密,這個時候殺了老頭子,對自己似乎沒有什麼好處,他還需要老頭子爲他解密。
祁東斯繼續向上走去,老頭子回過神來,接着將槍口指着祁東斯的腦袋,跟着向上走去。
兩人繞過層階一級級地向上走去,每一個腳步都像是靠近和觸摸關於這間小木屋的真相,只是兩個人有着不一樣的情緒。
祁東斯帶着好奇和疑惑,能夠讓老頭子放棄殺死自己的機會也要帶着來到這裡,這不會是一間簡單普通的小木屋。
老頭子寧可放棄數次殺死祁東斯的機會,並且拖着殘缺的身體來到這裡,不僅僅是爲了懲罰祁東斯,而是爲了一些永遠都無法迴避的遙遠的真相。
來到了小木屋的門口,祁東斯彷彿嗅到了一絲帶着沉重回憶的氣息,他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向老頭子。
老頭子晃了一下自己的槍口,厲聲喝道:“進去!”
祁東斯做了個深呼吸,調整好心理後,準備迎接小木屋裡面未知的真相,他上前輕輕推開了門,走進去後,裡面的場景嚇了他一跳。
只見小木屋裡面布着黑白相間的布條,四周的角落掛着一串串已經熄滅了的紅色蠟燭,在白色布條之下,是一張黑色桌子,上面擺放着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照片裡那個人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雖然是黑白照,但依然可以看出那緊緻的五官和光滑的皮膚,雙眸之中帶着美好的波光,燦爛的笑容透露出發自內心的幸福。
祁東斯看到如靈堂般的佈局場景,不禁一股涼意襲上後背,但緊接着有更大的疑惑涌上心頭,照片裡的這個女子,自己從未有過任何記憶,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這……這人是誰???”
老頭子不知爲何,放下了手中的槍,他卸下了對於祁東斯的控制,目光緊緊盯着照片裡的女子,眼神一直在不由自主地晃動着,似乎這個女子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她是你親生母親。”老頭子動了下嘴脣,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張照片。
“什麼???我親生母親???”祁東斯聽到老頭子的話,不禁驚呼起來,隨後將目光落在了照片裡的女子上面,整個人頓時懵住了,他完全無法接受老頭子的答案,腦海中瞬間充斥着小時候老爸的模糊身影以及關於母親的點滴描述。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是我親生母親,小時候我爸跟我說過,我媽在生我的時候就難產而死了,我媽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不可能這麼漂亮,這不會是我親生母親,你騙我,你騙我……”祁東斯一直搖着頭否認着老頭子的話,他不相信老爸會騙他,同時他不希望自己被陷入另一個謊言之中去。
老頭子咬了咬牙,一臉嚴肅而悲壯地說道:“她就是你的親生母親,你爸騙了你,他對你說謊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別亂說,我爸不可能騙我的,我爸不可能騙我的,不可能……”
祁東斯對於自己的父親一直懷有巨大的崇敬,尤其是在嚴叔那邊聽說過老爸的光輝事蹟之後,更是有一種無限崇拜的感覺,而且他從小跟在老頭子身邊,老頭子也從未向他具體描述過他的親生父親,這個時候說這張照片上的女子是他的親生母親,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