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對劉辰的觀點不以爲然,提醒道:“你別忘了,就算我死了,我還有兄弟爲我報仇,他們會繼承我們團隊的立足之本。”
劉辰輕輕瞥了一眼寄予着美好期待的阿郎,再次嘲諷道:“沒有你的庇護,他們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自然逃不了。”
“呵呵,你也太小看我的那些兄弟了。”
“是嗎?就是那幾個被我輕鬆幹掉的貨色嗎?”
自己的兄弟被殺,而兇手卻還如此輕蔑地羞辱,阿郎頓時怒火中燒,破口大罵道:“劉辰,你要殺就殺,要是我今天死不了,我一定會讓你付出巨大的代價!”
面對阿郎憤怒的威脅,劉辰毫不在意地說道:“我瞭解你那一行,最忌諱的就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夾雜着個人情感,如果你想私下報復我,我隨時歡迎,不過最重要的一點,你沒有這個機會了,你沒有活着的機會了。”說着,劉辰居高臨下地望着阿郎,收起了自己心裡的那份仁慈。
阿郎見劉辰臉色的變化,故作自信地說道:“在沒得到幕後者身份的情況下,你不會殺我的。”
“就算你不說,難道你能保證你那些兄弟不會說嗎?你那麼多兄弟,總有一個是怕死的吧。”劉辰繼續盯着阿郎那張帥氣但又充滿邪惡的臉龐,挑動着他和他那些兄弟的感情。
阿郎對劉辰的言論報之一笑:“你以爲隨隨便便就可以加入我的隊伍嗎?他們自加入第一天起,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劉辰臉色之中掠過一絲驚訝,隨後說道:“有這份決心幹什麼事不好,偏要幹一些違法犯罪,違背正義的事情。”
“什麼是正義?又有誰來定義正義和非正義?”阿郎忽然充滿期待和疑惑地詢問着劉辰,這個問題一直迷茫着他,他相信劉辰同樣如此。
劉辰沒多想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很簡單,法律,法律和道德定義了正義和非正義,違背了絕大多數人意志的事情,就是非正義,爲絕大多數人謀福利的事,就是正義。”
阿郎從劉辰一番義正言辭的話語裡繼續尋找着自己的疑問:“絕大多數人包括誰,包括你我嗎?”
劉辰不知道阿郎是真不明白還是假裝糊塗,他換個方式解釋道:“那我就說得更簡單一點,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爲,就是非正義的,你們製造的爆炸案,幾條鮮活而無辜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你們非法剝奪了他們的生命,這就是非正義的,是要受到法律和正義審判的。”
“那你殺了我的兩個兄弟,這算不算非法剝奪他人生命呢?”
劉辰瞬間語塞,頓在了那裡,阿郎的話讓他一時啞口無言,從本質上來說,他和阿郎等人所做的事一樣,都是非法剝奪了他人的生命,但是這其中涉及到的動機和目的以及實現的過程,是不一樣的,這可以從根本上改變整個事件的性質。
“你們的目標是無辜的人,而我的目標並不無辜,他們手中沾染了鮮血,我只是讓他們付出代價。”劉辰爲自己的行爲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阿郎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問道:“如果人人都可以通過自己的手段讓那些違法犯罪的人付出代價,那還要法律做什麼?”
劉辰再一次被阿郎的話給問住了,他從未如此深刻徹底地想過自己的行爲,他一直在踐行自己的價值觀,所謂的正義價值觀,卻未必會被所有人認可。其實換句話說,當前的法律也未必會被所有人認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任何法律都只能服務於絕大多數人,維護絕大多數人的利益,小部分人的利益,只能被犧牲。
阿郎見劉辰回答不上來,便像是達到了某種目的,繼續說道:“劉辰,其實你做的事跟我們做的事又有什麼區別呢,我們是同一類人,雖然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但是殊途同歸啊,不過是爲了達到自己看似正義實則自私的目的而已。”
劉辰站立在那裡,他像是已經忘記了自己在做什麼,被阿郎的幾句尖銳的話語敲打着自己的心門,他有些懷疑甚至認同阿郎的觀點,自己手上又何嘗不是沾滿了鮮血。
“閉嘴!”劉辰突然奪過祁東斯手上的槍,頂着阿郎的腦袋上,大聲怒吼道。
阿郎愣了一下,卻漸漸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劉辰,你開槍吧,殺了我,依然改變不了你所作所爲是有多麼荒唐可笑,自詡正義使者,不過是個殺人狂魔而已,啊哈哈哈哈。”
劉辰感覺自己的肚子被阿郎給剖開,自己的心臟裸露在外面,他怒不可遏,幾乎要瘋狂起來,他雙手舉起槍準備扣動扳機結束阿郎的生命。
嘣的一聲槍響,祁東斯不自覺地用手遮擋了一下,他不想看到阿郎被爆頭的慘狀,但是等槍聲落下,他卻看到倒下的那個人是劉辰,而阿郎依然完好無損地閉着眼睛坐在地上。
祁東斯剛想上前一步察看情況,身後再次響起了槍聲,他反應過來,剛纔開槍的並不是劉辰,而是身後那些人,情急之下,祁東斯立即撲向劉辰,將劉辰拉到安全地帶躲避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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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又拿起攜帶的手槍,朝着身後子彈飛來的方向發射,一邊壓制對方火力一邊將劉辰拖到一邊。
祁東斯意識到這些人是來救阿郎的,他舉槍準備對不遠處的阿郎開槍,卻再次遭到了對方的襲擊,子彈從祁東斯的手臂上劃過,瞬間流出了血。
劉辰中槍,而自己也被子彈擦破了皮,這些來救阿郎的人火力很猛,不是那麼容易對付,此番對決他們佔了下風,繼續纏鬥下去未必是個明智的選擇,有可能造成更大的傷亡。
祁東斯決定先離開這裡,他看了下劉辰的情況,後背中槍,不斷地流着血,人處於昏迷狀態,必須儘快救劉辰,不然失血過多,劉辰依然活不了。
祁東斯蹲下身子將劉辰放到自己背上,只能揹着離開,這樣既能逃脫,還能應對來自阿郎那夥人的攻擊,不過這邊的情況非常危急,揹着一個人畢竟行動不便,也沒有足夠的武器和彈藥應對那些人,祁東斯眉頭緊鎖,快步地向前跑着,此番凶多吉少,不管怎樣,還需要拼一次。
很難得看到劉辰和祁東斯同時行動還能如此狼狽,槍聲在身後響起,子彈從耳邊飛過,這一刻,祁東斯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身陷絕境,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和能力才叫絕境,他的腦海裡想着的只有儘快逃離。
好在那些突然冒出來的一夥人目標只是救他們的老大,而不是絕命追殺,在跑出幾百米後,身後的槍聲停止了,祁東斯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但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劉辰的情況非常危急,必須儘快止血處理傷口,他僅僅停歇十秒鐘便再次背上劉辰繼續往自己來的方向跑。
“老大,要繼續追殺嗎?”率隊前來營救的是二號,他望着祁東斯和劉辰離開的方向,詢問着在地上坐着的阿郎。
阿郎吃力地撐起自己的身子,望着劉辰和祁東斯遠去的方向看了會兒,說道:“不用追,他們不可能只有兩個人,要是遇到他們的援手,我們將會再次被動起來,那個劉辰中了槍,恐怕也活不了太久,我們走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阿郎輕輕嘆了一聲,似乎爲劉辰這樣的結局感到一絲絲的惋惜。
“好。”二號將阿郎扶了起來,“老大,你受傷了?”
“沒事,死不了,走吧。”阿郎站起身後,堅持自己行走,一瘸一拐的他,倔強地回到了自己的隊裡,帶領着大家往回走。
“對了,你們怎麼會突然出現,不是讓你們帶着阿彪和丹尼斯離開嗎?”
“不放心你。”
“怕我輸給那個劉辰嗎?”
“呵呵。”
……
祁東斯揹着劉辰離開了那片廢棄的工廠,穿過一條荒涼的小路,繞過一片平靜的小湖,來到了自己的車子邊。
將劉辰小心地放置在車子後座,祁東斯給劉辰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傷口,先止住血,回去再取子彈,他回到駕駛座啓動了車子,回頭看了一眼劉辰,然後用力地踩着油門向前駛去,他快速地行駛着,卻沒發現自己手臂上的血,滴落在了黑色的真皮座位上。
祁東斯一邊開車一邊注意着劉辰的情況,有時候還會呼喊着劉辰的名字,不讓劉辰就這樣沉沉地睡去。
離開了西石村,跨上了通往市區的路,半路他想到了出城口那邊正在戒嚴,於是他立即調轉車頭往另一條小路行駛,因爲如果被這些交警發現劉辰的情況,必然會引起巨大的懷疑,到時候不但難以解釋,還耽誤劉辰的救治。
這時祁東斯想到了一個人,他打電話給馮俊。
“阿俊,你在哪裡?”祁東斯緊急地對着電話問道。
“我在街上,怎麼了?”馮俊似乎是在一個店裡買菸,正在和老闆詢問着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