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三國志?武帝紀》記載:官渡之戰後,袁紹不僅沒有反思自己的錯誤、恢復日益渙散的軍心,反而爲掩蓋自己的過失,將先前因忠言直諫而被囚禁的謀士田豐處死,致使河北集團內部人心浮動,冀州諸郡多有舉城邑而投降曹操。建安六年(201年)夏四月,曹軍揚兵河上,擊破袁紹的倉亭軍。此後,袁紹復收散卒,攻定諸叛郡縣,並且使劉備侵略汝南,汝南賊共都等作爲援應。曹操遣蔡揚進擊共都,蔡軍交戰不利,被共都軍擊敗。至九月,曹操決定回師,親自南征穩定後方。劉備得知曹操親征,走奔劉表,共都的部衆迫於曹軍的兵勢也作鳥獸散了。可見,“倉亭之戰”在《三國志》等信史中並沒有十分詳細的記載,因此很多史學家一直在懷疑其規模的大小甚至是否存在。
飛刀認爲:官渡之戰後,曹操雖然獲勝,但內部資源幾乎枯竭,從其坑殺河北七萬降卒可以看出,當時河南糧草也很緊張,已經很難養活這些俘虜了;曹操如此諳熟韜略、用兵果決,怎會不知“趁熱打鐵、兵貴神速”的道理,然而其沒能連續發動攻擊壓制袁紹,正說明了其兵力並不足以吃掉河北四州;同時劉備和共都侵擾汝南引得曹操主動揮師河南,佐證了曹軍兵力的不足以及後方的空虛;另外,袁紹在戰後收復了諸多反叛郡縣,也證實了袁紹在這場較量中並沒有吃太多的虧,相反還進一步穩定了河北的局勢。因此,歷史上的倉亭之戰規模應該不會很大,至少不是官渡那樣的大規模殲滅戰,且袁紹並未出現巨大的損失,官渡之戰後以曹操當時的能力只能說佔據一定的優勢,贏得了競爭中的主動,卻不具備完全吞併袁紹勢力範圍的能力。倘若袁紹效法秦穆公崤山之敗後,主動承擔責任,嚴懲己過,藉此激勵敗軍將士,避免與曹操正面決戰,駐軍河北、堅守不出,着力於解決河北軍的內部矛盾,休整士卒、體恤百姓、恢復生產、立足農耕,恐怕曹操也很難佔得什麼便宜。適時發展壯大青州勢力,加強側翼牽制對手,威脅河南腹地,袁、曹之間的形勢甚至還有可能被逆轉,至少不失南北相持之勢。然而,袁紹諱言失敗,推諉求脫,一味地將失敗歸咎於種種客觀因素或是下屬的失職,賜死忠言直諫的謀士田豐,表面上維護了自己的尊嚴,實質上卻會使得上下越發的離心離德,君臣關係疏遠,甚至走向對立。至此,袁紹不僅喪失官渡主力,亦失河北人心。袁紹既無人才兵力,又失公衆人心,則永難與曹操相抗衡,使得錯誤變得更大。作爲政治家,眼前軍事上遭受的挫折並不是最爲可怕的,怕的是失去了下屬支持和天下民心。《道德經》中用水比喻君德,“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之所惡,故幾於道”。水天性惠利萬物而無慾不爭,又能處於衆人所惡的低窪之地,故而與道相合。因而,君德如水,道在不避不爭,有責而不以民避,有功而不與臣爭,利物不言,處下不爭,臣民感其恩仁,更愛其君,如此則大有益於治道。反觀袁紹,雖有“四世三公”的聲望,“折節下士”的虛名,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就暴露出其“色厲內荏、愛慕虛榮”的一面,根本不具備傑出領袖的氣質,獨霸一方尚且可以,若想君臨天下差的可就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