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訶”是大。心量廣大,猶如虛空。世界虛空,能含萬物色像。日月星宿,山河大地、泉源溪澗、草木叢林、惡人善人、惡法善法、天堂地獄、一切大海、須彌諸山、總在空中;世人性空,亦復如是。
——六祖慧能禪師
六祖大師的“摩訶法義”就是讓大家以“空”的心態去包容“有”,一切的“有”;在包容中體現“空”的博大。
人一生中,最好是有幾段相對空閒的時期,就像是漫漫旅途中的驛站。樂於享受生活的人,可以在這裡駐足體味,體會人生的真諦所在;希望實現抱負的人,可以在這裡思考沉澱,使自己思想得以昇華。如果沒有這些,就像是個匆匆的過客,只是盲目地奔走,卻不知自己究竟爲了什麼。這就是人生中“空”的內涵。
“空”是一種神奇的東西,看不見,摸不着。然而,實體若想發揮作用卻少不了它。比如,房子、車子、風箱等等,如果沒有了“空”,這些所謂的“有”也就毫無作用,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再比如,水即使在再高的地方也沒有任何力量可言,只有決堤而下,才能夠產生驚人的力量。而水流動的路徑本就是“空”,如果喪失了它,水也就沒有了流動性。靜止的水沒有任何力量可言,之所以產生力量,正是因爲水具備了流動性。
在中國的水墨畫創作中,畫者以墨爲主要原料加以不同量的清水,演繹出不同的濃淡層次,輔以宣紙的白色,黑白相映、如兼五色,行筆間時斷時續、時止時連,構成了水墨畫特有的淡雅意境。試想若畫面空白過多,則使得作品氣韻不夠貫通,意境斷滅;而若使用筆墨過多,徒然花費了不少功夫,卻給觀者以壓迫紛繁的感覺,缺乏自然之美。同理,軍隊作戰亦是如此,指揮者排兵佈陣時,一定不能使自己的兵力分佈得於侷促,各部間必須保持一定的空間,便於靈活運動,通過奇兵與正兵的不斷運動,這樣才能夠產生作戰的衝擊力;相反,如果各部間空間距離過大,就會使自身的兵力過於分散,很容易讓對手分割包圍,各個擊破。可見,作畫也好,佈陣也罷,把握好這個“度”非常關鍵,這就是“空”的藝術。
我們思慮問題時,要保持一顆如如之心,對外融入、對內包容,不要執着於某個念頭,更不要壓抑念頭的產生,讓各種念頭在心中隨意升起、自由流動,動而不止、靜而不驅。雜念不斷地閃現、不斷地消失,而最終不動的就是主題。正所謂“動上有不動”。一味的執着會造成焦慮不安、盲動盲從;一味的壓抑則是空心靜坐、諸法斷滅。這就是蘊含“空性”的禪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