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香盒!
是她的!是她的!是她的寶盒!
這個木香盒就是帶着她穿越過來的月光寶盒啊!
真是衆裡尋它千百度,以爲已經永遠失去時,它卻驀然出現在此處!
歌飛飛心裡不由激動萬分,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個久違的、可愛的、漂亮的、令她魂牽夢縈的、讓她朝思暮想的月光寶盒,恨不得馬上撲過去一把將它牢牢地抓在手裡,再也不鬆開!
天吶!天靈靈,地靈靈,她回現代終於有望了!
南夜千潯順着她的目光看向桌案上,那兒除了筆墨紙硯、卷冊摺子外,就只有柳千影送給他的神木香盒。
香盒裡此時薰着香,一室沁人的蘭香,嫋嫋淡淡,寧心安神。
他的目光在香盒上流連了一會,又若有所思地看向歌飛飛,稍頃,稍稍擡高了聲音,再度問道:
“飛飛,深夜至此,你不應該是對本王感興趣嗎?怎麼反而對一隻木頭盒子目不轉睛?這挺讓人遺憾吶!”
他的聲音有一絲戲謔、一絲慵懶,還透着那麼一點懷疑,頓時讓歌飛飛從初見香盒的激動中清醒了過來。
回過神來的她趕緊將目光調開,看了一眼不遠處正繫着腰帶、寬袍半敞、彷彿一位剛從白霧蒸騰的溫泉中走出來的妖孽,白膚紅脣、高鼻黑眸,美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一個男人居然長得這麼漂亮,這麼好看,太不道德了!
歌飛飛趕緊又將目光從美男身上移開,看着一側的牆壁,小聲嘟囔:
“你特麼是故意勾引人的!長得比女人還要美,還故意露半邊肩膀,流氓!”
南夜千潯耳尖,將她的嘀咕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失笑。
在一旁的錦塌上歪躺下去,單手支着腦袋,他笑眯眯地問道:
“飛飛,說吧,半夜至此,你來找本王,不會只是爲了罵我是流氓的吧?”
經他這麼一提醒,歌飛飛終於回神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了,便拱了拱手,貌似恭恭敬敬地說道:
“潯王殿下,是這樣的,最近我們京兆府發現一名十來歲的孩子似乎中了毒,症狀與鳳儀鎮發瘋的大潘非常像,頭痛難受,雙眼血紅,現在他的兩隻眼睛快要看不到眼白了,胡大人很擔心男孩會像大潘一樣瘋變,便委派我來尋求您的支援。”
“哦,居然在京城裡出現了類似病例?”南夜千潯收起調侃之色,從塌上坐正了身子。
“是的,現在這個叫張太平的孩子被安置在京兆府裡,由我全程看護,我已經將催眠術使到極致了,但仍然阻止不了他的病情繼續惡化,聽說雙絕公子醫毒雙絕,此事大約只有他老人家纔有辦法了,孩子頂多再拖個一天,他就會變成吸人血的惡魔,事不宜遲,還請王爺替我們想個辦法。”
“這麼嚴重?確實事不宜遲,走,我先去看看那個孩子。”
南夜千潯翻身站起,手一招,搭在屏風上的一件錦袍便飛到了他的手上,他雙臂一展,一個旋身,便將外袍穿好。
在歌飛飛還在發愣他怎麼穿衣穿得這麼帥、穿得這麼快的時候,他已經拉起她的手往外走了。
臨出門前,歌飛飛忍不住回頭,再次看了一眼楠木書案上的香盒。
南夜千潯回頭朝她身後的屋內掃了一眼,雙手一揮,房門便被帶上了,然後
隨口問道:
“飛飛,你似乎對我用來薰香的香盒很感興趣?”
“哪裡,沒有的事!我不過是覺得它很好看罷了,挺別緻的。快走吧,別耽誤時間了。”
歌飛飛心思電轉,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對香盒的興趣。
有那麼一剎那的時間,她其實是很想向南夜千潯明說,這隻香盒是自己的,希望他將原物歸還。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隱隱約約覺得,以南夜千潯的脾氣和性格,自己直接找他要,他一定不會給,甚至還會趁機調侃自己幾句。
與其說了也要不回,不如不說。
反正現在知道香盒是在這個妖孽王爺手中了,以後她再想辦法弄出來就是了,不急在今晚這一時半刻。
南夜千潯笑了笑,也不知道他是信了還是不信她的話,兩人上了馬車,匆匆往京兆府趕去。
到了府衙,歌飛飛將他帶到了張太平面前,他仔細檢查了孩子的症狀之後,從身上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喂到了孩子的嘴裡。
張太平的爹孃不知道這個衣着華貴氣質卓絕的男人是誰,見他話也不說就喂藥,忍不住衝上來就要阻攔。
歌飛飛趕緊將兩人攔下,又在南夜千潯的示意下,將他們帶到陡壁,囑咐他們不要慌,潯王殿下是來救他們的兒子的,夫妻倆這才安靜下來。
重新回到房內,南夜千潯正站在牀前凝神沉思。
聽見她開門進來的時間,他側過頭來,輕聲道:
“飛飛,我要給這個孩子驅毒,你替我守着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
“你有把握嗎?”歌飛飛知道不該這樣問,可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了。
南夜千潯緩緩搖了搖頭,“我沒有把握,但現在沒有別的方法,我只能儘量試一試,我剛纔給他餵了一粒解毒丸,再配合用內力驅毒,應該能阻止病情繼續惡化。”
“這樣也不錯,能拖一天是一天,最起碼還有希望等到雙絕公子趕來。你說吧,除了守護之外,我還可以幫到什麼忙?”
“也沒有其他需要你幫忙的了,哦,對了,我在運功的時候,不得有任何人打斷,否則對我和孩子都會有很壞的影響。”
“好,你放心。”
歌飛飛一口答應,走到門口將房門關嚴,並插上門閂,然後搬了把高背椅,端端正正地守在了那裡。
南夜千潯脫去外袍和錦鞋,坐上了牀,然後將孩子抱起來,除掉他的衣衫,讓他背對着自己,雙掌運功,緊緊地貼在孩子的後背,用內力替他排毒。
不一會,他和孩子兩人的身上便蒸騰起了一層白霧,那是內力催化後外顯的結果。
一刻鐘過去了……
兩刻鐘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終於,在一個時辰後,南夜千潯緩緩地收回了貼在張太平後背的手,那一團籠罩着兩個人的白汽剎那間也收了個乾乾淨淨。
歌飛飛一直不眨眼地關注着他們倆人,即便很想睡覺也不敢稍微懈怠一下,實在忍不住了就狠狠地掐一下自己。
這時見他們的驅毒已做完,她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剛想問“怎麼樣”了時,一擡頭便看見了南夜千潯額頭上滿是密密的汗水,他的神情略顯疲憊。
看來,運功驅毒很累,很傷/精神。
歌飛飛壓下想問的話,從袖口抽出絲帕,踮起腳尖便給他輕輕擦拭着滿頭大汗。
她做這一切相當自然,沒有一點討好或者勉強的意思,純粹是發自內心出於同志或朋友之情去做這事,就跟她在現代是個關心人體貼人的暖心朋友一樣,此時,她也是將眼前這個王爺當成了普通的朋友了。
南夜千潯卻似乎有些不習慣,他先是微微怔了怔,本能地就想將頭移開,避開歌飛飛的帕子。
但在接觸到她淡定的眼神、平靜的小臉時,他又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便放鬆下來,甚至微微低了頭,讓她無需踮着腳尖那麼累。
歌飛飛一邊替他擦着汗,一邊小聲問道:
“怎麼樣了?張太平的病情最多可以拖多久?”
“大約五六天吧,他身上的毒我無法驅乾淨,太霸道,我只能護住他的心脈,儘量不讓毒素蔓延開來,但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九弦叔叔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
歌飛飛瞧了瞧南夜千潯的臉上,見已經沒有汗珠了,便將帕子塞回袖袋,問道:
“九弦叔叔是誰?能找到他及時趕來京城嗎?”
“九弦叔叔就是你們說的雙絕公子,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我也很想找到他。”
原本前些天接到消息,說是當陽城疑似出現了一個很像子九弦的男人,他連夜便趕往當陽。
在當陽尋了幾天,卻沒有發現半點子九弦的線索,他好像只是在當陽城曇花一現,便消失不見了。
眼看着尋找無望,京城裡南夜千羽又催他回來有要事相商,他只好怏怏而返。
在歌飛飛第四次去王府敲門時,他也是剛剛纔到家不久,匆匆沐浴了一下疲憊的身子,連頭髮都來不及擦乾便出來接待她了。
這些,自然是歌飛飛不知道的。
“那接下來怎麼辦?張太平這孩子只能拖個五六日,如果不能解掉他的毒,就只能眼睜睜看着他發瘋?他還這麼小,什麼都不知道,就要承受這樣的後果,太可憐了!”
歌飛飛轉身看向平躺在牀上的孩子,孩子緊閉着雙眸的臉上,微微泛着潮紅,嘴脣緊緊抿着。
她知道,一旦時間到,這張緊抿着的嘴便會不顧一切地嘶咬人們的喉嚨,吸食他們的新鮮血液。
到那時,要麼無辜的人被他咬死喝血,要麼就是他被憤怒的人們給亂棍打死。
無論是哪種情況出現,都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南夜千潯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不要着急,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你別忘了,既然有人能製出這種毒來,那個人手上一定也有解藥的,只要我們找出他們來,孩子不就有救了嗎?”
“對啊,我怎麼將那個幕後的真正主謀給忘記了!謝謝你的提醒,我這就去找胡大人商量辦法去。”
歌飛飛轉身就要往外跑,卻被南夜千潯給拉住了胳膊:
“你還真是急性子,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都到後半夜,馬上就要雞叫,你還是先休息一會,等天亮了再說吧。”
“我不困!要不,我們倆一起討論案子吧?相互討論,也許能受對方啓發,豁然開朗呢。”
歌飛飛抓起南夜千潯的手,拉着他走出張太平的房間,興致勃勃地就往自己辦公的主簿計事房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