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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說你像他弟妹？”宿舍裡，倆人又擠到了一張牀上“這告白的方式也太新穎了吧。”
大概是最近學校領導來校檢查，暖氣開的格外足。晚上十一點，宿舍剛熄燈沒多久，樓道里還都是‘啪嗒’的拖鞋聲。不知道哪兒受的刺激，孟小茜最近迷上了種修養生息的模式——裸睡。
仗着黑燈瞎火，孟小茜四仰八叉地躺在牀上，秦二丫被孟小茜壓着，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一把，問：“說話啊。”
“說啥？”孟小茜又裝傻。
秦遠楠自怨自艾：“一般男人說‘我們好像哪裡見過……’都是發展點什麼，你懂吧？發展點什麼的！”
切,，還發展點什麼……直接說泡妞好了嘛！
孟小茜側了個身，說句‘嗯’算是回答。黑乎乎的屋子，只有星點的霓虹從掛簾縫裡透進來。她只覺得自己正對着那張臉，四周都有皮兒翹起來，就像《畫皮》裡狐妖在水裡換皮一樣。
要不是知道秦遠楠在敷面膜，她定賞那‘鬼魅’一記無影腳。
“我看那鹿梓晗還顏讚的，大叔可談不上。人家也沒你說那麼老，雖然帶個孩子，不過看得出來他挺喜歡你的呢。”秦遠楠不知道在想什麼，憋了半天才繼續說“蘿莉大叔配，算是你撈着了！”
孟小茜聽得心裡美滋滋的，聲音還佯裝無所謂。全程她就充當大蘿蔔——心裡美，嘴裡井嗯’‘好’‘對’的敷衍她。
“唉，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孟小茜突然眼睛睜得老大，她看見秦二丫正閉着眼養精蓄銳。面膜被她不停絮叨的嘴拱得皺巴巴，都起了邊兒。
“我……”
“我說你真沒勁！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多大的事兒，我和顧江不是就這麼過來的嗎？”
“哎呦秦遠楠，你戳我胸了！”孟小茜往後挪了挪，後背貼上了涼牆。不由被冰的齜牙咧嘴一通亂叫，忍不住踹了二丫一腳。
“甭拿你小胸說事兒，說正經的呢。”
“停停停！我胸怎麼招到你了。萬一它們聽完生氣不發育了，你養我啊？”孟小茜雙手捂胸，仇恨地瞪着她“你算是發育完全了，頂着個C罩杯嚇唬誰呢！”
秦遠楠咂麼着嘴：“說到位了，我就不挖苦你了。你說你前沒胸，卻後有屁股的。鹿梓晗能看上你，你得感恩戴德。”
“你是不是家庭劇看多了？”
“差不多就把關係確定下來，”秦二丫手勢極優雅的揭下面膜，心滿意足地點着手指在臉上戳了戳，她纔不順着孟小茜說“抓住眼前人。”
——抓住眼前人
是啊，如果當初她抓住了小Z。那現在會怎樣呢，是不是意味着鹿梓晗的出現就沒了意義？或者，如果當初兩人考上同所大學，大姨媽也不會讓她代替表姐去相親，那……鹿梓晗就真沒機會與她生命中產生交集，蒸汽般消失的無聲無息。
每個因結出的果，從始至終都是必然事件。好比鎖鏈，節節相扣。如若某個環節出了差錯，那之後的扣子便再也沒了意義。
孟小茜咋舌。
——命運這東西，果然神奇
秦遠楠見孟小茜沉默，就當她聽進去了。翻個身背對着她，眼皮漸漸沉下去。今天她的確很累，早上和顧江見了最後一面。很多事都說開了，顧江還是還是沒說那句——你等我回來。
不過，她會爲他留着心。
無論自己願意與否，她都沒辦法快速的把他忘記。與其相互折磨，還不如把喜歡放進時間膠囊，刨個坑埋在心底，封存起來試試看。
顧江轉身的瞬間，她確定自己看清了。顧江略扯開的白襯衫領口裡，還戴着是她送給他的情侶項鍊，上面是自己的名字縮寫——QYN
所以，她確定她會等下去。
有無結果，早已不重要了。就像哪本書裡寫的：‘喜歡你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對，喜歡你是我秦遠楠的事情，與你顧江無關。
就在她意識迷離的最後，秦遠楠模糊地問了句：“整個下午，你們都幹了什麼……”就沉沉睡去。
孟小茜一愣，跟着問：“什麼？”
不料，二丫已經睡死過去。空氣裡混合着熱氣的是她沉沉的呼吸，還有孟小茜跳的緊繃繃心跳聲。
對啊，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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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頂層。
鹿梓晗剛哄女兒睡着，在她額頭輕吻了下便掩上門出去。本想拿髒衣服去洗，掏兜的時候卻無意間翻出張親子券票根，是今天在商場用的。
拿着票根，鹿梓晗竟對着鏡子發起呆。
藉着鏡面被籠着還未全散開的水霧，織成片地凝成小珠子搖搖欲滑。水汽斑駁中，鹿梓晗不自覺擡起手指。
水珠串，不斷順着眉目棱角向下滴去，偶爾順到下頜上掛住。他手指蘸着水汽在嘴脣上摸了下。指尖的柔軟與溫熱，使得嘴角隨即旋開了朵淺笑。
鹿梓晗又是一怔。
——我，爲什麼會笑
再去看糖糖的時候，已經快臨近午夜。屋裡出奇的靜，推開輕掩的門卻發現牀上空空的，只有薰衣草小熊被蓋好被子正咧嘴看着天花板，故事書被扔在牀頭。
這孩子呢？
還沒來得及叫，鹿梓晗就感覺有小胳膊在身後抱住了自己腿。糖糖抱着他不肯鬆手，鹿梓晗只能在地上蹭着走，要把小傢伙拖到牀邊去。
誰料想糖糖竟來個翻身，索性一屁股坐在他腳上，小腿分開勾住他腿。見爸爸不走了，立馬就擡着圓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
“粑粑，我能不能跟你碎（睡）？”
鹿梓晗捏了捏她胖嘟嘟的臉，寵溺的說：“這麼晚了還鬧騰。”
他的語氣很平淡，聲音裡沒有嗔怪。糖糖當然明白爸爸不捨得怪她，大半夜不安分睡覺又去粘人，便扭着小屁股撒嬌：“糖糖不想自己碎（睡）。”
“起來。”
“不想自己碎（睡）！”
“先起來。”
“就不自己碎（睡）！”
鹿梓晗無奈地一把撈起女兒扛在肩上。單手照着女兒屁股輕拍了兩下，一路上不管糖糖踢腿瞪眼，把她撂到自己大牀上。糖糖間自己沒被送回屋，便吐了下舌頭，動作利索地鑽進了被子裡。
“粑粑，今天是不是不開心了？”
今晚糖糖格外來神兒，都過了十二點她卻還能睜着大眼睛，她看着撐着腦袋45°俯視自己的男人。——之所以稱爲‘男人’，是因爲糖糖喜歡鹿梓晗。即使這個人不是爸爸，她也願意他時刻摟抱着自己，寵她愛她。
“怎麼會，今天爸爸很開心。”
糖糖伸出手指頭，點在爸爸嘴脣問：“今天她是不是親這裡了？”
鹿梓晗一愣。
“哼，我就知道。”
糖糖不喜歡那個叫孟小茜的人，無論是叫‘姐姐’還是‘阿姨’她都討厭。也許這就是小小小女人的第六感。每當孟小茜露面的場次，都有種爸爸可能隨時能被孟小茜搶了去的錯感。
小小小女人說了，這得叫直覺！
“糖糖再不睡，我就把你扔回自己屋裡去。睡不睡？”
就這樣，鹿梓晗把女兒給糊弄了過去。而現實呢，他們真的就着送人作爲搪塞的理由，當着孩子的面KISS了？當然不會，至少……
鹿梓晗隨手關了燈。被子裡，他輕拍着女兒圓滾滾的身子想——至少不會是現在吧。
夜色深沉。
宿舍裡偶爾能聽見雪塊簌簌掉下樹梢的聲音。孟小茜睡不着，她渾身燥的慌感覺頭重腳輕。是啊，今天都發生了什麼呢？一場約會、一肚子馬卡龍還是意外的KISS……
光是回憶，孟小茜就羞的滿臉通紅。
下午，他們一行人被誤會成了一家三口。商家打出橫幅，參與親子活動能得到不同獎別的禮物。而糖糖偏偏瞧上了那隻薰衣草小熊，得獎的途徑是讓夫妻倆共同叼着橡皮糖走到幾步開外的托盤裡。
橡皮糖，多小的物件兒啊！
“糖糖，姐姐去那邊的店給你買好不好？”孟小茜臉紅紅的，根本不敢看鹿梓晗的眼睛。
糖糖跺着腳不肯幹。
孟小茜滿臉尷尬的衝着工作人員咧嘴一笑，餘光卻瞥向鹿梓晗。萬沒料到，假媽媽表態了，真爸爸卻不幫腔。鹿梓晗事不關己的站在一旁，神情似笑非笑。
“女士您看，先生都沒不好意思。孩子喜歡，您倆就順着孩子玩一個唄。”聽着工作人員的話，孟小茜臉都快紅爆了，方纔店裡喝的冰水八成都變了水蒸氣了吧。
“可我……”
“既然糖糖喜歡，那就試試看。”鹿梓晗成心堵她的話。隨手夾起顆橡皮糖，掂量着衝孟小茜晃了晃。他眼睛狡黠一眯，眸子驟然變得璀璨“你說呢小茜。”
——天啊，我沒聽錯吧
孟小茜被‘小茜’倆字叫得七葷八素。不是素來直呼‘孟小姐’的嘛，突然親近了搞得她有點暈眩，竟特不靠譜的一口給答應了！
“我會盡量不碰你。”
叼橡皮糖的時候，鹿梓晗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句。
“哦，好。”
孟小茜心臟嘣嘣蹦亂跳。
遊戲終於開始了。
鹿梓晗輕咬着橡皮糖一頭，孟小茜緊張的連呼吸都快忘了。只記得自己手忙腳亂的扣住橡皮糖另一邊兒，微微側過頭。借位看兩人就像真的在kiss一樣。她發誓不敢去看鹿梓晗，彼此鼻息間的交換都敏感的可怕。
正當她用超近距離偷瞄了鹿梓晗一眼時，卻發現鹿梓晗眼底的溫柔似乎是專屬她的，分秒間的錯覺愣是讓她慌的鬆了嘴。
“女士，可不能鬆嘴哦。”
孟小茜硬着頭皮又夾起一顆，鹿梓晗讓她先咬着，自己去接另一邊。孟小茜攥着拳頭，拿出吃奶的決心死也不鬆口！決心剛下定，就聽鹿梓晗說了句什麼，只是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鹿梓晗就擡手請扼住她的脖頸，嘴脣溫柔地向她壓來。這枚吻略顯生澀，點水般壓在孟小茜嘴脣上力道並不重。她能感覺到鹿梓晗平緩的氣息，以及從脣片間傳遞來的溫熱。
足足持續了六秒鐘。
耳邊才傳來工作人員歡脫的聲音：
“恭喜你哦小朋友，得到我家小熊了呢。”
工作人員無暇顧及面紅耳赤的孟小茜，糖糖也懶得去看不知所措的‘小阿姨’，鹿梓晗也扭頭去找女兒。唯獨只有她自個兒……
孟小茜感覺時間瞬間凍結了。滿腦袋瓜子的雪花，刺啦的響個不停。每一幀都在倒帶，畫面抽離開影像……只剩被拉長變了調調的男人聲音。
終於，她回憶起了遊戲之前鹿梓晗說的話。
他說：“欠你的之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