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只需做一件事即可。”阮青鸞瞟了飛香一眼低低說道。
“什麼事?”只要不讓她殺人放火,不嫁給她不喜歡的男人就成。
“妹妹只需隨我住進青荷宮就是了。”阮青鸞淡淡說完,就靜靜的望着飛香。
這是一個極爲誘惑人心的答案,這麼簡單的事任誰都可以辦得到,可阮青鸞選的人偏偏就是她,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晦的秘密,“容華姐姐,就只是這麼簡單嗎?”
“是的,只需一個月便可,到時候,我必想辦法讓你出宮。”
飛香的心裡轉了又轉,卻怎麼也想不出阮青鸞找上她的原因,不過想到有出宮的機會,她真的動心了,況且就算阮青鸞後悔了沒有幫她出宮,她也沒什麼損失,。
這不是刀山火海,去吧,給自己一個機會,必竟這冷宮可不是好玩的,住久了,人都養成了貓一樣,懶懶的,也無趣極了,“好,有姐姐這句話,飛香就全憑姐姐作主了。”
“那就這樣定下來,這一兩天宮裡就會宣旨接妹妹出了這冷月宮了,到時候,我們姐妹再相見。”她輕笑,有種志得意滿的味道,也讓飛香更加的猜不出這個阮容華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悄悄的來,悄悄的去,就連靜書和兩個嬤嬤飛香也瞞過了,她開始期待着離開宮裡的那一天,這樣算一算她只需一個月零幾天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只想着,竟是有些興奮,開心的就坐在那笑呀笑,連看着自己的影子也是好看。
“小主子,有什麼好事嗎?”靜書醒了,揉着眼睛從房裡走出來,看到的正是笑得燦爛的飛香。
她搖搖頭,“沒什麼,我是想起小時候的事開心罷了,對了,今天晚上吃什麼?”才一過了午,她好象又有點餓了。
“有魚,青菜和豆腐,就這三樣了。”
搖搖頭,一想到魚腥味她就又噁心了一樣,倒是很想吃北辰那日帶給她的點心,可惜,她出不去也見不着他了。
“那小主子想吃什麼?我着人去買一些來。”
“可以買來嗎?”她可沒忘記她現在還沒出去還是在這冷宮呢。
“當然可以呀,這宮裡只要有銀子什麼都有。”靜書笑道。
“咱們有銀子嗎?”她迷糊,從鳳怡宮搬到這冷月宮,除了她自己從如央手中接過來的那個東秦的小包裹以外,其它的,她沒什麼印象,那些,都與她無關吧,所以,也不甚在意。
“咱們沒銀子,不過還有幾件首飾,是小主子才入宮的時候,上頭統一賞的,小主子要是想吃什麼,只管告訴靜書,靜書就去買了來。”
“點心,我想吃宮裡的點心。”好想吃呀,連她自己都奇怪了,她從前可從沒這樣的想吃過一樣東西。
“小主子,我這就去買了來,不過,小主子吃了點心也要用膳的,點心當不得飯吃。”
飛香吐吐舌,“我知道了,你快去。”這一說起點心來,她恨不得馬上就吃到口中似的。
那天,靜書帶回了好多的點心還有茶,泡了茶,屋子裡泛着濃濃的香,那茶的味道真香呀,“靜書,哪裡來的這麼好的茶?”不會這茶也是靜書買來的吧,她記得她這冷月宮裡從來都沒有泛過茶香的味道,有的,是喝不完的白開水,不過,白開水也有益健康,她從來也不抱怨,她想着的就是離開這冷月宮,再離開這整個的宮。
“哦,我遇到靜玉了,她房裡多得是這樣的茶,就帶了一些過來。”
“靜玉在哪一宮做事呢?”從前飛香是從不過問這宮裡的事的,只是說起靜玉想到靜玉必竟也曾在鳳怡宮裡侍候過她就不免多問了一句。
“華陽宮。”靜書一笑,知無不答的說道。
那三個字就這麼突如其來的送到她的耳中,又是想起那藍衣男子,他好久也不曾出現了,他也在皇上那裡當差吧,他救過她,她也救過他,如此,他們便兩訖了,便再也無需見面了吧。
嘆息着,這人世間的關係就是這樣的微妙,她總是想要還清一切,可是人情真的是可以還清的嗎?
突然間就有些想念那一夜的溫泉水,暖暖熱熱的,那一夜她未等他,他必是惱了吧。
搖搖頭,斷也就斷了吧,那人終不過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小主子,想什麼呢?”
靜書這一問飛香才反應過來她出神了,“呵,想到一個人,也不知還能不能見了。”
“誰呀?”靜書很隨意的問她。
“不告訴你。”她笑眯眯,打死也不能說她心裡其實是在想着一個男人,一個連名姓也不知的男人。
“是不是這個東西的主人?”靜書指着飛香腰間掛着的一塊玉牌問道,那正是北辰送給飛香的那一塊。
“少胡說,快去準備晚膳吧。”飛香臉一紅,手攥緊了那塊玉牌,一樣的想呀,連她也奇怪了自己,或者,是這冷月宮裡太寂寞無聊了吧。
夜裡,用過了晚膳才躺下沒多久,突然間就颳起了風,隨後就下起了雨,雨聲淅瀝淅瀝的響在窗外,就象是一首動人的曲子,好聽的讓她想起了從前北辰總是彈給她的那首吉它曲《雨滴》,清透悅耳的讓人懷念。
如今,她想要聽卻再也沒有可能了吧。
這一想,連日來一沾枕頭就有的睡意卻沒有了,怎麼也睡不着了,腦海裡揮不去的就是北辰的身影。
聽雨,聽着的風聲,驀然間,有笛聲悠揚傳來,就在這靜夜裡穿透人心般的帶給你天籟一樣的樂音。
那笛聲就象是一種誘惑,牽引着她悄悄的披衣而起,悄悄的撐起屋子裡唯一的一把破舊的雨傘走向那暗澀的雨夜。
北辰,是你嗎?
那是一種誘惑,也是一種呼喚,讓她寂寞了許久的心有了依託一樣,她真的很想要見到北辰,爲着另一個世界的那份無法圓滿的蜜月,也爲着這一世輪迴中的他的溫柔。
笛聲悠揚的美,滌盪着她的心靈,讓她輕快的邁開腳步,冷月宮的門外,那兩個守夜的侍衛也不知去了哪裡,這樣的雨夜誰都想藏在哪裡好好的睡上一覺吧。
可北辰,卻沒有,她也沒有。
腳步急急的,她向那笛聲步去。
黑咻咻的一株樹後,那笛聲越來越近了,她輕輕的喚,“北辰,是你嗎?”
她的聲音落下,可那笛聲的主人卻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似的還讓笛聲依舊,樹後,一道身影吹着笛子緩緩向她走來,站在她的面前時,她才發現北辰的身上沒有蓑衣他也沒有撐傘,就那般溼溼的沐在雨中,飛香輕輕的將手中的傘一移,爲他遮了雨,也爲兩個人留住了一份天地,她不出聲,就靜靜的站在他面前聽着他吹着那笛子,真好聽。
吹完了一曲,他這才放下了笛子,輕道:“下了雨,怎麼就跑出來了?”那語氣中有一種愛憐的味道,他極自然的就接過她手中的傘撐着,象是怕她舉累了手臂一樣。
“我猜就是你在這兒。”她笑,黑暗中一雙眸子慧黠的輕眨。
“冷不冷?”他問,手抓了她的手,試着溫度。
“不冷。”她笑語。
“還說不冷,你的手好冰,真象她。”他輕輕的一語,那最後的幾個字若有若無一樣的淡淡飄過。
“象誰?”她問,她可是聽得清楚,她的鼻子是狗鼻子,耳朵是貓耳朵。
“呵,你不認識的,阿香,你餓不餓?”
他這一說,她才發現她的肚子好象真的又有點餓了,點點頭,“嗯,有點餓了。”
“饞貓,你瞧,我帶什麼給你了?”他說着就探向懷裡,取了一個小布包遞向了她,“是你愛吃的點心。”
她接過來,還是熱的呢,居然就沒溼,他藏在他的身體裡好深。
她在傘下拾了一塊,卻是先塞到他的口裡,“你也吃。”他就着她的手就咬了一大口,“真香。”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她另一手又拿起一塊,甜甜的咬了一口,還真是愛上了這點心,怎麼也吃不夠一樣。
他一低頭就將他先前咬了一半的點心全部都吃進了口中,然後抓着她的手送到他的胸口,“你聽,我的心有感應,我感應到了你會來。”
她咯咯的笑了起來,“纔不是什麼感應,我是聽了你的笛聲纔來的。”哪有什麼感應呀。
他抓着她的手更緊,“阿香,宮裡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所以我特別的忙。”
她心裡一柔,怪不得他好久也沒有來找她,原來是在忙呀,“北辰,你忙你的,沒事的,我想,我可能也要離開冷月宮了,說不定我還能……”想到阮青鸞答應她的,她就開心的笑了。
自由了多好呀,她真的很想往自由。
“還能什麼?”他追問,抓着她的手更緊了,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哦,沒什麼。”也不知道阮青鸞是不是真的會幫她,想一想,她還是穩妥地沒有說出來,否則,要是出不去這個宮,那她可就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