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伴着極淡的藥香,在空氣中愈加濃烈。
順滑的絹質手帕貼合地蓋在棱角分明的臉上,隨着呼吸均勻起伏。
來人腳步輕盈,月光從高高的小木窗照進來,映出一雙漂亮的眼睛,眼睛下面覆着面紗。
女人收起手中的細竹筒,巧笑倩兮蓮步輕移,溫柔地在棉花被上坐了下來。
她靜靜地癡看着,好像怎麼都看不夠。
纖白的手微微顫動壓在心口,像是那幾根細細的肋骨已經壓抑不住劇烈的心跳。
過了許久,待兩個人都快忍不住的時候,女人小心翼翼掀開手帕,終於看見了日思夜想的那張臉。
這個男人是那麼的俊美高冷,修爲又是凡夫俗子永遠只能仰望的巔峰。
他就是父親所說的完美夫婿!
“你爲什麼總是看着她?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有哪點比我好?”
漂亮的眼睛閃着淚花,一副癡心不悔的深情模樣,任誰看了都心疼。
盯着男人矜貴俊美的五官,女人忍不住想輕輕蹭一蹭。
她剛剛伸出手,本應該被迷昏的男人忽地睜開眼睛。
眸光凌厲冰冷,無情地看着她!
就是這雙深幽漆黑的眼睛,像世間最完美無缺的寶石,讓他整張臉瞬間亮了起來,神采飛揚。
江碧心中歡喜,臉頰羞紅,笑着說:“你醒了?”
從風只是冷冷看着她,不明白這個女人腦子抽的什麼瘋。
三更半夜跑到地牢裡找男人?這麼寂寞?
江碧喜歡他,連帶着看他的眼睛都帶着濾鏡,他這麼冷的眼神,她卻覺得含情脈脈,笑得春心蕩漾。
“我聽說你被他們關了起來,非常擔心,外頭很多人看着,我千辛萬苦纔想到辦法進來看你,你沒事吧?”
說着她嗚嗚咽咽開始抹眼淚。
從風收起手帕,挪了挪,離她遠一點。
“滾。”
無情的薄脣吐出傷人心的字眼。
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身子一顫,眼神裡盡是不敢置信。
像是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一樣幽怨地看着他。
“我喜歡你,難道你不知道嗎?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我的目光總是追隨着你,你就是我的神祇……”
啥?
從風懵了。
他一般很少懵的。
足以見得這女人的話有多奇葩。
江碧未必那麼愛他,但得不到的反而更加有吸引力。
他對青煙的專一,讓她嫉妒的心無限膨脹,只想要不擇手段地得到這個男人。
在從風懵逼的極短的時間裡,她竟然開始寬衣解帶了。
從風此時顯得有些無辜。
他就想安靜地睡會兒,不行嗎?
可能是聽多了青煙說男孩子要愛護女孩子的話,他不想隨便對女子動手。
但事到如今,他也沒辦法了。
眼看着江碧的手摸上了腰帶,漆黑的眸子一眯,筆直修長的腿一伸。
“啊——”
嬌嬌弱弱的女人應聲飛了出去。
嘭一聲撞到了木圍欄,啪一聲掉到了乾草堆上。
外頭把守的人聽到這麼大的動靜,一齊衝了進來。
他們只看到從風平靜地躺在棉花被上,臉上蓋了塊手帕,和原來一樣睡着。
“地上又東西在動!”有人驚呼。
他們本以爲又是可惡的魔族,都非常警惕,不敢特別靠近,拿着小劍戳戳戳,把人戳翻過來才發現竟然是江碧。
她已經暈過去了。
衣服都被小劍戳破了!
他們不敢耽誤,連忙將人擡出去,一個弟子去稟報院長。
青煙就在院長屋裡,掃地老翁倚在門口打瞌睡。
當他聽到小弟子說江碧在地牢,嚇得大叫。
“完了!完了!那小子的清白不保了!那可憐的孩子呦!該如何是好啊!”
他一邊叫,一邊觀察青煙的反應。
見她雖然面色不悅,但沒有很着急很心疼的樣子,有點同情可憐的從風。
陸總和中義被老翁這麼一叫都挺尷尬的。
大臨山的得意女弟子竟然大晚上去騷擾小臨山的男弟子,說出去像話嗎?
青煙責難的眼神有點駭人。
陸總咳了咳,笑着說:“你放心,那小子聰明得很,不至於丟了清白。”
還用你說!
她就是知道,纔沒有馬上趕過去。
但江碧這麼做,對她來說無疑就是挑釁。
青煙不得不翻起舊賬,“江碧在呈陽國勾結魔族下毒,想必院長也知道,琴畫學院不追究那是給我們伍仙面子,我們伍仙,難道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她的話讓陸總和中義都覺得丟面子。
江碧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不責罰的確說不過去,堵不了悠悠衆口。
不等他們表明態度,青煙嗤笑一聲:“這次的事若與她也有干係,那中智真是要哭了。”
陸總神色凝重,但他信任江碧,不擔心,只是沒想到這小丫頭知道中智和江碧的關係。
中義有點擔憂,從最近這些事看來,江碧的確沒什麼腦子,搞不好又被魔族利用。
青煙見他們都在沉思,慢悠悠走了出去,經過老翁的時候,丟出一句話。
“知道廚房在哪裡嗎?”她都沒在大臨山吃過飯。
這老頭那麼貪吃,肯定知道!
果然,老翁熟門熟路地帶她去了廚房。
天沒亮,廚娘已經開始忙活準備早飯了,但東西不多,青煙只拿了幾隻包子,用棉布包起來。
她到地牢門口時,陸總剛剛出來,打算去看江碧。
中義在訓斥看守的弟子,說是層層把守,竟然還是讓人偷溜了進去。
青煙對着中義點點頭,打開隨手拎着的棉布包,讓他看見裡面只有熱氣騰騰的包子,她沒有夾帶什麼不該帶的東西。
中義點頭,青煙才笑着進去。
地牢裡,從風還在睡覺,臉上蓋着手帕。
青煙站在很遠的地方,叉着腰,等他發現自己。
水靈靈的眼珠子剛轉了兩圈,猜想着他要多久纔會發現,就聽到一聲清冽的男音。
“早。”
青煙瞥了眼小木窗,可不就很早嘛,月亮還在呢。
她等了一會兒,他卻沒有起身迎接。
擔心熱包子會涼掉,青煙撇撇嘴,不情不願地先走過去。
走到簡陋的木牀邊,還沒叫他,就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扯了過去,整個人撲在他身上。
從風只覺胸口被又軟又熱的東西壓着,周身熱血猛地翻涌開來。
熱度在某處彙集,躁動難耐!
一隻小手在胸口摸索,將那綿軟溫熱的東西捏了捏。
她在幹什麼?
男人白皙的臉轟一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