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沒想到星火也懂,笑着把他也招到身邊坐下。
“你練燎原烈火,也學醫術?”
兩人都使火,以後還能坐下來互相學習。
“略懂皮毛。”星火在青煙面前還是很謙虛的。
青煙笑了笑,沒有戳穿。
“散琉的楮桃果差了點,就像你說的,每日吃一卡車纔有效果,但琴畫所在的蒼城山人傑地靈,物華天寶,自然有一點點不同。”
青煙比劃了個小手指,強調只有一點。
她總不能說散琉大是大,種出來的楮桃都是垃圾。
這倒不是嫌棄散琉,橘生淮南則爲橘,生於淮北就是苦橘,水土不同而已。
星火腦子轉得快,明白她的意思,有些看戲似的看向奕君子。
他好像不知道楮桃果是個寶貝,一臉詫異。
青煙又交代蘭深盯着李落寒練功,不得荒廢偷懶,還要監督他尋找藥材。
做了什麼不得體的事說了什麼沒規矩的話,定要代她這個做師父的教訓一頓。
前後聽下來,沒一句關心,全是打罵,讓大師姐微微蹙眉。
她這是有多不喜歡李落寒?
蘭深點頭答應。
“還是蘭深最乖。”
青煙笑呵呵地看着他,心裡忍不住把從風又罵了一遍。
那個死小子要是有蘭深一半懂事,她就不用煩心了。
“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先休息,我去看看。”
青煙拍拍屁股走人。
奕君子看她形單影隻,幾乎要融入夜色之中,掙扎着爬了起來。
一個姑娘家,天黑路滑,沒有燭火肯定不方便。
“青煙長老。”他拿出一塊發光的玉石,“這個給你。”
大師姐瞥了眼圓潤的玉佩,看了他一眼。
“謝謝。”青煙搖頭,同時身前驟然竄出一團火。
火不大,卻足以照亮前方的路。
青煙不等奕君子再說什麼,大步離開。
到了溪邊,從風還跪在榻上,見她出現,哼的一聲轉頭不看。
小樣,跪了一個時辰脾氣還這麼大?
青煙心裡恨不得拿針扎他一百下,看他還敢不敢目無師長。
背在身後的手一動,火球靠近從風,才發現他並沒有跪在軟墊上,而是掀了墊子跪在硬木板上。
這是什麼意思?苦肉計?
以爲她會心疼嗎?
又不是她的膝蓋。
青煙撇撇嘴,坐在軟榻上,“可是知錯?”
從風不作聲,以沉默做無聲抗議。
素手一擡,支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人。
這衣服真是夠髒的。
青煙伸手去扯,正想問他能不能換身乾淨的,就見他猛地朝後躲開了。
指尖拂到了一點衣角,最後落了個空。
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心頭卻不是滋味。
“怎的?不過略施薄懲就要與爲師劃清界限?”
青煙似乎沒了耐心,冷硬地站了起來。
負手而立,不怒自威。
從風僵硬地看向青煙,薄脣抿了抿,幽深的眸子劃過一抹慌亂。
“你又要丟下我了嗎?”
淡淡的聲音毫無起伏,可青煙偏偏就是覺得受不住。
這會兒又給她裝可憐了?
一個慣犯,不能這麼快就原諒他,起碼要等到明日。
青煙給自己設了個小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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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風見她沒反應,攥住了她的袖口。
青煙垂眸看着被扯緊的衣袖,想到他落入長嬴境域的裂縫之中,被熔漿吞沒的事。
手心手背都是肉,要帶領剩下的人平安離開,她只能理智面對。
當她在那一刻做出了選擇,不管原因爲何,事實就是她狠心丟下了他。
雖然從風被凍結後什麼也不知道,其他人也不會特意對他說。
青煙卻無法輕易忘懷。
她對他有愧疚,摻雜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不過從風說的丟下,僅是一個時辰前,青煙讓他一個人思過。
“好了,起來吧。”
青煙用力一扯,沒把衣袖抽出來,乾脆隨他去。
“疼。”從風一動不動,低頭看着膝蓋。
“疼死算了!”
青煙咬牙切齒,掃了他膝蓋一眼。
自己掀了軟墊,不疼纔怪。
“過來。”
青煙到底不捨得他再跪着,伸手去扶他。
這小子倒好,一碰着就跟一灘爛泥一樣,朝她倒去。
青煙猝不及防被他給壓到軟榻上。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迥異於他的一身狼狽,乾淨清爽。
像夏日清風,很難讓人排斥。
後腦勺被他的手小心護着,隔着頭髮,似乎都能感覺到掌心的溫柔。
寂靜中是誰的心跳,咚咚咚快得嚇人。
再這樣下去,恐怕有猝死的危險。
人都被撲倒了還有心思想東想西,看來應該不是她的。
青煙擡眸,就看到他的領口有些鬆散。
散得有些過分,有些不太自然。
目光沿着精緻的鎖骨一路而上,火球正好靠近,照得他白皙的肌膚泛着紅光,緋色薄脣豔麗無雙。
眉目如畫,分外俊美。
青煙一直知道他長得不差,總是吸引女弟子跟在後頭,卻到此刻才知何爲攝人心魂。
尤其這一雙眼睛,說是奪盡春花秋月的萬千風華也不爲過。
許是被他的美色迷惑,目眩神迷,她反應有些遲鈍。
還沒來得及責難從風不小心,他倒是先哀嚎起來,這兒疼那兒疼的。
“夠了嗎?”
再廢話乾脆一口咬住,省得吵人。
青煙瞥了他的嘴巴一眼,只敢在心裡胡思亂想。
她還沒想好如何定位兩人的關係,咬一口只能現在一時爽,後面就更亂了。
從風撐起手臂好看清她的神情,見她板着臉,頓時更加不悅,直接將人抱住,伏在她的肩窩處。
青煙掙扎了兩下,意思意思,就任他去了。
消極抵抗的後果就是某人得寸進尺。
感受到懷裡人的順從,從風臉上籠罩了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環着的手臂箍得更緊。
過了一會兒,青煙一手懸空在他背上,指尖戳了戳,示意他該鬆手了。
身上的人不動,她就望望月色望望星空。
其實這麼冷的天,兩個人抱團取暖也不錯。
不知沉默了多久,耳旁終於響起聲音。
悶悶的,壓抑又暗含期待。
“你還討厭我嗎?”
“我什麼時候討厭過你?”青煙挑眉。
連謐兒都說她偏心,不知好歹的傢伙。
什麼時候?這幾日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不都明擺着嗎?
從風心裡有苦難言。
“我不過碰了你的青絲,你竟然揮劍斬去,難道不是厭惡嗎?”
經他提醒,青煙纔想到古人對頭髮極爲珍重,斷髮的確有些嚇人。
怪不得這小子一副要死的樣子。
“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剪頭髮,之前也沒見你要死要活這麼大反應,你現在裝什麼裝?”
青煙以爲這樣說就好了,戳了戳他的肩膀,沒想到他還是不肯起來。
見是見過,但那時候她是梳頭髮不順心,這次卻是看他不順眼。
感覺不一樣。
“可你的眼神,你分明,分明……嗯。”
他說到一半,突然嗯了一下,弄得青煙摸不着頭腦。
“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