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古怪地看着他,難道她給了獨南行那麼一大包蕎牙子不算數?
從風淡淡一笑,“碧落黃泉並非一般器物,煉製者乃一位無名散仙,因所愛女子爲世人迫害,被逼自決,散仙爲報仇而煉製黃泉釜。”
“遊記裡這麼寫的?”青煙拿起李落寒竹竿上的紅繩,穿進黃泉釜的耳中。
黃泉釜如玉璧一般青翠通透,相當漂亮。
即便沒有任何作用,都可以作爲飾物佩戴。
中義和孔羣此時才知原來鐵鍋就是魔族寶物碧落黃泉。
青煙一問,衛籟更是不解。
魔窟遊記他翻來覆去看過不知多少遍,並未看到有這些。
“釜成之際散仙投身其中,因其怨氣深重,憎惡難消,成爲釜之邪靈。”從風繼續解釋。
青煙剛把紅繩打了個結,聽說釜中有邪靈,手指一鬆,黃泉釜掉到了地上。
“邪靈?以我的修爲還是不要了,控制不住。”
孔羣緊盯地上的玉釜,心中天人交戰,寬袖中的手蠢蠢欲動。
中智聽聞此釜乃散仙所煉製,已經有些眼紅,見青煙半點不珍惜,俯身就要去撿。
手還未碰到玉釜,突然釜口一陣黑煙冒出。
煙霧轉瞬消散,可中智的手卻被黑煙燙紅一片。
中智突然縮回手,孔羣以爲是他膽小,等他自己去碰,才知這東西真不好惹。
衛籟看到中智和孔羣都被黃泉釜燙傷了手,攔着好奇心重的談西萌。
從風隨手撿起黃泉釜放在手心把玩。
“不可能,爲什麼你可以拿?”中智瞪着從風。
“可能是它怕我吧。”
近乎玩笑的口吻,說出的話卻令人震驚。
中智啞口無言。
孔羣看從風的眼神帶着探究。
中義瞥了眼中智的手,微微皺眉。
幾位長老一時間都不知如何應對,唯有青煙就像個與她無關的旁觀者一般。
“既然怕你,那你就收着吧。”青煙問李落寒要來竹竿子。
她拿竹竿捅了捅玉釜,見不管是竿還是釜都沒任何反應,才覺沒趣地拍拍手。
“是不是該趕路了?”
見沒人迴應她,青煙看向衛籟。
“琴畫學院怎麼走?”
“走?”衛籟一愣,目光呆呆地看着從風將黃泉釜系在青煙的腰上。
此時他們纔想到某個傳言。
小臨山長老不會御劍,可不就是要走過去嗎。
不等衛籟開口,孔羣笑着說道。
“此去路途遙遠,非常辛苦,青煙長老救治王后有功,我等願帶青煙長老御劍飛行,權作感謝。”
他的笑意真摯,眼神感激。
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是呈陽王后的老父親呢。
衛籟沉着臉,不屑與孔羣爭執。
“對我們呈陽王后的恩情,何須勞煩散琉長老來還?”奕君子說得不卑不亢。
奕君子人如其名,待人接物進退得宜。
琴畫學院作爲第一等學院,衛籟長老的身份不容他隨隨便便與人爭執。
除了他,其餘弟子出頭又顯得他們放肆了。
此時唯有他的身份與名氣,最適合。
李落寒沒想到師父不過進了趟宮,就成了琴畫和散琉的香餑餑。
“師父,你想誰帶你飛?”
李落寒一問,所有人都看向青煙。
奕君子長得好看,倒是可以考慮,青煙對着他甜甜一笑。
剛邁開步子打算走過去,就被從風黑着臉攔住了。
不是說喜歡蘭深嗎?嘴上還天天掛記着司會,這麼快又喜歡奕君子了?
才見過幾次面,他怎麼沒看出什麼君子哪裡值得姑娘喜歡。
這花心的小女人能表現得再委婉一點嗎?
從風咬着牙,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貼上去。
青煙惋惜地聳聳肩,好像被逼無奈才放棄的。
“我這做長老的真是沒面子,連個小弟子都能給我臉色看。”
說着青煙就拿竹竿對着從風背上一敲。
她敲得開心,從風就讓她敲。
反正就跟撓癢癢,也不疼。
他對她沒什麼要求,她願意做什麼都可以,別去貼男人就行。
中義走了過來,“就讓江碧帶你。”
其餘人也都是由伍仙學院內部消化,沒有麻煩外人。
江碧奉命御劍帶青煙飛行,也不知是有心無意,她飛得特別快,以至於青煙下來的時候都吐了。
是真吐了。
一落地,在琴畫學院所屬的蒼山城一個茶棚裡。
李落寒爲她捶肩,蘭深爲她倒茶,從風斜眼冷睨江碧。
“柔弱不堪。”江碧低聲嘲諷。
一瓢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中義長老在看她。
江碧隨即露出一臉歉意,走到青煙面前。
“青煙長老,實在對不住,碧兒平時這麼飛習慣了,要是知道您會受不了,肯定不會飛這麼快。”
這話明面上是道歉,實則就是在笑青煙身爲長老連她這個弟子都不如。
青煙灌了一杯茶,把嘴裡的酸味壓下去。
“沒關係,不知者無罪,下次若再犯就不應該了。”
她說得寬宏大量,卻也小小警告了一番。
江碧心裡再有不滿也只能乖乖說是。
有時青煙還挺佩服她的勇氣,就這種低級伎倆也好意思總往槍口撞。
衛籟想與青煙說話,可孔羣總是各種眼神窺探,碧落黃泉事關重大,也就只能以後再找機會。
進入琴畫學院前,琴畫弟子給他們一人一張紙,填寫各自的姓名和修爲等級,師承何人等。
青煙只在第一行寫了兩個字,後頭都畫了斜槓。
負責收紙的弟子一臉爲難地跑去找奕君子,見奕君子首肯才放她進山。
“沒有寫修爲?”衛籟放下魔窟遊記。
青煙的那個弟子說遊記裡寫了碧落黃泉釜的來歷,他怎麼看了幾遍都沒發現?
是他騙人,還是這遊記藏了什麼他沒發現的秘密。
“嗯,弟子已查過,聽說青煙長老從未通過任何考覈,似乎連她自己都不知自己的修爲等級。”奕君子也覺得匪夷所思。
修煉之人追求的就是等級提升,最關心的自然就是自己的等級。
這世上竟還有人修煉卻不在意等級。
“奇女子。”衛籟揹着手看向窗外,之後便久久不再言語。
仔細一想,伍仙的這個女長老倒是有許多方面和她很像。
他似乎在回憶着什麼,嘴角帶着縹緲的笑意。
奕君子極少看見師父想事情想得出神,默默退出,沒有打擾。
伍仙學院和散琉學院進入琴畫後,由弟子分別帶到事先安排好的住處,清風苑和雅賢苑。
在這裡,他們預計將住幾個月,完成所有的院際交流纔回去。
奕君子送來寫有日程安排的紅紙,交代完後便離開了。
院際交流的安排很簡單,分爲文考、老祖琮和踐行。
“老祖從?”
青煙掃了一眼桌上的紙,才知琮不念宗。
“什麼是老祖琮?”李落寒追着青煙問。
“你覺得爲師像是知道的樣子嗎?”青煙給他一個大白眼讓他自己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