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冥,估計是他下的。”
弒千絕短短一句話,卿雲歌定定的眼神不禁迴避了,垂下頭來消化這突如其來的答案,腦海裡回憶起當初得知中毒一事時的那套說辭。
“命數有異,凰命加身的死相。”
“浩劫星出現在你命中。”
“此毒焚冥,無解。”
……
無數話語涌進腦海,和着剛纔弒千絕的話,記憶如走馬燈,反覆回憶起來。
寂夜裡她背後沁出冷汗,陰風吹過,寒意遍體。
卿雲歌艱難地咽咽口水,不斷眨眼,試圖緩解自己的緊張,
“他要借我復活瀠洄,爲何還要對我下毒?”她聲音裡的緊張與焦急,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比要借她身體復活人更殘忍,前者只是算計她,後者卻是要殺了她。
“你先前從未說過,自己中焚冥之毒十餘年之久,我便未曾懷疑過此事。在名古窟,白灼發現你人不對勁,我才着手調查,此次派赤羽前來本是爲了此事。”弒千絕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的告訴她。
卿雲歌認真聽他說完,而後才反駁,“你聽誰說我中焚冥十餘年之久,這根本不可能。”
卿雲歌聽得疑惑,焚冥一事,從未有人與她說過中毒有那麼長時間,弒千絕爲何會知曉?
“上次替你寫家書時,讓北冥爍幫忙打探過,這才確認中毒一事有蹊蹺。你服過天回丹,天回丹可解百毒,那時你便身中焚冥的話,早已解毒,不可能至今仍深受其苦。”弒千絕的分析條理分明,思路清晰。
卿雲歌點頭如搗蒜,她那般肯定的反駁不可能,便是思及自己服用過天回丹,在那之前中毒的話,她如今是不可能還身帶焚冥。退一步講,哪怕焚冥霸道,天回丹無法盡數清除毒素,而她擁有真火之石,餘毒是奈何不了她的。
“所以,從一開始,老頭告訴我的真相便是假的。”卿雲歌嘲諷一笑。
果然踏出那一步,她越接近真相,越會傷得重。
她一早便有準備,這裡面的算計絕非表面那麼簡單。
“如果是這樣,此事經不起推敲,你幼時大概也中過此毒,天回丹解毒後,中毒之軀還未完全恢復,他以防起疑,對你下了同樣的毒,纔會有今日這些事。”弒千絕亦是感嘆,此計當真是用得高明,若非他知曉她服過天回丹,誰能想到她並非一開始就中毒,而是解毒之後被人下了同一種毒。
卿雲歌不再追問理由,憶起焚冥之毒初次發作時的感受,當時便覺得靈魂好似要脫離肉體,那種靈魂動搖的強烈感覺,她至今都記憶深刻。
如今仔細回想,一切都有端倪可循。
“原來他要‘我’死啊。”卿雲歌道出這句話,心間說不盡的苦澀,眸中有水霧浮現,眨眼間她就憋回去了,“焚冥折磨人,卻根本不會致命,恐怕下焚冥的用意,是爲了讓我靈魂變得不穩定,從而讓他有機會將亡魂移到我的體內,如果我靈魂不穩的話,對方就可能取代我的存在,他根本不是要借我的特殊復活瀠洄,而是爲了復活瀠洄,要將我殺掉。”
弒千絕聽着,看着她不讓人擔心而勾起的嘴角,心間無比心疼。
她不遠千里回來無極大陸,等待她的卻是一個個殘忍的真相。
這大概是鬼鏡大張旗鼓進犯無極大陸的原因,鬼鏡在試圖摧毀她,一步步將她推到今日的痛苦,而那隻狐狸竟然也從中作梗,橫插一腳。
“仔細想來,在我得知他要以我復活瀠洄時,我就該懷疑,復活瀠洄需要雙籠咒讓二人命數相連,他明知我中了焚冥之毒無解,本是個必死之人,他卻還借我復活瀠洄,即便復活了,我死了,瀠洄又豈能久活?”卿雲歌面上淡然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卻還有事情未明,“我還有一事不明,小魚兒所說,白虹劍是司空霖安排讓老頭取回蒼羽,送到我手裡的。司空霖一直以爲我是朱雀聖女,他希望得我相助,爲何要幫老頭?”
“他心思不淺,深知以你的性子,絕不是那種他說你是朱雀聖女,你就會乖乖跟他回朱雀國,替他謀事之人,自然得想辦法威脅你。”弒千絕眼中帶笑,她倒是好琢磨,“他手裡的朱雀命石,是唯一可替你鎮住靈魂之物。”
卿雲歌苦澀笑道:“原來如此。”
當初蒼羽遇難時,她便明白那些阻止她的人只是在利用她,如今不過是人數增加了而已。
弒千絕愛憐地擡起她臉,低頭輕啄紅脣,“想要嗎?”
“想!”卿雲歌不假思索的回答。
“已經派人去找了。”他聲音變得很溫柔,“現在來談談我們之間的事。”
卿雲歌眼珠一轉,琢磨着他話裡那層深意,“哪方面?”
“比如,你的喜歡。”弒千絕眼神火熱的盯着她,不讓她逃避問題。
卿雲歌一陣無語,瞬間覺得氣氛壞掉了,“那種話他還寫信給你報備,你看一個男人,還是你屬下的男人給你寫那番話,你什麼感受?”
她人生難得一次表露心跡,那種話該從她嘴裡說出去纔有意義,結果赤羽愣是給抖到弒千絕面前去了,這算什麼?
她借一個男人的信,給弒千絕表白了?
好像不對。
赤羽是連情書都替她寫好了,再順便替她給送了。
這其中唯一與她有關的就是,情書的內容是她對喜歡的定義!
“現在聽你說。”弒千絕聲音裡壓抑心中的歡欣,與那要衝出胸腔的情感,生怕自己過於急躁會傷害到眼前之人。
聞言,卿雲歌心下緊張起來,心跳如雷,如此刻意的情況下,弄得她臉蛋發燙,她能想象得到此刻臉蛋紅透了她的景象,好在正值夜晚,夜色下無法看清她羞澀的模樣,這讓她心定了不少。
“我……我喜,喜……”話到嘴邊實在難以啓齒,她話鋒突然一轉,“你也沒說過喜歡我啊。”
她仔細想了想,再次肯定,“你確實從未說過。”
“我做過了。”
卿雲歌哭笑不得,強吻也算表達?
轉念一想,卿雲歌深吸一口氣,在緩緩呼出,鼓起勇氣。
“回去後我們成親吧,有洞房花燭夜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