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老虎扇動着翅膀逃離那處,遠離了濃煙,白澤猛地轉身,張嘴朝濃煙中吐出一口淡藍色的冰息。
隔得較遠,情況不明,就見濃煙中飛出如鐮刀般的風,襲向空中的白澤。
白澤昂首,翅膀抖動,在空中捲起山風,形成旋風相抵。
前蹄揚起,繞着濃煙飛行。
“那是始祖靈獸。”蒼羽許多弟子未曾知曉卿雲歌契約了白澤,以爲始祖靈獸是左丘天朗帶來的。
而在濃煙之下,卿雲歌身影忙碌的在受傷的弟子中穿梭,手中紅線繞過那羣人的身體,編了個網,將一羣叫不醒的人給裝在了一起。
碎石不斷掉落,山洞變得搖搖欲墜。
“白澤,接住。”卿雲歌將手中紅線往上甩去。
白澤吼叫一聲,算是迴應。
白澤抓住紅線,往高處飛。
怪物意識到他的意圖,操縱着鐮風襲擊紅線。
卿雲歌身影拔高,長鞭一甩,揮開鐮風,身影擋在怪物面前。
“這道傷口的賬,還沒討回來呢。”卿雲歌指腹擦過臉上被鐮風劃出的傷痕,拇指染血,她將拇指放在脣邊,舔了舔血腥的味道。
不止速度能與她媲美,這怪物還會鐮風。
難怪沐陽當初會那麼狼狽,這般速度配上鐮風襲擊,着實吃虧,她剛纔追來時一時不察,左臉就變劃了一道傷口,倘若不是那一下反應夠快,鐮風取的就是她性命了。
怪物兩顆眼珠轉動,如整個眼珠要脫落了一樣。
鐮風四起,如蠶結蛹,包圍着卿雲歌。
只見那原本身處卿雲歌前方的怪物,如風從她眼前晃過。
卿雲歌以鬥氣凝成劍,尋着薄弱的一處,劍挑鐮風,一邊避開身側的鐮風,一邊突破,往怪物離去的方向追去。
然而卿雲歌剛脫身而出,就見朝着白澤追去的怪物,身體從她眼前飛快掉落,她若不及時穩住往前衝的勢頭,險些被砸到。
卿雲歌仰頭望去,弒千絕身影踏空而來,身姿凜然,風華難擋,彷彿是凌駕於九天之上的謫仙,踏着春風徐徐而來,讓世間風景盡失顏色,眼中只看得到他一人。
卿雲歌眉宇間染上笑意,幾個旋身,安然回到西北大山外。
弟子們大多隻是受了傷,只有幾人未能避開要害,當場便喪命了。
卿雲歌見到左丘天朗,眸中覆上一層深色,往日裡和諧的師徒二人,幾日未見便到了相見無言的地步,那瀰漫在兩人間的奇怪氣氛,惹來弟子們不住的探究。
“我想和你談談。”卿雲歌走上前。
左丘天朗轉身要走的腳步停下,“雙籠咒是你設局要解?”
“是。”卿雲歌承認。
左丘天朗早料到如此,“大戰在即如此不懂保護自己,反噬的傷還未痊癒吧,你這又是何苦呢?”
卿雲歌微抿脣瓣,反噬而重創心脈,確實在她意料之外,她低估了他想復活瀠洄的心思,不曾想他竟會以半數力量爲源,若力量只反噬到一方身上,着實承受不來。
待到那時,正是他等待的好時機吧。
“那你呢?”卿雲歌反問,“你想彌補自己當初犯下的錯,卻想用我的命,這算哪門子的彌補?”
左丘天朗盯着卿雲歌良久,不曾出言反駁,只是看着她面上神情,最終他搖搖頭,道:“雲歌,我以爲你是最瞭解我這種做法的人,因爲我敢肯定,假如你我處境交換,你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復活自己所愛,所以我一直找藉口等待最好的時機,是想讓你有更多的時間過自己的生活。可惜你沒能理解爲師的苦心。”
卿雲歌低聲輕笑,到此時聽他一眼,之前那些傷心一掃而空,心中一鬆。
“僅因爲要殺我的人讓我多活了些時日,我就要心懷感激,你不覺得這種說法很可笑嗎?再大的恩惠,也改變不了你要我死的事實,我爲何要理解這樣的苦心?”卿雲歌自嘲的笑笑。
“既然如此,那就無話可說了。”左丘天朗默然走向受傷弟子那邊,握緊了手中白虹劍。
“這是你我間的事,若牽扯到別人,我不會再顧念任何情分。”卿雲歌朝着他的背影提醒一句,轉身往另一頭走去。
背道而馳,再無瓜葛,從此楚河爲界,越界則爲敵!
卿雲歌走回自己帳篷這邊,弒千絕擔憂地摸摸她的頭。
“還好嗎?”
“還好。”卿雲歌牽強地勾起脣角,點點頭,眼中並無神采。
弒千絕大掌扶住她的後腦勺,愛憐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有我。”
卿雲歌拉住他的手,尋求一絲心安。
“雲歌,你們羞羞。”四月一把竄到兩人面前,雙手捂着眼睛,卻刻意露出一條縫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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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別亂攙和。”卿雲歌躲開弒千絕的舉動,故作生氣的說道。
“分明是你們的錯。”四月據理力爭,隨後一想,“雲歌肚子裡有小寶寶了嗎?”
聞言,卿雲歌呼吸一岔,猛地咳嗽兩聲,臉頰有紅暈爬上。
“雲歌有身孕了?”天音一聽,趕緊上前來關切。
“娘。”卿雲歌嬌嗔地喚了一聲,臉色更紅了,“四月亂說的。”
“你成親也有好幾個月了,有身孕了很正常,你平日裡毛手毛腳的,別有了身孕自個不知道,還跑到這地方來打仗,動了胎氣如何是好?”天音絮絮叨叨的唸叨起自家女兒來了,以她的性子,當真有可能懷孕還後知後覺沒注意,在外涉險。
卿雲歌雙手捧着紅透了的臉,不好意思說自己與弒千絕這麼久還沒圓房,所以懷孕壓根是不可能的事。
“娘……”卿雲歌可憐兮兮的喊道,嬌羞的欲言又止,“我……還,我們……”
天音是過來人了,一看她這副模樣就知還未經人事,當下不再絮叨,一臉愧疚的對弒千絕說道:“千絕,雖然我這個做孃的擔心她遠嫁受委屈,但身爲女子,相夫教子就是必須的,你也別太依着她任性了,這孩子太不懂體諒人了。”
“這事我有分寸。”
卿雲歌當場尷尬的笑了兩聲,拉着四月走開。
這種話,不要在這種場合說啊。
“謝謝四月了。”卿雲歌垂眸看着說笑的孩子。
“還很難受嗎?”四月這才露出自己的擔憂。
卿雲歌搖搖頭,“不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