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循着混亂的痕跡尋找,滄凜心情不好的走在前頭,卿雲歌與拂蘇兩人跟在後面。
“拂蘇師兄,你還有食憶種嗎?”忽然,卿雲歌停下腳步,扯扯拂蘇的衣袖,小聲問道。
拂蘇打量一下卿雲歌,又是拿出一顆食憶種,遞給了卿雲歌。
卿雲歌看着手裡的扁豆,狡猾的勾起嘴角,朝拂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拂蘇失笑點頭,明白她的意思,不想讓滄凜知道這事,阻止她。
知曉被算計了,她想要加快行動,對方有意要引她到這裡,她卻不是個甘心被算計的人啊。
卿雲歌握住手裡的扁豆,暗紫色光芒在她手中綻放,以往的記憶如走馬燈般在暗紫色光幕中流轉,只是記憶裡的那些事情,與無極大陸沒有絲毫關係,大多是她前世的記憶,未被收養前那些絕望而痛苦的記憶,如今她便是忘了也無所謂。
拂蘇風度十足的轉開眼睛,只是輕輕一瞥,卻是被記憶裡的東西給震撼到了,那張臉是她,卻不是她。
拂蘇往前走,讓卿雲歌落在後面。
卿雲歌一雙眼睛望着記憶裡閃現出的人,她親人憎恨的眼神,如今還歷歷在目,但總歸是要斬斷之物,忘了也好。
鬆開食憶種,發芽的扁豆久久不落地,暗紫色光芒一圈圈轉動着,食憶種緩緩升高,浮在她心口的位置。
“拂蘇師……”話音戛然而斷,只見食憶種種暗紫色光芒如同反彈般,射入卿雲歌眉心。
額間紅蓮開得嬌豔,暗紫色光芒的渲染下,紅蓮顏色有些微改變,那些被食憶種吸食的記憶如數回到她腦海中,直至暗紫色光芒盡數消失,紅蓮上火光浮現,將暗紫色光芒徹底取代,額間紅蓮印記,紅得越發妖豔了。
食憶種無力的掉落在地上,還是一顆扁豆。
卿雲歌彎腰撿起食憶種,追上拂蘇,將手在拂蘇面前攤開。
拂蘇稍感驚訝,方纔他親眼看到食憶種吃了她的記憶,記憶碎片中那個眼神與她一樣的小女孩,他腦海裡還記得,而那些記憶對食憶種卻是無用。
“我來。”拂蘇擡手,要將食憶種拿回來。
卿雲歌手腕一轉,張開手時,食憶種已然消失在她手中,她往前跑了兩步,回頭對他悄聲說道:“就當給我玩了。”
拂蘇的手僵在半空,嘴角笑意深了卻又淡了。
回山後,閉關吧。
拂蘇心裡如此想着,他不能去觸碰那份情。
天清雲淡,碧浪輕涌。
婆娑樹影如偷窺的木頭人,一隻只彩色的靈蝶穿過樹蔭,扇動着蝶翼飛遠。
四月雙手呈三角形,手中五彩光線在光幕中浮動,如糖人上牽出的糖絲,細如絲線,一縷縷,飄動着。
卿雲歌手指在飄動的絲線上一劃而過,絲線上沾着點點血色,絲線忽然抖動一下,越發牽出得多。
隨後,輕飄飄的絲線莫名斷掉了,只剩下其中一根。
四月雙手一合,將剩下的那條絲線握在手裡,“要找的兩批人中,只有一批人在西北大山。”
卿雲歌無奈點頭,卻是鬆了口氣。
沐陽離開了西北大山,至少是還能離開。
卿雲歌召喚出白澤,滄凜重新變回狐狸的模樣。
乘着白澤飛向上空,沿着四月手中的絲線尋找,萬事有菩提梵境,尋找人的術法也能臨時學來用。
“下去。”四月手裡的絲線躲進了密林中。
卿雲歌拍拍白澤的腦袋,白澤立馬旋身飛下。
白澤落地後奔走,似是嗅到了敵人的味道,白澤吼叫兩聲。
坐在白澤腦袋上的小狐狸,狐爪一拍,口吐人言,“瞎叫個屁。”
“嗅到了兇獸窮奇的味道吧。”卿雲歌笑,要找的人不遠了,“白澤,往窮奇那邊去。”
褚衛道帶着兇獸窮奇,白澤是上古神獸,赤裸裸的敵人啊。
在一處山洞休息的北冥一行人,多日來的逃命已然讓他們精疲力盡了,衆人正在休息,窮奇在山洞外守着。
窮奇感受到逼近的危險,匐低了身子,爪子按在地面上,齜着牙發出危險的叫聲。
聞聲,褚衛道立馬睜眼警惕起來,手已然扣上自己的佩劍,“有危險,打起精神來。”
一言出,山洞內衆人紛紛打起精神,緊繃起神經。
白澤速度極快,似是急着要去打兇獸一般。
穿過密林,一處懸崖赫然出現在眼神,白澤翅膀張開,飛身而下。
一落地,白澤已然戰意滿滿。
卿雲歌望着白澤對着的方向,眼中流露出壞意,“當初欺負我和滄凜的時候,可威風了,沒想到今日你也落到我手裡。”
拂蘇自白澤身上下來,轉身把四月從白澤身上抱下來。
窮奇怒吼一聲,囂張得很。
卿雲歌呵的笑了一聲,也不急着去見人,她輕輕一躍從白澤身上跳下來,對小狐狸說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千萬不要客氣。白澤,你也傷過我,打贏窮奇抵消一道傷,只要別打死,隨便動手。”
仇肯定是要報的,仇人見面動手是無可避免的。
白澤得到主人的同意,行動如閃電,張口吐出一口冰息,隨後撲向窮奇。
窮奇赤焰一擋,巨大的身形閃動,離開了山洞口。
山洞裡的人手執武器,貼着山洞屏息摸出來,聽到外頭有人說話,褚衛道打了個手勢,自己往前打探情況。
而劍起已然把劍收回劍鞘,“是卿四小姐。”
褚衛道微愣過後,想起方纔的話,懸着的心落了下來。
卿雲歌收回目光,看着無人防守的山洞口,邁步朝裡走去。
剛入洞口,見一羣人貼着山洞拿着武器對着外面,她眼神掃過衆人,每個人身上都帶着傷,狼狽得很。
“你們爲何會來西北大山?”卿雲歌直言問道。
劍起自人羣中走出來,他那張臉上還沾着血,苦笑一聲,“一言難盡。”
“看着也是。”卿雲歌看着他們的模樣,各個衣衫不整,纏着繃帶,因窮奇發出危險的信號,連外衫都未穿戴好,她無聲的嘆了口氣,“你們整理好再出來,我有事要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