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都中毒了?”四月一臉呆萌的問道,又握了握自己的手且覺得身體並無不適,便覺得放心了,“我好像沒事。”
卿雲歌對她單純的舉動苦笑不得,一簇真火躍然指尖,手腕輕轉,甩出一串火苗,火苗漂浮在空氣中燃燒得噼啪作響,燒出的煙霧中帶着一點藍色。
“看來這西北大山還真是處要人命的地方。”卿雲歌手指一動,紅光微閃,火苗全部消失,“拂蘇師兄,可要傳信給小魚兒,讓他們不要來西北大山了?反正取衍癸水也是個幌子,帶不帶回去無妨。”
卿雲歌有真火護體,空氣中滿是毒素也奈何不了她,倒是沒任何感覺,她就怕同行的兩個小輩進入西北大山後出事。
來西北大山本是她個人的事,犯不着連累師弟拿命來冒險。
“他們未必進得來,我們看看情況再說。”拂蘇沉思片刻,如此答道,聲音中透着鎮定自若的清淡,讓人很是安心。
卿雲歌點頭,繼續順着那羣人分開的路線往裡尋找。
只是走了不到半日,周圍越發死寂,似乎有危險潛藏在附近,死寂得有些恐怖。
“這霧是不是變濃了?”卿雲歌話音落地,無人回答。
她回頭望去,身後無人影,本該拉着她衣袖緊跟着她的四月,也不見了蹤影。
卿雲歌皺眉警覺起來,霧氣快速的變濃,將人眼眸在霧氣中,三步開外已然不可視物。
卿雲歌站在原地凝神聽着忽然而起的風,風中帶着濃濃的血腥味,吹得花草樹木颯颯作響,方纔的死剎那間因這些聲響而變得有些嘈雜,而在這些嘈雜的風吹聲中,夾雜着無數道凌厲的破風聲,以極快的速度在行走。
有東西在靠近!
卿雲歌抿脣,張開了結界。
紅色的結界在霧氣中浮現出紅光,遠遠的看去就如同在霧氣中架起了紅色的日輪,灰暗朦朧中這道紅光詭譎如血。
空氣中不知何物,趁着風聲逼近,耳邊充斥破風的聲音。
不止一樣,是成羣結隊的從四面八方涌過來。
卿雲歌將靈氣運到雙眼,讓眼睛在濃霧中能夠看清靠近的東西,聲音很近,卻看不見任何東西過來。
下一刻,結界波動,一樣東西鋒利的穿過她的小腹,一陣劇痛。
毫無防備,穿體而過。
卿雲歌手捂着腹部,彎起了腰,然而捂着腹部的手卻沒有感受到濡溼。
卿雲歌拿開手,她手上沒有沾染任何鮮血,她低眸望向疼痛的腹部,完好無損,一點傷口都沒有。
竟然能穿過她的結界,穿體而過,卻沒有傷口!
“媽的,也是痛啊。”卿雲歌吸了一口氣,不禁出聲低咒。
卿雲歌撤掉結界,閉上眼睛靜聽聲響,感覺到有相同的東西靠近,長劍出竅,揮劍立斬。
然而一劍揮出,卻沒有擊中的實感。
卿雲歌皺眉,聽聲辯位,她前世便訓練過無數次,不可能會聽錯。
位置對了,卻沒有擊中的感覺,怎麼回事?
襲擊她的東西沒有實體!
所以剛纔穿體而過,她只感覺到痛意,卻沒有在身上造成傷口。
蜉蝣靈!
卿雲歌脣角勾起,冷笑一聲,周身烈火熊熊燃燒,火龍圈着卿雲歌的身體,囂張的在她身邊遊走一圈。
濃霧中,火光豔麗,濃霧觸碰到烈火,瞬間被驅散,而那些沒有實體的蜉蝣靈聲響逐漸平息,聲響如來時般快速消退。
“想逃?”卿雲歌冷哼一聲,只見她雙手快速在身前結印。
烈火如箭矢,向四面八方射去,點點火光拖着長長的尾巴,濃霧中如散開的煙火般絢爛。
滄凜身體一歪,避開突然射來的火箭。
“雲歌,小心自家人,傷到本尊的盛世美顏你賠得起嗎?”滄凜愛惜的摸摸自己的臉蛋,肌膚如雪,晶瑩剔透、
盛世美顏啊。
卿雲歌輕嘆一聲,望着火箭追出去,在火箭盡頭,升騰起濃濃的霧氣,如打破了裝着霧氣的瓶子般,濃霧瘋狂的涌現。
“有毒。”拂蘇的聲音在身側響起,他抱着四月。
四月窩在他懷中,抱着肚子蜷縮着身體,面色痛苦,顯然方纔也被蜉蝣靈穿體而過,她還小太懂得忍受劇痛,所以痛得整張好看的小臉都皺了起來,額間沁出層層薄汗。
卿雲歌手一張,火霧自她手間散出,妖冶的火霧散在空氣中,與蜉蝣靈放出的毒霧融合,像是兩團有實體的東西糾纏在一起,相互碰撞,抵抗。
“四月,要回虛鏡休息嗎?”卿雲歌走近,把四月從拂蘇手裡接過。
四月緊緊揪着卿雲歌衣襟,搖搖腦袋,蒼白的小臉惹人心疼。
“她不是普通人類。”拂蘇道。
卿雲歌點頭,“四月就是我從菩提梵境裡得到的。”
在菩提梵境中,會得到適合自己的功法,滄凜也得到了一些好處,那四月便等於是她在菩提梵境中得到的了。
只不過,這個孩子自帶菩提梵境。
“菩提梵境有人?”拂蘇好奇的打量四月片刻,只覺這孩子靈氣十足,氣息非常人,卻看不出其他。
不過了有了滄凜是隻狐狸這個先例,拂蘇反而輕易接受了是四月的存在。
“四月大概是佛舍利化成的人。”卿雲歌用衣袖給四月擦擦額頭上的汗,換了個讓她舒適的姿勢,“我帶四月出來後,她將整個菩提梵境收入了體內,所以始祖陵寢才塌了,現在菩提梵境等於是四月這個人。”
拂蘇瞭然的點點頭。
日薄西山,夜色初升。
“先休息一下吧。”拂蘇見四月依舊難受,出聲道。
卿雲歌心裡有事掛心,卻也不忍讓這時候帶着四月趕路,便點了點頭。
風過樹梢,月影迷濛。
卿雲歌立在一顆樹上,紅衣在暗夜中翩飛,她凝眉望着遠方,拿起脖子上的骨哨,輕輕吹響。
音起無邊,清清幽幽。
然而無論卿雲歌吹了多少聲,骨哨沒有丁點反應,拿着另一隻骨哨的人好似已然尋不到蹤跡。
良久,卿雲歌輕嘆一聲,鬆開骨哨,飄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