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澈一聲令下,原本滿臉興味看着好戲的五千飛鷹精騎,瞬間一臉肅然,嚴陣待命。
而那風雲寨的小嘍嘍們,很是熱心,擡着那兩口黑森森的棺材,屁顛屁顛的朝着飛鷹精騎走去,滿臉的友好之色。
而軒轅澈自己,在下達了返京的命令之後,卻是身形一閃,來到了慕雲希的身邊,邪肆幽深的鳳眸,染着幾許不安之色。
“希兒,我……”軒轅澈開口,低沉如魅的嗓音之中,隱着幾分不易察覺的無措,美若夭邪的臉上,神情有着些許侷促,些許緊張。
適才,那個醜女華夢君,不僅對他頻送秋波,還膽敢明目張膽的‘示意’!實在是,太可惡了!他無意招蜂引蝶,卻偏偏,有那麼些個不知死活的蠢女人,不知安分的往前噌。
慕雲希懷中抱着小銀,小銀,懷中抱着個玉米,聽到軒轅澈的聲音,瞬間眨巴着一雙冰藍色的小眼睛,滿臉討喜之色的對着軒轅澈“吱吱”的叫,兩隻毛茸茸的小爪子,還不停的揮舞着,一幅,恨不得投懷送抱的模樣。
“你怎麼了?”慕雲希拍了拍小銀的腦袋,緩緩擡眸看向軒轅澈,脣邊,浮着一抹若有似無的清淺笑意,有些好奇的輕問出聲。
看他的表情,還真是像極了一個做了錯事而惴惴不安的孩紙……
只是,他好像,並沒有犯什麼錯吧?
“我……”軒轅澈張了張嘴,卻有些語塞。
他不該招蜂引蝶?可是,他沒招啊!是蝶自己飛來的……
他不該拈花惹草?可是,他也沒惹啊!是草自己跑來的……
他不該犯桃花?可是,那爛桃花,是自己落下來的……
呃……
他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慕雲希眸光清淺,靜靜的看着軒轅澈,那張美若夭邪的臉上,神情一變再變,也不知道他都想到了些什麼,她只看到,他那嘴角,是抽了又抽,眼角,是僵了又僵,一幅糾結到死的表情……
慕雲希實在是忍不住,仰天翻了個白眼,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對他秋波暗送,想要投懷送抱的華夢君麼?至於讓他糾結到這種地步?
“以後再敢招惹桃花,就把你埋到桃花樹下!”慕雲希心中好笑,面上,卻是擺出了幾分凶神惡煞的表情,瞪了他一眼,語氣惡狠狠的說道。
“什、什麼?”聞言,軒轅澈驟然擡頭,邪肆幽深的鳳眸微微張大,眼底,滿滿的都是驚愣,美若夭邪的臉上,神情一片怔愣,此刻,他的表情,有些呆滯,有些錯愣,有些震驚,明顯的,是一幅受驚過度的模樣,倒是有些,傻乎乎的……
“哈哈……主子……是把你種在桃花樹下,看看來年春天能不能……啊嗚——”真不知道子墨這孩紙是不是生了一對招風耳,哪裡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他都豎着耳朵去聽,尤其是慕雲希和軒轅澈,那可是他高度關注的對象。
只不過,狗腿又熱心的他,本是好意爲軒轅澈解惑,只是,話還沒有說完,便感覺到一道滿含着殺氣的眼神利劍一般的射來!
子墨怪叫一聲,瞬間伸出兩隻手,死死的捂住嘴。
話說,這禍從口出的倒黴事,他可是經歷了太多太多次了!哪能,還不長記性捏?
“希兒,你,你真的要把我……把我埋了?”軒轅澈吞了吞口水,有些艱難的開口問道,一雙浩渺幽深的鳳眸之中,滿是驚魂未定之色。
這,這,這……埋了……埋了……
“當然!誰讓你犯桃花!”見狀,慕雲希娥眉輕挑,沒有絲毫猶豫的回道,清冷空靈的嗓音,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人根本無法懷疑她的認真。
“呃……希兒……我也不想的……”軒轅澈瞬間滿臉的委屈之色,無辜了眨了眨眼睛,表情可憐兮兮的看着慕雲希。
他真的不想犯桃花的……他也不需要有那麼多的桃花運的……他只要有一朵桃花就好啦!
“我只要希兒一朵桃花就可以啦!”心中這樣想着,軒轅澈毫無預兆的咧開嘴,綻放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一臉的滿足之色。
只是,那般神情,怎麼看,都有幾分白癡的味道。
“……”聞言,慕雲希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嘴角,不是已經恢復了嗎?不是已經不傻了嗎?怎麼還會有,如此白癡的表情?而且……
“我不是桃花!”慕雲希低低的開口,清冷空靈的嗓音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不是桃花,你是娘子!”慕雲希話音剛剛落地,軒轅澈便滿臉純潔到白癡的笑容的開口,儼然一副,慕雲希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乖寶寶模樣。
“……”慕雲希的眉心隱隱跳動了幾下。
這人是真的白癡?還是,又在裝白癡了?
看他那一幅傻兮兮的樣子,倒是對一件事情很清楚嘛!
“抱着!”慕雲希有些無語,擡起手,就準備將懷中的小銀塞給軒轅澈。
“遵命!”只不過,慕雲希手中的小銀還沒有遞過去,耳邊便傳來了一聲溢滿了輕笑的嗓音,隨即,便感覺到一條有力的手臂瞬間環住了她的纖腰,緊接着,身子一輕,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人,便已經穩穩地落入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瞬間,一股清爽乾淨如青草,明燁高華如朗日般的氣息,縈繞在呼吸之間。
這個……該死的……她有要他抱自己麼?
“我是要你抱着它!”慕雲希咬牙,眼眸染着幾許殺氣的看向軒轅澈,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隨便,將手中的小銀往軒轅澈的眼前送了送。
“我只喜歡抱着娘子!”迎上慕雲希溢滿殺氣的目光,軒轅澈笑得邪魅慵懶,性感慵懶的薄脣止不住的上揚,回答的,是那麼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邪肆幽深的鳳眸一瞬不瞬的凝視着慕雲希近在咫尺的容顏,眼底,是深得化不開的款款柔情。
“吱吱——”被忽略了半天的小銀滿腔幽怨,一雙冰藍色的小眼睛,滿是委屈與無辜的看着軒轅澈,爲什麼不喜歡抱它?話說,它也很可愛的好不好?而且,它抱起來也很舒服的好不好?最重要的是,它堂堂狐大王,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抱的!
“再叫拔光你的狐狸毛!”軒轅澈鳳眸微眯,掃向小銀,那滿眼的柔情瞬間化作漫天的冷箭,眼底劃過幾抹明顯的危險意味,明目張膽的威脅恐嚇。
話音還未落地,就快速的別開目光,美若夭邪的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嫌棄之色,那般動作,似乎,多看小銀一眼,都是一種荼毒啊!
“吱吱——吱吱——”小狐狸聞言,瞬間暴走,兩隻毛茸茸的小爪子,揮舞得像是得了抽風病一眼,冰藍色的小眼睛滿是怒火與殺氣的瞪着軒轅澈,可惡的!敢嫌棄本狐王?我要用眼神秒殺你!秒殺你!
“真是吵死了!”對於那不斷地製造着噪音的小狐狸,軒轅澈只想快點讓它消失!而他,也沒有委屈自己的心意,動作奇快無比的伸出手來,拎起小銀的耳朵,隨手一丟。
“嗖——”一個白色的小毛球,便呈着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飛了出去。
“吱吱——”本狐王還會回來的!
“……”慕雲希看着空無一物的雙手,狠狠地抽了抽嘴角,這是小銀第多少次被扔出去了?可憐她家小狐狸,還好身手夠敏捷!不然,早摔死了啊!
“恩!這樣果然舒服多了!”某男子,眸光柔情萬千的看了一眼懷中女子,脣邊勾着一抹魅惑天下的邪魅輕笑,滿意的點了點頭,心情極好的開口低語。
沒有那隻礙手礙腳的小狐狸在,這世界,果然是美好多了!
“……”聞言,慕雲希忍不住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拜託!可不可以不要每次扔出了小銀之後,都是這麼一幅志得意滿的嘚瑟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打了勝仗呢!至於如此得意麼?
四周的將士們與土匪們,那眼睛,不受控制般的,時不時的飄向這邊,一個個的,低聲議論着什麼,臉上的表情,更是千奇百怪。
饒是慕雲希恨淡定,如此這般,在萬衆矚目之下,被軒轅澈如此親暱的攔腰抱在懷中,也還是有幾許不自然。
“不是要回京嗎?還不快點!”慕雲希微微動了動身子,將腦袋埋在軒轅澈的胸膛之中,低聲催促道。
饒是如此,還是快要清晰地感覺帶那來自四面八方的無數道目光。
見狀,軒轅澈不由得低低的笑出聲來,性感慵懶的薄脣微微上揚,脣邊一抹魅惑衆生的笑意,無盡慵懶。
“希兒,這是害羞了麼?不用理會那些傢伙。”好吧!他真的是明知故問!看看他眼中那抹戲謔促狹的輕笑就知道了!
不過,他自己的心中,卻的的確確是這麼想的,不用理會那些個傢伙!他只是抱一下自家娘子而已,這可是天經地義之事!他們愛看,那就看吧!不過,應該是羨慕比較多一些吧?那就讓他們羨慕嫉妒恨去吧!某男人,心中很是陰暗的想着,脣邊的笑意,也愈發的得意與燦爛了起來。
“……沒有!”就算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好意思,可是,那只是一點點的不好意思而已,並不是害羞!
“恩!難得與娘子出來一次,聽說洛陽城中有許多好玩的地方,良辰美景,天賜良機,爲夫可要陪着娘子好好遊玩一番纔是啊!”聞言,軒轅澈強忍住低笑出聲的衝動,微微抿了抿脣,一臉正色的開口,不過,那眼角眉梢,全是壓抑不住的輕笑,幾許幸福,幾許滿足,幾許寵溺。
“……”還有心思想着遊玩?拜託,她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那些妖魔鬼怪外加天兵天將們炙熱目光!再這樣看下去,她都要便刺蝟了!
“娘子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呦!那就這麼說定了,今日就去望江樓一遊……”慕雲希的沉默,看着軒轅澈的眼中,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默認,他一邊柔情款款的說着,一邊,抱起她,一個縱身,身形如矯捷的雄鷹般,凌空而起,穩穩地落在等候在一旁的戰馬,踏雪的背上。
軒轅澈的懷中,慕雲希無聲的翻了個白眼,已經記不起,這是第多少次,她的無語被他自動解釋爲,他所期待的那個意思……
反正離皇帝的壽宴還有十餘日,他喜歡玩,那就玩吧!
這麼多年,他征戰於沙場,想來,縱然去過許多的地方,卻都沒有盡心盡興的遊玩過吧?
“夜王好走,後會有期!”身後,一道風捲層雲般恣意灑脫的聲音傳來,帶着閒雲野鶴般的瀟灑,帶着,江湖豪俠的張揚。
雲千笑,一身隨意的站在那裡,手裡抱着那把破銅爛鐵的廢劍,腰間,彆着一個酒葫蘆,正滿臉含笑的看着軒轅澈與慕雲希的背影,高聲喊了句。
“後會有期!”軒轅澈轉身,鳳眸看向雲千笑,美若夭邪的臉上,緩緩劃過一抹邪魅輕笑,挑了挑眉,揚聲回道。
“雲寨主,改日去燕京,請你喝酒,十壇,天香樓的上等女兒紅!”軒轅澈的身前,慕雲希忽而轉過身去,看向立於萬千妖魔鬼怪之中的雲千笑,眨了眨眼睛,促狹一笑,揚聲說道。
清冷空靈的嗓音迴盪在空氣之中,穿透層層陽光,飄然入耳。
還有她脣邊的那抹笑意,帶着幾分促狹,幾許揶揄,似曾相識的熟悉。
雲千笑的表情,卻是微微一變,有些怔然,那微微擰起的眉頭,似在追憶着某種久遠的記憶。
軒轅澈眸光幽怨,伸手扳過慕雲希的腦袋轉向自己,將雲千笑的身影從她的視線中抹去,自己微微低頭,將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湊到了她的眼前,雙手緊緊地環着她的纖腰,將她整個人都牢牢的鎖在懷中。
“娘子若是想喝酒的話,爲夫一定會捨命陪娘子!”邪肆幽深的鳳眸,滿是幽怨與委屈的看着慕雲希的眼睛,軒轅澈低語出聲,那神態,儼然一個被愛妻冷落了的小夫君模樣,無比的幽怨,可憐兮兮……
“呃……我不想喝酒……”慕雲希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軒轅澈這麼一幅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還真是讓人,有些,招架不住哇!
“不想喝酒麼?那,若是娘子想看美男的話,看我一個人就好了,我雖然比娘子差了千倍萬倍,可是,自信,比起那些野花野草們還是要強上許多的……”聞言,軒轅澈緩緩的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扇動着,恍若一把蒲扇般在他美若夭邪的臉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神情,幾許委屈,幾許憂傷,還有幾許莫可名狀的自戀,那低低沉沉的話語,極致慵懶輕緩的語氣,像是一片飛羽,撩動着人的心絃,泛起絲絲縷縷旖旎漣漪。
慕雲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這種,無盡純潔,卻又無盡妖孽的姿態,充滿了致命的蠱惑,無緣撥亂人的心湖。
“……我也不喜歡看美男……”慕雲希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有些艱難的開口,話說,那些野花野草們,都是指哪些人……有這樣的人存在麼?
“那就只看夫君好啦!”聞言,軒轅澈倏地擡起頭來,那一臉明燁炫目如九天明日般的笑容,就那樣毫無預兆的闖進來慕雲希的視線之中,心,彷彿被那樣乾淨純粹的笑容蠱惑了一般,微微一頓,愣愣的看着他,忘記了移開視線。
那慵懶如魅的嗓音之中,滿是壓抑不住的歡喜與輕快,白癡都能看得出來,他此刻的心情,是有多麼的滿足與開心。
“嘭——”一聲悶響,在軒轅澈的懷中響起。
軒轅澈美若夭邪的臉上,那極致歡喜的笑容,微微僵了僵,邪肆幽深的鳳眸之中劃過一抹錯愣之色,嘴角,幾不可察的微微抽搐了下。
“希兒,你這是想要謀殺親夫麼?”軒轅澈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語氣,很是無辜,很是委屈的控訴着。只是,那低沉慵懶的嗓音之中,明顯的壓抑着幾分輕笑。
軒轅澈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子,卻只看那如瀑傾瀉的三千青絲,薄脣,不自覺的上揚,彎起一抹邪魅慵懶的淺笑,眸光之中,柔情盡染。
慕雲希一頭撞在軒轅澈的胸膛上,臉,深深的埋進他的胸口,嘴角抽搐,眼角僵硬,眉心都在隱隱跳動着。
聽到軒轅澈調侃的話語,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好吧!她剛剛的確是有一頭撞死他的衝動……
用正常人的思維與他溝通,根本就是,找累!
算了!她還是保持沉默,先睡會吧!
這樣想着,慕雲希果真閉上雙眼,雙手自然而然的環過他的腰身,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安心入睡。
只是,那微微震顫着的胸膛,明顯的,是在壓抑着悶笑聲,嚴重打擾了她的睡眠!
“再笑,我就掐死你!”慕雲希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直接開口,明目張膽的威脅,低低淺淺的嗓音,滿是惡狠狠的語氣,怎麼聽,都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話音落地的同時,環在軒轅澈腰上的手,警告性的掐了他一把,下手雖然不重,可是,卻明確的表明了她的態度!不是說說而已,真的會掐死他!
呃……
軒轅澈邪肆幽深的鳳眸之中,劃過一道明顯的錯愣,表情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再笑就要掐死他?
掐死他……
頭頂上一直縈繞着這三個字,軒轅澈的嘴角,劇烈的抽搐着,卻抿的死緊,拼命的壓抑着那幾欲破口而出的笑聲。
天!憋笑的感覺很痛苦哎!軒轅澈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上,一改往日那慵懶邪肆魅惑蒼生的笑容,表情,有些扭曲,想笑,卻又不敢,越是不能笑,卻越是想笑……
“咳咳……出發!”一旁的子墨,看着軒轅澈那扭曲的表情,很想仰頭大笑三聲,以表達自己此刻愉悅的心情,只是,礙於軒轅澈那滿含着警告與危險的眼神,輕咳一聲,拼着憋出內傷的危險,擺出了滿臉一本正經的表情,看向原地待命的五千飛鷹精騎,高聲呼道。
話音方落,子墨便猛地一提繮繩,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戰馬,如離弦之箭般射出,看得那萬千飛鷹精騎一愣一愣的。
“這傢伙,何時懂得身先士卒這個道理了?”飛鷹看着那人的背影,有些困惑的皺了皺眉,以往,哪一次不是他拖後腿啊?
“哇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哇哈哈哈哈……”驀然,一陣誇張到恐怖的大笑聲自遠處傳來,那笑聲,驚天地泣鬼神,要多開懷有多開懷,就像是,壓抑了許久的山洪,一下子爆發了出來,經久不息啊!
飛鷹霸氣狂瀾的俊顏之上,表情一陣扭曲,眼角眉梢,都是滿滿的恨鐵不成鋼之色。
還以爲他轉性了呢!感情,他身先士卒趕着投胎一般的衝了出去,就是爲了……爲了可以盡情的爆笑出聲?
還能有點出息不?當着主子的面不敢笑……鄙視他!
子墨一馬當先,兩口黑森森的棺材隨後,飛鷹領着萬千飛鷹精騎雄赳赳氣昂昂的朝着萬狐山下趕去,隊伍的最後面,是那一匹優哉遊哉晃悠着龜速前進的白馬踏雪。
軒轅澈小心翼翼的抱着懷中呼吸清淺,安然入睡的女子,邪肆幽深的眸光時不時的看向她,眼底一片似水柔情,脣邊,勾着一抹慵懶的笑意,卻是那樣滿足,彷彿,他的懷中安睡着的,便是他的天下。
萬狐山上,雲千笑神情帶着幾分恍惚之色的看着那漸行漸遠的隊伍,風捲層雲般恣意是的眼中,華光冉冉。
“老大,他們已經走了!可是,風老大不見了!”紅雞蛋手裡拿着一根野草,在雲千笑的眼前晃了晃,滿臉焦急之色的開口說道。
“就就就是,都走遠了!風老大好像是追追追花花美人去了,要不要跟跟跟去幫忙啊?”口癡的孩紙,微微歪着腦袋,似乎,正在努力的思考着這個嚴肅的問題。
“是她!真的是她!”只是,一衆小嘍嘍們,在一旁熱心的說了半天,雲千笑,卻是說了這麼句話。
“啊?什麼?她?她是什麼?”妖魔鬼怪們,瞬間滿臉錯愣之色的看着雲千笑,有些不明所以的追問着。
“嗖——”一道清風拂面而過,小嘍嘍們只覺得眼前光影一閃,一縷酒香飄灑在風中,眼前,已經沒有了雲千笑大俠的鬼影。
“就就就這麼走了、、風老大不要了嗎?”口癡孩紙滿臉愣然之色,嘴巴張大可以塞下三個雞蛋!
“風老大神通廣大,天下無敵,不用擔心,洞房都被砸了,咱們再回去佈置一個新的洞房出來,等風老大帶回來花花美人,就可以直接洞房了!”紅雞蛋,一臉的高深莫測之色,看着一羣小嘍嘍們,很是得意的揚了揚眉毛,自命不凡的開口提議着。
“那還等什麼?走走!快走!”瞬間,一呼百應,妖魔鬼怪們頓時滿臉的興奮之色,一陣風似的向萬狐山上衝去,背後像是有鬼在追一般。
萬狐山下,分岔路口。
古道悠悠,樹木深深,盡處,分出兩條道來,一條,古道林蔭,草長鶯飛,一條,官道亨通,青天白日。
一陣車轍之聲,在空山中響起,彷彿一道輕細,卻悠揚的音符。
那草長鶯飛,繁花滿目的林蔭古道之上,一輛垂着黑色簾幕的馬車漸行漸遠,萬丈陽光之下,那飄蕩在風中的簾幕,銀色絲線繪製的祥雲圖騰之中,那一隻凌風振翅的九天凰鳥,栩栩如生。
“這條小路是可是通向洛陽城的捷徑,比起官道,足足要快上兩個時辰!你們怎麼謝本公主呀?”黑色的戰馬之上,那一身勁裝,英姿颯爽的美貌女子,斜挑着一雙張揚邪魅的鳳眸,瞥了一眼馬車的方向,揚眉輕笑,語氣,不無得意的開口道。
“是是是!我的公主殿下,就你最聰明可以了吧?小的們跟着公主殿下走,那就是最最英明的決定,最最幸福的事情,這樣說,尊貴的公主殿下可還滿意嗎?”夜無憂話音剛剛落地,那坐在駕駛位上的少女,便滿臉嬌笑的開口,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上,笑得比花兒還要燦爛幾分。
呃……
這話,雖然聽起來很是受用,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看着聽雨那張燦爛無比的笑臉,只讓人覺得,這話,假的實在不像話!
“聽雨!你還是學學聽風吧!有時候,沉默與說假話,更可愛!”夜無憂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滿臉冷漠之色的少年,滿臉的說教之色。
“公主!可是你自己要人家說的,居然還嫌棄人家說假話!”聞言,聽雨瞬間滿臉的委屈之色,眨巴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夜無憂,語氣滿是委屈的控訴着。
驀然,一陣張揚激越的馬蹄聲自身後的古道之上傳來,在這靜謐幽靜的遠山叢林之中,分外清晰。
夜無憂不由自主的回過頭去,看向那塵煙四起的古道之上。
一隊氣勢萬千的精騎縱馬疾馳而過,那迎風招展的旗幟,在風中,飄灑出一道道肆意張揚的弧影,隊伍之中,那兩口黑森森的棺材,分外顯眼。
夜無憂邪肆張揚的鳳眸微微眯起,眼底,劃過幾分沉思之色。
那鐵血之師,以疾風過境之速,從古道深深處而來,眨眼之間,便踏入那暢通無阻的官道之中。
速度,如斯之快!隊形,卻是如斯嚴整。
“夜?”那凌風飄灑的酒旗之上,一個龍飛鳳舞的‘夜’字,躍然入目。
夜無憂蹙眉低吟出聲,英姿颯爽的臉上,劃過幾分疑惑之色。
隨即,一匹慢悠悠行來的白馬,毫無預兆的闖入了夜無憂的視線之中,與那疾風驟雨般疾馳而過的千軍萬馬反差甚大。
此白馬,識馬之人一眼便可看出是一匹日行千里,光風霽月的神駒,只是,這慢悠悠的速度,簡直堪比龜速!
夜無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向那馬背上的人,邪肆張揚的眸光,微微一頓。
那人,一襲紫衣,尊貴慵懶,只是隨意的坐在馬上,周身,卻若有似無的縈繞着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威儀之氣,睥睨天下,衆生臣服!
而他,正微微低着頭,眸光專注的看着懷中的女子,那女子,臉埋在他的胸口,看不清面容,可是,那飄散在風中的素衣輕紗,衣袂翩飛之間,幾分空靈,幾分飄渺,讓人忍不住的好奇,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可以佔據那樣一個風華傾世的男子的,所有目光。
軒轅澈,彷彿感應到什麼似的,忽而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林蔭古道的方向。
不其然的,他,與夜無憂的視線,在空中,遙遙相撞。
那一瞬間,兩人的眸光,俱是微微一頓。
彷彿有一道光,在空中相匯,無形之中,一種莫名的牽扯。
軒轅澈微微皺了皺眉,美若夭邪的臉上劃過幾分莫測難明之色,邪肆幽深的鳳眸,微微眯起,眼底,一瞬間漫過無數道流光,困惑,驚疑,詫異,萬千複雜。
夜無憂臉上的神情,也是驀然一變,只覺得,心,微微一顫,身體之中,靈魂深處,似乎有某種力量在甦醒,叫囂着,吶喊着,居然有種,打馬上前,追上那人的衝動!
夜無憂暗自皺眉,定了定心神,壓下心頭,那股突然之間冒出的荒唐想法,只是,一雙眼睛,卻像是被定格了一般,無法從軒轅澈的身上移開視線。
這種反應,很奇怪,倒像是血液深處的某種意識,本能的反應,而非,她的想法。
也就是在夜無憂微微蹙眉,暗自驚疑之時,軒轅澈的身影漸漸隱沒在古道兩側的樹木之中,隨着那疾馳而去的鐵血之師,踏上官道,徹底的消失在夜無憂的視線之中。
“公主殿下,你在看什麼呀?”察覺到夜無憂的異樣,聽雨眨了眨眼睛,滿臉疑惑之色的開口問道,語氣,有些好奇。
“哦……沒什麼……”聞言,夜無憂微微皺了皺眉,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漫不經心的開口回道。
剛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爲何,在看到那個男子的時候,心中的血液,彷彿,都在一瞬間沸騰了一般,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可是,卻那樣真切,那樣強烈。
“公主你不舒服嗎?你怎麼了?”看着夜無憂的動作,聽雨可愛的娃娃臉上,漫過幾分擔憂之色,開口問道。
“哦……可能是連日趕路,有些累了吧!沒事,到了前面的集市上,找個酒樓吃一頓就好了!”看着聽雨那滿臉的關憂之色,以及,聽風那略帶一絲關憂的眼神,夜無憂頓覺心中一陣暖意劃過,挑眉一笑,恢復了往日的英姿颯爽,邪魅不羈,開口笑道。
“哦……這樣啊……那就好!那我們快點趕路吧!很快就有美食可吃啦……”聽到夜無憂的回答之後,聽雨臉上的關憂之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是對美食的熱切向往。
那簾幕低垂的馬車之中,泰然靜坐着一個美若神明仙靈般的男子。
那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膚色,彷彿之間,似有無盡月華星輝流轉期間,卻又帶着秋水寒潭般的清涼,他,輕闔雙眼,靜坐馬車,那張臉,每一處線條,都恍若被上天精心雕刻過一般,完美到無可挑剔,只是,卻少了一種,作爲人的生氣!
他整個人,就彷彿是一座冰雪雕成的塑像般,玉華流轉,卻,沒有一絲凡塵煙火之氣!
那一襲寬大的黑色衣袍,每一處,都精緻到極致,每一根絲線,似乎,都是千挑萬選之後,銀色的絲線,繪製着古老而繁複的圖案,恍若,上古傳說中,只綻放在冰雪之境的隔世花,高華若仙,驚心如魔!
驀然,那恍若冰雪玉雕的絕美男子倏地睜開雙眼。
馬車之中,那暗黑妖嬈的世界,彷彿,一瞬間被點亮。
那雙眼,飄渺空寂,冷若霜華,閱盡了世間繁華與滄桑之後,歸於一片虛無縹緲之中,眼底,銀色的光華,流轉其中,帶着,雪落深潭,玉碎空濛的涼意。
氣質如仙,冷寂空華,他,便是漠北帝國神一般的存在——梵音大祭司!
一道淺色的光華自梵音修長乾淨的指間綻放,挑開了車簾一角。
冷寂空華的視線,看向那林廕庇日的古道之上。
只是,那古道之中,卻是空無一物,唯有那,未及散去的千里塵煙。
一抹淺淺的波光劃過銀色空濛的眼底。
“方纔路過的是何人?”輕若飛雪,渺若清風的嗓音響起,彷彿,是從遙遠的天外傳來,幾分不真切,可是,卻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壓,凌空罩下。
“回主人,是夜王麾下鐵騎。”少年冷漠如冰的聲音傳來,語氣,卻是極爲恭敬的。
“夜王……”馬車之中,傳出那人冷寂空華的嗓音,夢囈般遙遠,帶着雪落深潭,玉碎空濛的涼意,幾分渺遠,幾分飄忽。
“怎麼?這世間,也有大祭司關心的事情?我還以爲,您老人家已經是無慾無求的仙人了呢!”夜無憂滿臉調侃之色的瞥了一眼簾幕低垂的馬車,語氣帶着三分認真,七分玩笑的開口道。
迴應她的,自然是一陣沉默。
“大祭司,您高齡幾何了呀?外表看起來,那麼的年輕!但是,你一定沒有如此年輕!難道是,童顏鶴髮?”夜無憂絲毫不在意被無視,依舊滿臉興味之色的攢側着,一個人,自言自語,卻也是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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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什麼高齡幾何呀?主子他明明就是風華正茂好不好?還有,童顏鶴髮那是形容百歲以上的老者的!”夜無憂的話,立即引來聽雨的抗議,那張可愛的娃娃臉上,盡是不滿之色。
話說,主人在她的心中,那可是天神一般的存在!無論是外面,氣質,還是能力,總之,主人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無人可及的!不止是在她的心中,在所有的漠北子民的心中,主人,就是神!
也就只有這位有些玩世不恭,有些吊兒郎當的公主殿下敢如此的調侃和詆譭尊敬的祭司大人!
“好啦好啦!知道他是你的偶像!本公主閉嘴就是,走吧走吧!快餓死了,不知道南國有什麼好吃的呢!”見狀,某公主很是識時務的閉嘴,瞬間將話題轉移到美食。
“我聽說,洛陽有一種糕點……”瞬間,聽雨那一臉的不滿之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是滿滿的激動之色。
洛陽城,城主府。
“這個軒轅澈,動作如此緩慢!讓本宮等了這麼久!不就是殺一幫土匪嗎?也能用這麼長的時間?真是沒用!哼!什麼戰神?根本就是浪得虛名罷了!”軒轅逸臉上戴着那個金燦燦的黃金面具,不時地在堂中踱着步子,眼底,盡是不耐之色,陰沉着嗓音,抱怨着。
“是是!全都是浪得虛名!夜王哪裡能與尊貴神勇的太子殿下相提並論?真是沒用!殺幾個不成氣候的小土匪都要這麼久!”軒轅逸的身後,劉福哈巴狗一般的跟在左右,手裡拿着個玉扇,不時地給軒轅逸扇着風,口中,更是諂媚至極的附和着。
“金虎和金豹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不就是傳個口諭嗎?辦事的效率越來越低了!”也許是天氣燥熱的原因,軒轅逸的心情明顯的很不好,焦躁易怒。
可,事實上,究竟是怎麼回事,恐怕,也只有軒轅逸自己,心知肚明瞭吧?
黃金面具下的臉,眉頭緊鎖,滿臉的鐵青之色,軒轅逸的眼神,極致陰沉,心底,似有一股無名之火在狂烈的燃燒着,烈火焚身,讓人焦躁不安。
那一日在千嬌閣,因爲服用了那個玉公子給的雪玉丹,當晚,雄風大振,夜御七女!
一夜之間,太子之名傳遍京城,成爲無數京城紈絝子弟,王孫公子羨慕嫉妒恨的偶像!
與此同時,還有一件詭異的事情發生,那就是,一夜之間,一幅畫幾乎是貼遍來了皇城大街小巷!不是別的,正是他在牀笫帷幕之間,夜御七女的偉大光輝事蹟!
那圖畫,不可謂不細緻,絕對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普天之下曠古爍今,第一絕版春宮圖!
絕對勁爆,絕對火辣,絕對*!
太子之名,從此家喻戶曉,婦孺皆知!
此事,自然也是傳到了皇帝的耳中!
朝着廢太子的呼聲剛剛被血腥鎮壓了下去,便又鬧出這樣的事情……
皇帝震怒,嚴令禁止他再出入煙花柳巷之地!
從此,美人無緣!
整日面對慕傾顏那張讓人作嘔,毛骨悚然的臉,就算是夜御七女的他,也是沒有半分的興致。就算慾火焚身,在看到了慕傾顏之後,也是瞬間冰熄!
自那一日之後,他再也沒有雄風再現,自己,也曾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出了問題?
可是,如此有失尊嚴的事,他又豈能輕易讓人知曉?
心中暗自揣測着,不僅是他,就算是任何男人見了慕傾顏都會‘不行’的,所以,他並不是真的不行!只需要,換一個美人就可以了!既然,不能尋花問柳,踏足秦樓楚館,那就,堂堂正正立一位側妃好了!
聽聞,這金陵城主之女,華夢君,十三歲時,芳名便已遠播江南,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當之無愧的江南第一美女!更重要的是,她是金陵城主的掌上明珠!
金陵,那可是整個軒轅王朝財富之源啊!國庫的半數,都是來自於金陵!
如此,朝中形勢暗潮涌動,那些個冥頑不靈的老東西,反對自己的氣焰,是越來越猖獗了!
金陵城主這棵大樹,他可得牢牢的捆住才行!這,也正是父皇的意思,所以,纔會讓他親自前來洛陽城迎接金陵城主與華夢君,以示皇恩!
“報——太子殿下不好了——”正在軒轅逸暗自打着如意算盤之時,一道驚慌失措的呼聲自堂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