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糾纏的瞬間,她竟一下就讀懂了那雙眼睛,深沉背後流露的期盼。
用力的點頭,“我信你。”
沒有什麼是他解決不了的。
再大的難題,再狠的敵人,他都能贏。
“未尋,等我,到時候,我會向你證明。”修長的指擡起她精緻的下巴,輕輕印上一吻,如清風吻過雨露,極輕。
卻震盪她的心靈。
再睜開眼睛,男子已經上了馬背,最後看她一眼,策馬而去。
路面上又是煙塵滾滾,遮了她的視線,堵了她的心絃。
怔怔的看着那片塵土揚起,落下,空氣重新恢復澄淨,心裡卻空落的厲害。
就這麼走了,真的走了。
這一次,他先她離去,她才體會到,原來被留下的那個人,是那麼的難受。
難受的想哭。
跟他的分離,沒有她以爲的那麼容易接受,而她對他的不捨,沒有她以爲的那麼淺。
失魂落魄的轉身,慢慢走出田地,在這裡耽擱了太久,該回去了,回去哥哥那裡。
他還在等着他們。
出門的時候是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卻只有她一個,形單影隻,不知道哥哥會不會驚訝。
自嘲一笑,哥哥那麼聰明,肯定不會驚訝,只要看一眼,就能猜測出大概。
不過她總該代替皇上,向哥哥告個別。
且,他們也要啓程了,去北倉。
皇上要她等,而她連要去哪裡都還來得及告訴他,到時候,他解決了所有的事情,能找得到她嗎?
他說到時候要向她證明,他想證明的又是什麼呢?
腳底的路面有些震動,隱隱約約,有噠噠聲傳來,未尋一愣,轉身。
身後,薄薄的塵霧中,玄色衣袍隨風舞動,一人單騎直面而來。
心底一顫,眼淚,滑落眼眶。
眼底那股灼熱,她已經忍了很久。
農家院子裡,木槿收拾好了行囊,不停的往外張望,“主子,小姐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要不我去看看?”
去村長家辭行,這去的也太久了吧。
“東西都收拾好了?”月袍男子輕問。
“都收拾好了,也沒什麼東西,就是幾身換洗衣物。”
“啓程吧。”
木槿一下張大了眼睛,“主子?小姐還沒回來呢!我們不等小姐啊?”
雙手負背,慢慢走至門外,君未輕神色淡淡,恍若未聽到木槿的疑問。
木槿呆愣愣的,半張了嘴巴,搞不懂主子在想什麼。
小姐不過是遲了一會,主子就不等人了?而且,小姐那還有個皇上呢,主子這是要把小姐跟皇上都丟下?不管了?
門外,響起了馬蹄聲,一兩馬車悠悠在幾人面前停下,車裡鑽出一人,朝君未輕躬身,“國師,主子有令,讓我接幾位到鎮上。”
“苗公公!”木槿一手指着苗敬,驚呼。
他怎麼會在這裡?還有那什麼主子有令又是什麼意思?他的主子是皇上吧?他們接上頭了?
那皇上人呢?小姐人呢?
回頭,自家主子依舊神色淡然。
“上車吧。”又是一句簡短的吩咐,直到若初越過她上了馬車,而苗敬朝她一再擺出請的手勢,才七手八腳的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