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爲白衣使者,何時忍氣吞聲過?光是想一想就覺得憋屈的不行。
幾人一時間左右爲難,進退兩難,一個個都漲紅了臉,竟然說不出來半句話。
容詞眼中慧波流轉,面露一絲微笑,而後道:“怎麼不說話了?是否承認了在下所說之事了?”
“你這哪裡來的賤民,竟然如此強詞奪理!”對面的人怒道。
“賤民?”容詞眉毛一挑,這些人還真是會給自己的臉上貼金啊,給自己取了這麼一個好聽的名字,還配上這一身的白斗篷金腰帶雪長靴,愣是裝扮成了一個道貌盎然、仙氣飄飄的模樣,可是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賤民,賤民”。她可不認爲一個真的有信仰的宗派裡,會隨便跳出來罵別人賤民啊。
容詞淡定地笑了笑,道:“在下不才,是七王子的朋友,自然比不上一些有靠山的走狗。”
一番話,再一次將對面的人氣的橫眉倒豎。
七王子的朋友?這七王子到底是哪裡找來的朋友啊?頂着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說出來的卻是讓人吐血三升的話。
這還要不要人活了啊?
周圍的民衆也凌亂了,毒舌的他們見過,可是能夠這麼說人不見血的毒舌,而且還敢在大國師面前毒舌,他們可是第一次見到啊。眼見對方的小臉掩藏在寬大的毛堆裡面,人畜無害的樣子,可是卻能夠說出這麼有攻擊力的話來,大家都凌亂了。
“容詞,高了!”昊天闕暗暗地衝容詞豎了一個大拇指,殺人他會,在戰場上面排兵佈陣他也會,但是若論起嘴皮子功夫來,他可就要甘拜下風了。
否則,也不會方纔在面對慕天的時候,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話了。
他的作風向來是心裡不爽,直接出手。
容詞微笑道:“過獎了,我也只是說出了事實而已。”
“噗!”對面的人彷彿再次受到了一個暴擊,心中直接吐出一口血來。
大漢抽了抽嘴角,對於容詞毒舌補刀的功力他可是早就見識過了,想當初,他也是被打擊的掩面哭泣啊!
不過現在看容詞腹黑的坑別人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想要撫掌大笑。
就在容詞和昊天闕兩人都默契微笑的時候,方纔昊天闕弄傷白衣使者都沒有出聲說話的大國師忽然開口了。
“七王子,許久不見。”
傳出來的聲音被加持了內力,變得虛幻無比,甚至有點雌雄莫辯,根本就聽不出來原來的聲線。那聲音有點像是從天際傳來,又有點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令人捉摸不透,蘊含着深深的神秘感。
容詞皺了皺眉頭,這大國師明顯功力深不可測,昊天闕恐怕和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聽見對方忽然叫自己,昊天闕轉過頭冷冷的看着轎輦那邊沒有說話。不過他相信,對方應該能夠看懂自己的表情。
可是轎輦裡面卻忽然沉默了下來,大國師不說話,周圍的人都不敢開口,大家都屏住呼吸,心跳咚咚,緊張的望着轎輦那邊。
原本應該熱熱鬧鬧的大
街上,此刻卻是安靜到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夠聽見。
雙方陷入了暫時的沉默之中。
人羣中的慕天轉了轉眼珠子,臉上閃過一絲深思,而後忽然跳出來道:“大國師,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慕天啊,半個月前在山莊裡面的那個。”
屏息的安靜被少女的忽然出現給打破,大家都向着慕天投過去了注目禮。
慕天卻根本不在乎這些,還不等轎輦裡面的人有所迴應,便已經先一步提着裙角,從地板上站了起來,想要向着轎輦那邊跑去。
“小姐,不可……”她身邊方纔替她擋下了昊天闕一鞭子的護衛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皺眉勸阻道。大國師喜怒無常,且修爲高深莫測,若是小姐有什麼地方惹他不高興了,到時候後果難以想象。
慕天素來刁蠻,哪裡會聽他的話,頃刻之間便將對方的手推開,道:“哎呀,你別管我,我跟大國師認識。”
說完,也不管對方的臉色如何,直接就蹭蹭蹭地跑到轎輦前面跪下,道:“大國師,我是慕天啊!”
兩邊的白衣使者被忽然跑上來的女子嚇了一跳,正要上去驅逐,卻聽大國師的聲音從轎輦裡面慢慢的穿了出來。
“原來是慕小姐。”
短短六個字,卻讓女子忍不住笑開了花。原來大國師還記得她,大國師能夠記住的人可不多,既然她被大國師給記住了,那麼自己想要求大國師的事情是不是也有機會實現了?
“是我啊是我啊,太好了,大國師你還記得我!”慕天手舞足蹈的說道,斜眼看了一下不遠處的昊天闕,而後忽然大聲道:“大國師可以答應天兒一件事情嗎?上次在碧月……”
“你說。”不等她說完,大國師虛幻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慕天這下的表情已經不只是用驚喜能夠形容的了,她原本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真的答應自己了。
想起大國師上次跟她說過碧月山莊的事情不要說出來,她立馬下意識地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心的看了轎輦那邊的方向一眼,輕紗後面依舊只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沒有什麼動靜,看起來好像並沒有動怒。
放下了一口氣,慕天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道:“慕天想要嫁給七王子爲王妃,求大國師成全。”
話一說出來,後面的容詞差點一口噴出來。
“這姑娘對你的執念可真夠深的啊。”容詞逗趣的跟着昊天闕說。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有些苦惱,這個慕天還真是自己的剋星啊!爲什麼不管自己做什麼,她都要這麼纏着自己啊?
他的心裡面好無奈。
慕天提出來自己的請求之後,便沒有說話了,緊張的看着轎輦那邊,等待着大國師答應或是拒絕自己的請求。
轎輦裡面不過沉默了半分鐘,而後大國師便道:“此事陛下自會定奪,小姐不必着急。”
這話……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慕天還想要開口問,她身邊的護衛卻是已經先一步跑了過來,而
後將她給拉了起來。
“小姐,快走吧!”大國師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若是到時候因爲慕天說錯了什麼話,殃及到老爺可就不好了。
說着,無視對方想要問個究竟的反抗,護衛直接將慕天給拉走了。
被容詞嘲笑了一番的昊天闕面色黑如鍋底,轉身拉着容詞就想要走人。
“七王子,”大國師再次叫住了他,淡淡道:“請七王子跟我進宮。”
昊天闕理也不理,對着一邊的大漢和巫醫道:“還不快走。”
地上跪着的兩人立馬匆匆忙忙的站了起來。
“陛下病了。”
在昊天闕走出幾步之後,一道聲音直接將他的身影釘在了原地。
他愣了一愣,而後回神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自從母后病故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怎麼體現過親人生病的感覺了。
既然大國師會親自來說,那麼就說明父皇的病情一定不容樂觀。
“我父皇在哪裡?!”昊天闕回身大喊,轎輦裡輕飄飄的飄出了一句:“禁宮中。”
聽到了這三個字,昊天闕的反應不過兩秒鐘,便已經拉着容詞飛快得向旁邊的馬上翻身而上了。
“駕!”男子的面容嚴肅,抓着手中的繮繩,向着瀛都宮門的方向跑了過去。
“走!”身後,大漢和巫醫也翻身上了旁邊的馬匹,而後向着昊天闕的背影追去。
一路上,昊天闕的表情都很嚴肅,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嘴脣緊緊的抿着,容詞看出來,對方現在的心情很是簡單。
知道現在什麼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的她,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安慰對方的話,只是沉默地坐在馬背上,望着周圍匆匆而過的街區。
因爲速度太快,一路上她幾乎看不清楚什麼東西。到了宮門口,昊天闕根本就懶得下馬接受排查,直接將懷中的令牌扔在了對方的身上。
“你……有人敢闖宮門……這是,這不是七王子嗎?”背後傳來侍衛驚訝的聲音。
已經很久都沒有回到瀛都的他,此刻騎着馬憑藉着記憶直接到了皇帝的寢宮外面。
“容詞,下來。”下馬之後,他伸手將容詞拉了下來,一刻也不想停留的往寢宮裡面奔跑而去。
將寢宮兩邊的門給推開,昊天闕的心從沒有一刻有現在這般着急,直接將守門的太監給推開,他直接進了內殿。
而此刻,容詞待在外面,還沒有從方纔馬兒的疾馳中回過神來,速度太快,如今她心中一陣噁心,腦袋也傳來一股眩暈。
她扶着旁邊的木樁子站了一會兒,等到差不多緩和了過來之後,剛想要擡步走進去,忽然,皇帝寢殿裡面傳來一聲男人痛苦的低吼聲。
“父皇!”那聲音幾乎嘶啞,像是壓抑,又像是爆發,讓人光是聽着便已經覺得心顫無比:“父皇,不要走啊!”
容詞心中一驚,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她來不及休息,連忙撩起了自己的斗篷走了進去,想要看看裡面到底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