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詞同情的看了一眼昊天闕,這傳說中的大國師既然能夠引得臣民對他如此崇拜,說明手段也絕非一般人可以比擬的。昊天闕竟然跟他不對盤,也難怪要跑出瀛都終日待在戰場之上了。
腦子只是一轉,她便明白了眼前的境況。
目光所及,方纔抓捕他們的慕天以及她身邊的侍衛都跪了下去,包括這條大街上面原本的行人都彎下了自己的膝蓋,將腦袋貼在了地面上以表示尊敬。
而自己身邊的人,大漢和江蘺雖然沒誰,都是以下犯上冒犯神有向他們一樣恭敬無比,但是同樣也得下跪。
在瀛都見到大國師不跪者,除了皇帝不管是靈。
瀛都民衆被對大國師的狂熱之情矇蔽了眼睛,可是不代表容詞這個外來人看不清楚。
如此荒唐的規定,這大國師儼然就是靖國的第二個皇帝。
甚至於,他纔是主宰民衆信仰的人,至於靖國的陛下……容詞搖了搖頭,不對昊天闕的父皇做判斷。
思緒週轉之間,大國師的儀仗已經來到了幾人的面前。
只見一頂白色的轎攆出現在大街上面的另一頭,轎攆前面的套繩裡面套着兩隻雪白色馬匹,仰着高傲的雪頸,緩緩的向着幾人前進而來。馬匹的後面是一頂圓形的轎攆,下方兩個輪子隨着馬匹前行。轎攆以黃金爲尖頂,用輕紗薄幔作爲四周遮擋的車簾。
輕紗後面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身影來,微風拂過,只能看見對方月牙白的衣角,透着濃烈的神秘感。
轎攆的兩邊分別跟着十個身穿白色斗篷,臉上蒙着面的男人,巨大的帽子遮蓋住了他們的臉,只能看見這些人都雙手合十地放在前方,像是在擺一個特殊的儀式一般。
光是看着便已經覺得這大國師的排場很是浩大。
兩匹白馬很快便到了衆人的面前,在一片下跪的人羣中,徒然站立的容詞和昊天闕兩人顯得十分的突兀。
昊天闕不跪是因爲他向來跟大國師不對付,以前就不會下跪,如今更加不會。
容詞就不用說了,一個從未謀面的大國師想要自己的信仰,讓自己腦袋貼着地上下跪,她實在是做不到。
故而,浩浩蕩蕩的一羣人中間只有兩人淡淡的,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大膽,看見大國師竟然敢不下跪。”轎輦來到了兩人的跟前,身穿白色斗篷的領頭使者斥責道。
昊天闕譏笑了一聲而後道:“本王多年不回來,誰都敢對本王大呼小叫,不把本王放在眼裡了嗎?”
那白衣使者顯然不是不知道昊天闕的身份,即使是知道,他依舊流露出了一股不屑的神色,而後義正言辭地道:“除了皇上,就算是天王老子見到大國師也要下跪。何況你一個區區的……啊!”
話還沒有說話,一柄利劍直接伸到他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的白色斗篷挑了起來。方纔還鼻孔朝天的白衣使者直接被昊天闕一劍給挑飛了出去,摔進了人羣裡面。
“啊!”那白衣使者
發出了一聲慘叫,似乎是這一跤直接被摔得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他艱難的擡起了自己的右手,憤怒地指着昊天闕,口中驚訝的吐出了一個字:“你竟然敢……”
被自己給摔飛了出去,竟然還敢用手指指着自己?
那白衣使者似乎忘了,身爲天家貴胄的昊天闕怎麼可能容忍別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只見對方眉頭都沒皺一下,面上一絲猶豫之色都沒有,擡起了手中的利劍,一劍刺上了他的手。
“噗呲”的一聲,方纔他舉起來的那隻手,下一刻已經被昊天闕揮出的劍牢牢地頂在了地上。
“啊!”一聲比剛纔更加慘烈百倍的叫喊聲從地上的白衣使者口中發出,還沒有從摔到地上的疼痛中回過神來,便重新陷入了另一股劇痛之中。
他驚恐地看着自己被利劍牢牢地釘在地上的那隻手,連叫都沒有叫一聲,便直接暈了過去。
後面的幾位白衣使者立馬跑了過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昊天闕釘在地上的利劍被拔了出來。
方纔那利劍直接從白衣使者的手掌中穿過,而後將他的手釘在地上。如今利劍被幾人拔了出來,他的手心上立刻出現了一個血窟窿,殷紅的鮮血像是流水一樣的往外嘩啦啦的流出來。
這血腥的場面,就是周圍看着的人也覺得背後寒毛都豎起來。也不怪那白衣使者竟然直接暈了,若是換做了他們,估計同樣會慘叫出聲。
只不過,這七王子是越來越大膽了,幾年不曾回瀛都,如今已經敢在大國師的面前直接了當的撕破臉皮,打傷大國師的人了。
周圍的民衆們雖然很崇敬大國師,甚至到了狂熱崇拜的地步,但是昊天闕就像是保護他們性命的防護盾,如果沒有邊關一直傳進來的捷報,恐怕別國的侵略者早就已經將靖國的邊關給踏平,直接闖進瀛都燒殺搶掠了。到時候哪裡還有他們活命的機會,一個個都會淪爲別國的奴隸。
故而,隊伍素有戰神之稱的昊天闕,衆人也不敢指責。只能匍匐在轎輦的下面,看事情到底會發展到如何的境地。
一劍刺穿了大國師的手下,昊天闕依舊是一臉無所畏懼。他身爲靖國的七王子,要打殺一個對自己不恭敬的奴才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只不過現在不同的是,剛纔他所傷的,是大國師手底下面的奴才罷了。
周圍幫忙的幾個使者將利劍拔出來之後,害怕七王子再次發難,不敢多做停留,直接將那名白衣使者給擡了下去。
剩下的人站出來道:“七王子,你怎麼能隨便打傷別人?”
昊天闕冷冷一笑,不屑道:“一個奴才也敢對我大呼小叫,本王不過是略微懲戒,怎麼你們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敢指着自己鼻子說話的人,他絲毫不認爲廢了對方的一隻手是什麼過分的舉動。
大國師的人又怎麼樣了?他不高興,照樣斬殺不誤。
只不過……
面對大國師一臉無謂的昊天闕,確實忍不住轉過頭來看
向了容詞。
霸道的藍眸裡面浮現出來了一絲忐忑,他問道:“你,你可會覺得我方纔的做法太過於殘忍?”
別人的目光他不在乎,在戰場上面殺人殺慣了人的他也沒覺得廢了對方的一隻手有什麼不對,但是,他在乎容詞的想法。
男子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了一絲後怕,他出手的時候這一茬,萬一容詞覺得自己太過於殘忍,因爲這個而疏遠了自己,那麼……
他的擔心被容詞的一聲輕笑給打斷,全身被包裹在一件寬大的衣袍中的女子,施施然地站在他的身邊,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你是說方纔廢他手的事情?殘忍?要是我的話應該會把交尖直接指向他的喉嚨吧。”
說完,容詞摸了摸下巴,又道:“不過你的舉動也很明智,如今我們剛剛回來,對瀛都一切都不熟悉,貿然殺人,而且還是大國師的人,顯然不是上策。”
看着女子上挑的眉眼,以及認同的神情,昊天闕卻是忍不住愣住了。
片刻之後,他忽然仰天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
好一個明智的舉動,好一個指向喉嚨。他就應該知道,自己看上的女子怎麼會是那樣傷春悲秋,惻隱之心氾濫的人。
這樣的口氣,這樣的脾性,纔是他昊天闕喜歡的女人。
方纔心中的鬱悶一掃而光,昊天闕暢快的笑道:“你說的對,以下犯上的奴才就是殺死了也沒什麼!”
“七王子,你……”其他幾個使者聽到昊天闕的這番話頓時怒了,他們可是大國師手底下面尊貴的白衣使者,多少文武百官見着不好好的巴結着,可是,這昊天闕竟然敢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直言他們是奴才。
崇高的白衣使者,是區區賤奴可以比較的嗎?
“七王子不響大國師行李繼而打傷我們白衣使者在先,後又出口侮辱我們,難道是不把大國師放在眼裡,也不把陛下給放在眼裡了嗎?”
昊天闕臉色一沉,什麼狗屁大國師,他從來就沒有放在眼裡過。
還未曾開口說話,便已經聽着自己身邊的女子淡然的站出來道:“你既然替自己抱不平,口口聲聲還要帶上陛下和大國師,這不是奴才是什麼?你說你不是奴才,難不成在你心中你和大國師能夠平起平坐,給你穿一身白衣服,戴個殊榮的稱號,就以爲狗奴才能變成主子了。”
“你!”
容詞這一番話不可謂不毒舌。不僅藉着白衣使者方纔的話罵了他是個狗奴才,更是一語雙關,藉機諷刺了大國師再怎麼說的地位尊貴,還不是天家的一條走狗?
對面原本還自認爲佔據着制高點的白衣使者們,頓時面面相覷,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了。
若是他們此刻說話,豈不是等於承認了容詞的以爲自己能夠跟大國師平起平坐了?
這可是以下犯上啊,給他們一千個膽子都是不敢的啊!
但若是不反駁,那對方罵他們和大國師都是狗奴才這筆賬,難道就這麼吞了下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