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出事的消息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傳到了長安十里莊的風月坊。步非煙那妖媚的桃花眼輕輕挑起,蘭花指朝一邊的琴師一勾,扭着屁股就朝他走去。
“我這裡有一份丞相府傳來的消息,呵呵,不知道琴師先生有沒有興趣聽一聽呀?!”步非煙尖着嗓子朝一邊如老僧入定般的琴師說。
琴師依舊閉着眼睛,盤着腿,練習吐納。他對於步非煙這個有些變態的娘娘腔完全是一丁點好感都沒有。他真的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爲什麼主人要手下這個讓人看一眼就起雞皮疙瘩的步非煙在身邊。
步非煙眼閃過一絲殺氣,卻很快就收斂起來,他妖笑着,修長白皙的手臂朝琴師的肩膀搭過去。
琴師一閃,立即躲開步非煙的魔爪:“有事說事,不要對我動手動腳的!你不知道主人立下的規矩嗎?還是你想再試一次血蠶絲的味道?”
步非煙一聽“血蠶絲”,臉色立即一變,眼閃過如餓狼般恐怖嗜血的氣息,他一聽這三個字,頓時感覺全身上下一陣難忍的疼痛傳遍:“以後不要隨便跟我說那三個字!”
“什麼消息?”琴師緩緩睜開眼,這才正視步非煙問。
步非煙食指和指夾住信紙,一用內力,那原本薄薄的軟宣紙就如一片鋼板一般帶着千鈞之力朝琴師射去。琴師慢條斯理的擡手,優雅的化去紙上的力道,一把抓住信紙,瞪了步非煙一眼,才緩緩展開。步非煙輕輕的朝琴師搖了搖蘭花指,轉身朝樓上走去。
“這下,事情可不好辦羅!”步非煙眼裡居然有幾分幸災樂禍。
琴師一把將信紙攥在手裡,輕輕用內力研磨,那紙張就像遇到火一般,片刻就化成粉末從琴師的指縫間飄向空氣。他袖口一陣冷風,原本平平躺在案桌上的琴一下子就飛到了他的手。只見白影一閃,琴師便朝着太子府的方向掠去。
慕依此時正躺在太子爲她專門準備的人工溫泉池,舒適的用水的花瓣揉搓自己白皙滑嫩的肩膀,時不時的發出一聲享受的輕嘆。
“你還真是會享受呢!”
“誰?!”慕依一下將自己的身體沉入水,只留下腦袋在水面上,警惕的環視着周圍的一草一木。
“你這個月的毒應該要不了幾天就要發作了吧?!”琴師陡然出現在岸邊,冷漠的望着池子裡迷人的嬌軀。
慕依先是被琴師的憑空出現嚇了一跳,後來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緩緩勾起自己的嘴角,她一步一步走到岸邊,然後讓自己迷人的身體一點一點展現在琴師的面前。
她知道自己的臉蛋不算美麗,可是這具身體從小練舞,線條自然無可挑剔……
“大人您今日找奴家是有什麼事呢?是寂寞了麼!?”慕依的手臂緩緩伸向琴師的胸前,嘗試着摸他的胸肌。
“滾!”琴師一掌將慕依拍入水池,濺起一陣水花。
慕依落水的地方緩緩出現一點血色如墨水一般在水暈開,直到消失不見。她用力咽掉自己喉頭的腥味,擡頭眼神清明的望着琴師:“大人,請問您這次又有什麼指示?”
“丞相的死因?”琴師簡單明瞭的問,他本來就不想跟一顆棋子囉嗦!而且慕依這顆棋,遲早都是要毀掉的。
慕依眼閃過一絲驚慌,但被午後溫泉的霧氣掩飾的很好,她望着遠處的琴師,心有些許不甘,但都盡數化作風聲:“太子殺的!”
“太子?!太子爲什麼要殺他?”琴師的語氣比剛纔多了一些怒氣,“太子一直不是被你的藥控制的很好嗎?”
“琴師也知道……那種東西是有副作用的……太子的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虐,有時候連我身上的安魂香都不能控制太久!”慕依這次倒是說的老實話,所以她的表情沒有一丁點的不自然。
琴師沉吟了片刻,轉身離開!給太子用的藥,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是他用過魏先生的毒藥印象最深刻的一種。慕依望着琴師離開的背影,輕輕笑了起來,手指慢慢滑動,將溫泉水澆在自己的身上。
丞相已死的消息很快震動朝野上下……沒有人敢質疑太子的做法,但是官員們除了例行的交奏摺一事,全都避免去太子府,以免引火上身。
之前,所有人以爲太子的目標會是於家的人,可是沒想到於大人那個又臭又硬的老骨頭卻過得十分逍遙自在,反倒傳來丞相突然被殺的消息。
官員們一時間反而摸不準太子的想法,一個個眼巴巴的望着別人。
一直揮金如土,過着太上皇一般生活的慕依突然接到了一份別樣的命令和自己這個月的解藥,她眼裡閃過滿當當的熱切與憧憬——暗暗架空太子勢力後,關押之。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真正權利最高峰,她的心已經被這樣的東西迷惑,甚至讓她看不清這一紙命令背後滿是尖刀的命運漩渦。
於歡歡離開渝水城以後一路南下,朝平南關那個方向而去,她現在很想見一見葉靜那個瘋丫頭。
剛剛過完夏至不久,東齊國的南方已經有些許熱意。於歡歡此時正坐在官道大路邊的一間茶肆乘涼喝茶,她手隨性的揮舞着狼牙棒,腦子裡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眯眯的端着大碗茶,也不喝。
“你們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嗎?就敢在這裡擺攤?”一個手扛大刀,滿胳膊都是紋身的精壯漢子走到茶肆,一把將刀砍在於歡歡的桌子上,一腳蹬上於歡歡坐了一小節的長板凳,對着茶肆裡面的老闆吼。
“嘿嘿,大哥哥,麻煩您要砍桌子的話呢,去那邊……那裡是空的,要踩板凳呢,自己擡一根,那裡有的是,您要吼的話離我遠點,這嚇得我……你看,好好的茶都溢出來了,真是浪費!浪費可恥,你知不知道,農民伯伯種茶也是很幸苦的。對了,你有見過茶樹嗎?哎呀,你可算是遇到能人了,我跟你說哈,俺們那旮瘩的茶樹啊真是……”
老闆出來看的時候,驚訝的兩隻眼睛差點沒有掉出來,只見那個長得標緻可愛的姑娘也一腳蹬在板凳上,然後好像很熟的樣子,一手攀着壯漢的肩膀,聊的有說有笑的。
“哈哈哈……你這個妹子得老子歡心,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烏龍寨?”壯漢一拍於歡歡的肩膀笑聲震天,“我叫福大,是烏龍寨的大當家!”
“這個嘛……”於歡歡心盤算着,到底是要加入這個什麼烏龍寨呢,還是一包藥結果了這個大個子呢,“吶,加入烏龍寨,我這麼厲害怎麼也要當個二當家吧!”
“沒問題!我們烏龍寨現在正在招兵買馬,有你這樣的有志之士加入,那可是再好不過了,你要是還有什麼兄弟姐妹想要打家劫舍,落草爲寇的,儘管給我帶來就是!”大個子一把將桌子上的大刀撤回來,坐在於歡歡旁邊,自己端起於歡歡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大碗茶喝了起來。
於歡歡眼睛咕嚕嚕一轉,心思明瞭,也收回腿坐在凳子上:“那你跟我說說你們那個烏龍寨厲不厲害?”
“那可是當然厲害的,烏龍寨有我,你說厲害不厲害?”大個子說着就鼓了鼓他渾身上下的肌肉,展示給於歡歡看。
於歡歡眼冒精光:“真漢子啊!這纔是真漢子啊,我以前見得那些個都不知道叫啥!呵呵,既然如此,我們這就上你的烏龍寨報道去?”
“等等……”大個子端起茶碗,把剩下的茶水喝光,又把於歡歡碗裡剩下的茶水喝光,又把壺裡剩下的茶水喝光,然後發出一聲舒服的感嘆,“啊,好爽,好了,我們走吧!”
於歡歡嚴重鄙視的望了這個大個子一眼,心裡不滿:“你確定,你的烏龍寨不是真的烏龍?你確定……”
“呵呵,放心吧,就算是烏龍,你這麼可愛,俺們也不會傷害你的!”大個子十分害羞的朝於歡歡拋了個媚眼。
於歡歡頓時一身雞皮疙瘩,忍着逃跑的衝動,於歡歡想了一會兒:“那個,你先帶路,小的我跟着!”
大個子高興的歡呼一聲,引着於歡歡就往山林深處走。於歡歡握着自己的狼牙棒,心裡也一點都不害怕,她倒是很好奇這個傳說的烏龍寨呢?!越走,這裡的樹木越濃密,大個子開始的時候還時不時的提醒一下於歡歡小心腳下,到了後來就一個勁的往前衝,彷彿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追來一般。
“喂,大個子,你在哪裡啊?你等等我!”於歡歡被伸出來的樹枝擋住視線,根本看不見前方的路。她心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小心翼翼的用腳往前探步,似乎遇到了什麼阻礙,於歡歡的腳使勁往前一踢。
“啊!”不知道從那裡飛來的大將於歡歡死死包裹住,吊在空。她越是在裡面掙扎,這個大就越是收縮的緊。
這時候,從樹林叢走出來一羣人,爲首的是一個冷冽的女子。
“宋小小,怎麼會是你?”於歡歡看清來人,心都涼了半截。
宋小小像看死人一樣看了一眼子裡的於歡歡,然後轉頭,朝一邊的大個子點點頭:“福大,這次幹得不錯!”
此時的宋小小褪去了那身風塵氣息,完全是一副江湖土匪大姐大的模樣,她的臉被日頭曬的黝黑,她原本窈窕的身材因爲時常勞作鍛鍊變得結實有力,她原本弱的樣子因爲和這些男人的生活,變得霸氣幹練。宋小小瞥了一眼於歡歡,一擡手:“帶走!”
她纔是真正烏龍寨的大當家,也是前面死去的烏龍寨大當家的夫人。爲了讓一羣孔武有力的男人臣服,她曾經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累,但是每一次想到容長蘇決絕離開的背影,想到於歡歡在虎門水草閣給自己的侮辱,她咬咬牙就挺了下來。手機請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