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俊銘死了,正如仇睿德所說那般,他是摔死的。
當我們四個趕到仇睿德的屍體旁,看到滿地的腦漿和鮮血時已經感覺到了深深的懊惱。
如果我們能夠儘快趕來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慘狀。
竇俊銘是從龍塔的塔頂掉下來摔死的,龍塔共有七層,一層高越三米,七層也就是二十一米。二十一米的高度竇俊銘不可能會摔死,但是他卻是頭着地。
我蹲在竇俊銘身旁翻開他的身體,一眼便看到竇俊銘右腿小腿部有一塊血肉模糊的地方。
只是讓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是,竇俊銘身上的紋身寬約3.5釐米無疑,但是長度卻是5.5釐米左右,而不是以往的7釐米!
“我們剛來竇俊銘就慘遭毒手,兇手……兇手可能還沒走!”梓依看了一眼四周,突然將目光放在龍塔的塔頂。
我們三人順着梓依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塔頂的位置看到一個漆黑的人影。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們看到人影正站在塔頂緊緊注視着我們。
梓依咬了咬牙就要上塔,但是還沒等她邁開步子就被趙繼佑一把抓住。
“他不會飛。”趙繼佑注視着塔頂的人影淡淡地說道。
梓依微微一怔,緊接着就明白趙繼佑話的意思。
塔頂的那人肯定就是兇手!是他將竇俊銘從塔頂推下來的!現在他仍在塔頂,他沒有翅膀不可能從二十多米高的塔頂飛走,他想要下來就只能從塔頂慢慢的下到塔底。
塔有七層那人想要下來少說需要兩三分鐘的時間,這兩三分鐘足以讓我們佈下天羅地網。
梓依和江冰拔出配槍站立於塔門兩旁,隨時準備開槍射擊,而我和趙繼佑則是站在塔的門前,等着兇手自投羅網。
趙繼佑終於不再忌諱梓依的目光,他緩緩的將包裡面的六道隕抽了出來,劍鞘拔下,六道隕漆黑的劍身上三血降魔咒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刺眼。
看到趙繼佑拔劍梓依不屑一顧的道:“不等你出手兇手就被我們捉拿啦。”
我剛想開口說話就發現趙繼佑的面色不對。
“怎麼了?”我看着趙繼佑有些緊張的問。
趙繼佑默不作聲的用六道隕指了指我面前的樹葉:“你拿起來看看。”
我皺着眉不知道說什麼好,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讓我拿起樹葉看。
不過看趙繼佑一本正經我也沒說什麼蹲下身子撿起一片枯葉,只是在枯葉入我的手時我卻猛然感覺到一陣涼意。
趁着月光我看到樹葉上泛着點點白芒,我用手指沾了沾樹葉愕然的擡起頭。
“霜……這樹葉上怎麼會有霜?”
趙繼佑沉吟着說:“十一月份的天雖冷但還不至於在夜晚時起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霜不是天氣帶來的,而是……陰氣!”
“陰氣?”我震驚的看着趙繼佑。
趙繼佑手裡的六道隕微微一緊嚴肅的道:“沒錯,就是陰氣。枯葉上的白霜恐怕就是因陰氣而凝聚起來的,單單是陰氣便能凝聚出白霜,可想而知這陰氣是有多重。”
“白霜至、陰氣濃,如果我沒猜錯這附近的枯葉上都有白霜。”
我丟掉樹葉又撿起地上其餘的幾枚樹葉發現上面果真都是白霜。
“陰氣濃郁的地方必有邪魅之物相隨,看來真的是不一般。”趙繼佑臉上很久沒有表現出凝重了,上一次還是我們在幽冥時大戰酆目鬼王的時候他臉上纔有凝重之色。
我將樹葉抓在手中想着說:“我們幾個都在,這白霜到底是因何而起?”
說話間我發現自己手裡枯葉上的白霜竟然開始變得多了起來,我愕然的擡起頭看向龍塔失聲道:“白霜……白霜是因爲塔內的兇手而起!”
“塔內之人不簡單,身邊應該有邪魅之物相隨相伴。”趙繼佑沉重的道,不過他臉上的沉重之色卻並沒有維持多久,緊接着竟然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我不由得有些生氣:“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能笑得出來。”
“笑?我爲什麼不笑?”趙繼佑輕鬆的收起六道隕坦然的道:“我不光無聲的笑,我還能大聲的笑。”
“這一次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兇手就能就地伏法。”趙繼佑將六道隕重新插回劍鞘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我被趙繼佑看得有些發毛,丟掉樹葉我猛然的低頭看着自己脖子上掛的令牌。
“青木三郎君說你這令牌是幽冥之物。幽冥是何地?無數冤魂孤鬼的所在之地,你這令牌既然是幽冥之物那就不會是幫助鬼魂的東西,相反恐怕是壓制那些鬼魂的法物。你說我到底要不要笑?”
趙繼佑的話倒是提醒了我,白霜因陰氣而起,陰氣濃郁那是因爲有邪魅之物相隨相伴,我這令牌有着剋制陰邪的功效,事到如今我還真想不明白有什麼不笑的理由。
我和趙繼佑相視一眼然後一把將令牌從脖子上取了下來,令牌入我手的一瞬間,我發現我另一隻手裡樹葉上的白霜猛然消散起來。
不僅如此,我彷彿看到我們所站着的地面上的白芒都開始慢慢驅散。
趙繼佑抱着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這一次該你大展身手了。”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你們倆回來!”趙繼佑衝着梓依和江冰招了招手。
梓依和江冰有些茫然,按照時間推算兇手馬上就要從塔上走下來了,他們當然不知道趙繼佑突然叫他們回去是因爲什麼。
趙繼佑見他們兩人遲遲未動有些焦急,無奈之下他伸出手從包裡取出一張道符。
趙繼佑手捏法印將道符抵與眉間,口中振振有詞的念道。
“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精,水靈顯形。靈光水攝,通天達地。法法奉行,陰陽法鏡。真形、速現,速現真形。急急如律令!”
跟着趙繼佑那麼久對於他念的道咒我自然略知一二,趙繼佑唸的應該是開眼咒。能夠讓普通的凡人輕而易見的看到邪魅之物。
趙繼佑唸完咒語之後隨手將符咒丟在空中,符咒脫離趙繼佑的手立即化爲了火焰燃燒至盡。
我突然有些想笑:“你念了這咒語梓依就能看到鬼怪邪魅,她以後恐怕是真的不能挖苦你了。”
“她在二十二局呆了那麼久,什麼東西沒有見到過?她那就是故意的。”趙繼佑不以爲然的說。
話音落下趙繼佑面色鄭重:“來了。”
我不由自主的握緊令牌目光緊緊注視着塔的出口,梓依和江冰依舊執迷不悟的守在塔門的兩端,手裡的配槍早已上了趟拉了保險,只要兇手一出來就勢必開槍擊斃。
但是……真的能夠擊斃麼?
黑洞洞的塔口內突然傳來了‘咚咚咚’的聲音,塔裡面的樓梯是用木頭所致,走在上面當然會發出這種聲音,從腳部的聲音來判斷,兇手應該很是坦然從容,似乎根本就沒有將我們放在眼裡一般。
過了大約十多秒鐘的時間我終於看到了塔口處浮現出的人影。
人影一身漆黑的黑色袍服,袍服衣帽連帶,男人將帽子拉得很低,低到遮掩住了他的臉龐。
男子的身材與趙繼佑相似,魁梧有力。因爲看不到臉龐所以我無法定奪男子的年齡。
男子緩步而行,出現在塔口的時候我發現地面上又是一層白霜蜂擁而至,我清楚的發現了跟在男子身後的一個巨大虛影。
說是虛影倒不如說是一團黑氣,男子黑袍加身又有黑氣護體,看起來猶如是地獄中走出的死神一般。
男子身後的黑氣在出塔時化成了一道黑煙,黑煙中慢慢的伸出兩條粗壯的手臂,手臂上的黑霧延伸健碩的上身暴露在我們面前,這鬼物極其龐大,跟在男子的身後就已經高達這座塔的三分之一。
鬼物有着一張猙獰恐怖的臉頰,無邊的戾氣猶如海浪般滔滔不絕的出現。鬼物的雙臂肌肉突起,它手裡竟然還握着一把巨大的鐮刀。
鐮刀的彎曲宛如空中所掛的月亮一般。
男子出現在塔口的剎那江冰和梓依紛紛開槍,槍響震耳欲聾。
連開兩槍的梓依和江冰卻是愣在了原地,那龐大的鬼物毫無掩飾的暴露在了江冰和梓依面前,然而她們連開的兩槍卻是毫無用處。
看到鬼物的那一剎江冰冷喝一聲:“退!”
梓依果然是見過鬼怪邪魅,她雖然驚訝但也沒有到不知所措的地步,就地一滾梓依已經快要來到我面前,她舉起槍毫不猶豫的朝着男子不斷的射去。
男子一動未動的站在原地,那身後龐大的鬼物卻是一躍而起站立在了男子面前。
梓依一梭子子彈完全沒能傷及男子半分,梓依無奈的將槍收入懷中,默默無聞的站在我們身後。
江冰除了那兩槍之外壓根就沒有在開槍,很是自覺地站到了趙繼佑旁邊。
我本以爲趙繼佑會輕蔑的笑,但是他卻面色凝重:“這不是普通的鬼物。”
“不是普通的鬼物?什麼意思?”我微微一怔,連忙看向趙繼佑。
趙繼佑一本正經的道:“身軀高達兩丈,手握鬼門鐮刀,戾氣沖天。這是陰兵!”
“陰兵?什麼是陰兵?”梓依臉上有些不服氣,但還是茫然的看着趙繼佑。
趙繼佑沉吟說:“剛剛白霜起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如果是一般的魑魅魍魎的話怎麼可能會有那麼重的陰氣?原來是陰兵。”
“到底什麼是陰兵,你快說啊。”我焦急的看着趙繼佑。
趙繼佑慢慢的解釋道:“枉死之人戀世不歸幽冥,幽冥之中負責勾魂的鬼差鬼將便是陰兵!”
“他……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能請得動陰兵?”我驚訝的看了一眼那男子。
趙繼佑開口笑道:“他這陰兵不是請的,而是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