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既然都同意那般賭石之局了,當下,老王便領着他們從大廳繞了幾圈,入了一個燈光昏黃的房間。那兒,林林立立着許多毛料,大者,有比之前大廳見到的那一塊還要大上幾倍,小者,有與西瓜般大小,且毛料表皮顏色變幻莫測,顏色衆多。
不知什麼時候到了這宴會的秦笙突然似雲霧般從他們身後冒出,他身畔則跟隨着表情淡然的夏景言。秦笙見這小房間擁有如此品種不一的毛料,當即輕佻歡快的吹了一個口哨,這一聲口哨,隨即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二哥,”秦挽見來人是他的二哥秦笙,當即歡快的叫喊了一聲,衝了上去,給秦笙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他歡快的問道:“二哥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來找我。”
秦挽眼角眉梢都沾染上了歡快的笑意,宛若汪洋的藍眸子盪漾起一圈漣漪,他雙眸微微發亮,兩頰微紅,玫瑰紅的脣瓣越發嬌豔欲滴。
秦笙與秦挽親熱的摟抱了一下,當即,秦笙就收到了來自於林澗的眼刀,他冷冷的盯着他,一雙冷厲的眸子似雜夾着寒冰。
見此,秦笙背後忍不住緩緩滲出絲絲冷汗,可偏偏不想放秦挽回去。秦挽,他的親弟弟,他與他親熱一番又怎麼樣了,他們可是有血緣的兄弟,誰都不能切斷他們一脈相承的血緣關係。
如此,秦笙便在這般危險恐怖的目光下,與秦挽又交換了一個貼面吻,反正他這個有一半蘇格蘭血統的親弟弟,小時候每次見面也總喜歡跟他交換一個貼面吻,如今長大了這般親暱的舉動才少了些許,不過,今晚再重溫一番當年小時的親暱,也無妨。
反正心中冒起酸水。嫉妒的人,又不是他秦笙,而是人家林澗,這般想着。他就覺得背後那冷厲的眼刀,似乎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秦笙又與秦挽磕嘮了一番近況,才放了他家可愛的小弟弟秦挽回到林澗身邊。
林澗這時候,已經冷着一張死人臉了,瞧瞧這般冷着臉的死人模樣,他可愛的親弟弟是不是瞎了眼了纔會看上他,那一些大胸翹臀的妹紙也很好,不是嗎?!!——秦笙面色不善的在心中嘀咕着他親弟弟的眼光。
這幾年,因處處碰壁,且他尋夏景言出來玩耍。也因這小娃娃被他二哥勒令不得與他交往而百般推脫他的邀約,至此,我們的秦家二少心灰意冷,一去國外度假,便是三四年。這不,最近一個月纔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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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思暖,你不會想堵這一塊吧?”若雪瀾從遠處款款而來,見卓思暖一直圍着這一塊巨石打轉,忍不住出聲嘲諷道:“卓伯伯可真是有錢啊,可我聽說。他一向以公正廉明爲稱,該不會思暖你要問夏景灝借錢來玩賭石吧?”
言下之意,是她沒錢就不要玩賭石了,若雪瀾這話,不可謂不刺痛人心,讓人心中不快。
“你這丫頭。哪裡來的,說話這麼不禮貌?”老爺子不痛快了,他見他家“灝小子”喜歡的丫頭被這麼寒磣的說着,立馬火上心頭,這年頭。誰讓他心裡不痛快,他能立馬能讓誰不痛快。
卓思暖沒想到,老爺子會這麼維護她,當下心頭涌上感激之情,她炸了眨眼,逼回去感動的淚水,拋給老爺子一個感激的目光。
若雪瀾似後知後覺才發現老王那般,她柔荑輕捂紅脣,驚訝的“啊”了一聲,立馬跳得離老王三尺遠,一臉嫌棄的說道:“你這邋遢的老頭子是誰啊,敢這麼對我說話,你可知我是誰?”
夏景灝一直是護短的人兒,從四年前百般維護夏景言這事兒可以看出,如今若雪瀾對於他夏家長輩如此不敬,卓思暖在一旁冷眼觀望,不用腦子想都知道,這若雪瀾待會兒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了。
你這嬌蠻,你家裡人知道嗎,姑娘?——卓思暖脣瓣勾勒出一抹冷冷的淺笑。
“若雪瀾,你要說他人之前,先要掂量自己有幾分斤兩,”卓思暖冷笑着說。
果不其然,夏景灝發難了,他語氣淡漠,卻十分冰冷,似暗藏玄機:“道歉。”
夏景灝在公衆場合,對於女人都是彬彬有禮,萬分尊敬,從未有過這般動怒,不予人留情面的時刻。
當即,若雪瀾漲紅了一張俏臉,紅脣輕闔輕張,不知說何是好,她沒想到,她無意指責了一個邋遢的老頭子,竟會引發夏景灝的怒氣。
這下,急得她一雙剪剪水眸都氤氳滿不知所措的霧氣,那番可憐兮兮的模樣,倒是惹得路過的幾位西裝革履的男子側目紛紛,但誰見着夏景灝那冷着一張俊臉,散發冷然凌厲氣息的架勢,都避之不及,不敢撞上劍口。
wωω¸ttκá n¸CΟ “灝小子,算了吧,我見着這小姑娘也知道錯了,不必跟我這個面貌‘邋遢’的老頭子道歉了。”老王笑眯眯的說着,似一點怒氣都沒有,但卻刻意強調了“邋遢”一詞。
夏景灝不經老王提醒還好,一聽老王這般看似爲若雪瀾求情實則火上澆油的強調“邋遢”一詞,怒意便一發不可收拾。
古時有帝王一怒,伏屍百萬之事,如今夏景灝面色冷然,眼角眉梢似都夾雜着凌厲的冷意,他抿着脣,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冷冷的盯着若雪瀾,彷彿瞪着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那般,眼神冷然,毫無溫度。
正當局勢緊張,不知該如何進展之時,林涵闊步而來,他髮絲往後梳起,整個人看起來一絲不苟,黑西服的衣角因之前的擦石而沾染了一絲塵土,他冷着一張俊美的面龐,氣勢頗爲冷峻,模樣威嚴。
他一步一腳之間,威勢如山那般傾來,他輕輕一扯動嘴角,便露出一個冷冷難看的淺笑,俊美面龐因太久未露出笑容略顯僵硬,他笑得冷然,笑得讓人毛骨悚然,笑得讓人不知覺打一個寒磣。
“怎麼了,王老,可是我這不懂事的女友得罪了你。”林涵第一次說這麼長的話語,他口吻雖冷峻,但十分謙恭的說道:“雪瀾若有不敬之處,請王老多多包含。”
林涵這話說得巧妙,他既先給若雪瀾臺階下,又低聲下氣給向老王解釋,求老王給他一個面子,言語技巧不可謂不高超。
“林涵,”若雪瀾覺得很委屈,她低低的喚了他一聲,剪剪水眸含着氤氳的霧氣,那模樣,可憐兮兮,似起初仗人勢,指責謾罵他人的那人不是若雪瀾,她反更類似受害者。
卓思暖冷冷一笑,火上澆油:“林涵,你女友可真是口齒伶俐,一句柔情的呼喚就把你迷得糊塗了,也不想想之前是誰說王老爺子是一個‘邋遢’的老頭子。”她加重的“邋遢”一詞的語氣,說罷,還佯裝無奈的感嘆了一番,那浮誇虛假的模樣,倒是讓老王側目幾分。
她與王老爺子浮誇的演技,根本不相上下,兩個都是佯裝浮誇表演的人,至此,又對彼此多了一份惺惺相惜,因如他們這般浮誇,明面上表現給旁人看,卻又奈何不了他們的演技,實在是少見。
“你……你……”若雪瀾一時間剪剪水眸含淚,芊芊素手指着火上澆油,不依不饒的卓思暖,口中卻不知該說何來反駁,因她說的都是事實。
夏景灝見林涵如此庇佑若雪瀾,冷着一張俊朗面龐,冷冷的哼了一聲,倒是大度的沒有再出言追究,因這般做法,會顯得他小肚雞腸。一個男人,一個如君子般的男人,首先最重要的便是要有紳士風度,要學會適當寬容他人,注意,是適當。
如今她若雪瀾未正式踩中他的底線,他自然不會這般小氣的多加追究。
“丫頭,你在現場隨便選一塊石頭,若是能出玉,我老王也不是那般小氣之人。”老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緩緩的說道,他渾濁的眼眸有一抹精光一閃而逝,眸中不知爲何,染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林涵……”若雪瀾不敢妄自答應,她對於賭石這一方面,完全就是一個白丁,一點兒賭石方面的知識都不懂,反倒是林涵,他倒是玩過幾年賭石,雖對於賭石不是行家,但也是半個腿腳入了這行當,對於這裡面的門道,懂得倒是七七八八。
“王老,雪瀾她對於賭石方面可是一竅不通,不如……”林涵覺得,他一年所說的話都沒有今日來得多,搭上若雪瀾這麼一個女人,算得上是這他前半生的污點。他覺得,既然王老不可能放過若雪瀾,那麼,不如多拉一個人下來,反正也不虧。
林涵猶豫的說着,冷然的眸光意味深長的掠了一眼卓思暖與秦挽,當即,在場的衆人都明白了林涵下半句是什麼話語了。
果然,老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笑着說道:“林家涵小子,你倒是不忘拉幾個人下來陪你家小女友,好,好,多幾個人玩玩也是好,我老頭子許久沒這般和這麼多年輕人一塊兒玩玩了。”老王說罷,便給了夏景灝、林澗一個眼神。
當即,夏景灝淺薄的脣瓣勾起一抹冷笑,但那一抹冷笑卻襯得他溫潤的眉目十分柔和,竟讓人感到十分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反派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