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可曾屬實?”
承明殿內,正在看着一封書函的夏皇,直接站了起來,明黃色的長袍上繡着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卻因爲她這突然的舉動,而掀起了洶涌的金色波濤。
她眉頭緊皺,面容上情緒波動很大。
春蘭恭順地站在一旁,垂着腦袋和秀手,聞言只是低聲道,“根據納仙盟那邊眼線所傳回的消息來看,應該不會有錯。”
“姜公子改頭換面了一番,但卻不知何故,似乎試圖接觸那處血仙教據點……”
納仙盟畢竟是夏皇親自所建,曾私下撥了許多資源和法器過去。
爲了能更精準地調查一些隱秘和消息,納仙盟的一些核心成員手中,都被賜予有鑑玄明心的法器,可洞悉堪輿一些奇異術法和僞裝手段。
夏皇之前爲了調查姜瀾身上的隱秘,曾吩咐納仙盟的成員盯着他。
但是她沒想到,納仙盟什麼都調查不出來,偏偏會在暗中留意那處血仙教據點的時候,意外看到姜瀾悄然潛伏而去。
昨夜派遣夏竹前去探查那處血仙教據點的圖謀時,除了意外得知血仙教的計劃之外,還知曉了幾處相應據點。
不過,如今南狩演練在即,夏皇爲了不打草驚蛇,沒有派遣人手去將之清剿,只是吩咐納仙盟和暗花閣的人,於暗中時刻留意監視着。
“只有他一個人嗎?”夏皇坐回了龍椅上,只是眉頭依舊緊皺。
春蘭回道,“根據納仙盟的眼線來看,只有姜公子一個人。”
夏皇面無表情道,“他怎麼敢的?”
“還真是不怕死……”
春蘭靜默無言。
夏皇看着眼前的書函,沉默片刻,然後道,“吩咐納仙盟的人,時刻留意情況,如果姜瀾遇到危險,儘量在不暴露的前提下,保護他的安全。”
“單槍匹馬,潛伏血仙教據點,他可真大膽……他如果在這個時候死了,只會給朕添麻煩。”
“不過……”
她想起了姜如仙,如果她知道姜瀾冒險的話,應該是會暗中跟隨的。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春蘭回道。
她剛纔差點以爲陛下是打算親自動身了……這段時間,陛下總是有點反常,對於姜公子似乎是有些過於關注了。
在春蘭離去後,大殿之中恢復了安靜。
夏皇揉了揉眉心,感覺自從接觸了姜瀾以後,自己似乎就沒有安寧過,爲何這段時間,會格外關注他的事情?
剛纔聽到稟報,知道他前去血仙教據點冒險,她竟破天荒地有些擔心起來……大抵是因爲在化龍池中,他吸收了太多的天地靈物,如果就這麼出事了,那她投入的成本豈不是就會沉沒、打水漂了?
相國姜臨天到時候,估計也會將大夏給翻過來。
夏皇實在是想不通,姜瀾好端端的,怎麼會去冒這種巨大的危險,是真的有所仰仗和底氣嗎?
他也不過是三境的修爲,到底是怎麼敢的?
離開承明殿,回到寢宮,按照以往的習慣,開始打坐修行,浩蕩洶涌的龍氣,充盈於宮殿之中,但夏皇卻半晌都都靜不下心來。
翌日早朝結束之後,她才自侍女春蘭那邊得知了昨夜所發生的事情。
所幸沒有爆發什麼大戰,姜瀾或許是身上攜帶有隱匿氣息的法器,在那處血仙教的據點中,蟄伏了一晚上,在天亮辰時之前就已經安然離開。
這也讓夏皇微舒口氣。
結束了一天的事務後,戌時,華燈初上。
她果不其然地在欲仙坊內再見到了姜瀾。
鶯鶯燕燕、環肥燕瘦的環繞中,滿是脂粉氣味,夏皇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姜瀾對於她的到來,似乎很是意外,揮了揮手讓一衆歌姬下去。
畫舫之外,薄霧在河面蒸騰,帶着一些水汽瀰漫而來,姜瀾斜靠在近窗的軟榻上,在夏皇到來後,也沒有行禮,隨口打了聲招呼,便問起了她的來意。
他故意讓納仙盟的人,將自己的蹤跡透露給夏皇,便是預料到她得知消息後,會來尋自己。
不然,姜瀾還真沒有合適的理由和手段,主動聯絡她。
畢竟他不可能親自動身前往皇宮之中去覲見夏皇,如此一來,豈不是將兩人之間的那層裝作看不見的紙給戳破了,此外,這麼做也很容易讓其餘勢力注意到,並不斷聯想。
至少在這之前,姜瀾並不想讓人知道,他私底下和夏皇有所接觸。
畢竟國師葛七星在皇宮之中的眼線可不少。
“必須是有事,才能找姜公子嗎?”夏皇面無表情地道。
“倒也不是,畢竟你日理萬機,想必沒這麼多閒工夫。”
“總不可能是爲了見我一面?”姜瀾笑了笑。
夏皇冷哼一聲道,“你倒也真會自作多情。”
“其實我這兩天,在尋思怎麼見你一面。”姜瀾換了個話題,主動說道。
夏皇微怔,然後問道,“有事情?”
她可不覺得姜瀾是想見她。
“確實是有事情,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就好,不知道的話,我還是打算提醒你一聲。”
“免得到時候損失慘重。”姜瀾隨意道。
夏皇眸子裡似有精芒在涌動,看向他,反問道,“爲何會想着提醒我?”
“投桃報李而已,不然我這兩日總覺得心緒不寧,或許什麼人在暗中腹誹詛咒我,覺得我佔了她很大便宜。”
姜瀾悠悠說着,順手將一張寫着一連串天地靈物的書函,扔在了她的面前。
夏皇漂亮的眸子一眯,而後瞟了一眼那張書函,又不動聲色地把目光移開,裝作沒有看到。
“畢竟可不是什麼人,都如姜公子這般富有,富可敵國……”
那“富可敵國”四個字,從她嘴裡說出,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姜瀾聞言笑了笑,從軟榻上坐直了身子,道,“確實,畢竟本公子可不是某些人那樣小氣吝嗇,連一點天地靈物都斤斤計較……”
夏皇看着他,眼裡有危險的氣息在浮現。
“因爲何事要見我?”她很快恢復了平靜,冷冷地看着他。
“血仙教的事情。”姜瀾直言不諱道。
夏皇一愣,而後隱隱猜到些什麼,有點吃驚和難以置信。
見夏皇沉默了下來,姜瀾便繼續道,“也不知道你信不信,總之血仙教將在這一次南狩演練的時候,密謀國器鎮龍璽。”
夏皇昨夜其實就知道這個消息的了,所以當時她纔會無比震怒。
但她的確沒想到,姜瀾竟然會將此事主動告知於她。
此刻,看着那滿是懶散隨意的姜瀾,她心裡莫名地生出一種難言的情緒和滋味來。
昨夜他冒險潛入血仙教的據點,也是爲了此事?
“不信是嗎?”
“不過這也隨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
“信或者不信,那也是你的事情。”姜瀾神色自若,語氣悠然地繼續說道。
夏皇心緒恢復了過來,冷哼一聲道,“多管閒事,這種事情,我又豈會不知?”
姜瀾呵呵地笑了笑,滿是隨意地聳了聳肩,道,“明白了,算我自作多情。”
“以後這種閒事,我就少管。”
“不對,我就不管了。”
“你……”夏皇見他這麼說,明顯一滯,但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她也知道自己剛纔的語氣有些不對,畢竟不管怎麼說,姜瀾也算是好心一片。
但她素來性情如此。
姜瀾瞥了她一眼,似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淡淡道,“何必時時刻刻都一副長了刺的模樣,你表現得越是強硬,越會顯得內心脆弱不堪。”
“我可不會慣着你那副臭臉。”
夏皇被他說得胸口起伏不已,玉手攥緊,更感覺心口一陣陣沉悶一樣的刺痛,簡直字字扎心。
“抱歉,我剛纔語氣不對……”
但想了想,她還是咬了咬銀牙,坦然地開口,選擇服軟。
她素來是能屈能伸之人,只是一直在修爲實力不如她、身份地位也不如她的姜瀾面前,處處有種被他掌握着、牽着鼻子走的感覺走,所以纔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但這並不意味着她分不清局勢、分不清好心與否。
姜瀾似乎也並沒有抓着她這點沒放的意思,臉色稍霽,道,“可有應對之策?”
夏皇一怔,然後反應過來姜瀾這是在問她應對此次血仙教圖謀的一事。
老實說,她也的確在想如何破解應對之法,血仙教竟然敢謀劃國器,必然是有所仰仗和底氣的。
今天一整天,她也在想着此事,但奈何身邊能夠真正信任的人,並不多,時間也太過於匆忙。
一時半會,她也拿不定主意。
“沒有。”
夏皇於是老實回答,此刻看着姜瀾,竟然生出一種莫名的靠得住的感覺來。
他似乎……還真的能靠得住?
聞言,姜瀾自軟塌上站起身來,看了夏皇一眼,微微搖了搖頭,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他雖然沒說話,但那副涵義已經很清楚了。
夏皇頓時氣惱,銀牙咬了咬,玉手又給攥緊了,他這算什麼表情?
自己若是時間充裕、人手充足,又豈會沒有計策?只是血仙教敢覬覦國器,足以說明皇宮之中,以及各大臣世家裡,已經安插有了相應的人手。
她目前比較糾結的一點就是……不知道那些內應和姦細的存在,除非短時間將皇宮之中的人手,都大清洗一遍,亦或者將重心放在保護國器之上。
但南狩演練,關乎大夏顏面的事情,又豈能隨意?重心只能兼顧一邊。
除非……相國府摒棄和皇室的仇怨,出手相助?
想到這裡,夏皇的一對眸子,便盯住了姜瀾,似有着某種光彩。
“我臉上有什麼?”姜瀾似不知道她所想一樣,伸手摸了摸自己臉蛋。
“你有辦法對吧?”夏皇問道,語氣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竟帶了一絲的期待。
姜瀾微微嘆道,“你都沒有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本以爲你有對策,或許能讓人稍微安心一點。”
“姜瀾……”
夏皇感覺他完全是在耍自己,身上頓時有強橫而浩瀚的氣息浮現,很想出手,親手教訓他一頓。
“別生氣,我這不是在給你想辦法嗎?”姜瀾面上似乎也帶着無奈。
夏皇雙手抱臂,在一旁的玉凳上坐了下來,鳳眸盯着他,似要等待他的下文。
姜瀾慢悠悠地廂房內踱步,露出思索的表情。
“鎮龍璽乃大夏鎮國之器,一般來講,看守之地應有皇室宗親的宿老坐鎮,以其修爲實力,常人又豈能靠近?”
“只是血仙教此番謀劃,定然已經想到了如何應對此事,或許可嘗試,調集更多的皇室宗親強者前去……”
夏皇聞言,直接打斷他道,“不可能的,那些老傢伙,巴不得有合適的藉口,將我彈劾下位,更別說宗人府裡,盯着那個位置的老東西,不知多少。”
“皇室宗親是最會陽奉陰違的,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和血仙教勾結。”
說到這些,她眸子裡寒意更甚。
姜瀾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一副同情的模樣,道,“消消氣,那我們換一個辦法。”
夏皇聽到這話,差點氣笑了,感覺他此刻把自己當做小孩子哄一樣。
不過,帶着一些煩躁、愁悶的心緒,卻也陡然開朗明亮不少。
“我沒生氣,單純看那些老東西不爽罷了,就和看姜……”
夏皇說着趕緊止住,差點當着姜瀾的面,罵他老子一頓。
“鎮龍璽平日除了需供奉於皇宮之中外,可攜帶外出嗎?”姜瀾也似不在意一樣,問道。
夏皇搖頭道,“不行,國器乃國之根本,除非大夏遭遇危難,不然不可輕易動用,便是以我的身份,也無法將其攜帶在身。”
姜瀾對於這些事情,自然早已是一清二楚。
夏皇這個君王,也的確當個憋屈,連動用國器,也需要皇室宗親的那些宿老一起同意。
曾經的先皇,震懾四海八荒,皇室宗親在他面前,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這國器還不如讓他暗中煉化佔據了算了。
要不,還是想辦法,相助血仙教圖謀成功?反正他留有後手,最後也是他將鎮龍璽佔爲己有,但如此一來,他就需要親自下場了,有暴露的風險。
但明面幫助夏皇對付血仙教,則也有些麻煩,而且利益似乎並不大。
姜瀾思忖之際,看着夏皇那垂下來的長長睫毛,此刻她似乎真把自己當成一個可以幫她的人了……
只要她聽從自己的建議和計劃,鎮龍璽很大概率是會落自己手中的。
而且,失去鎮龍璽以後,夏皇南狩演練再成功,也會威嚴掃地,這也正中他的下懷。
利益最大化的情況,就是明面幫她對付血仙教,暗中還得自己出面下場,謀奪國器。
“一旦讓血仙教奪走國器,國運紊亂,大夏境內必將動亂四起,不知多少的百姓流離失所,東原州、南荒州,定然會趁火打劫……”
夏皇眉頭緊皺,此刻也在思索着對策,牽一髮而動全身,她需要認真應對。
“既然如此,那就將鎮龍璽作爲誘餌,等血仙教的人前去,直接將之一網打盡。”
“我知道你擔心擔心血仙教提前佈局,買通了你身邊的一些人手親信,包括宮中的一些宮娥和太監,就連那些近侍、肱股之臣,也不一定能信任……”
“但這不也是你肅清身邊人手的一次機會嗎?出事之後,也正好可以知道,哪些人有問題。”姜瀾認真地道。
夏皇看着他,眸子裡似有瑩瑩光澤,道,“但這很冒險,萬一人手不足,或者實力不夠,鎮龍璽一旦丟失,後果……”
這個辦法她其實也想過,就是將血仙教的圖謀,早早告知給其餘大臣、親王,讓他們派遣人手保護鎮守。
姜瀾打斷了她,道,“你相信我嗎?”
夏皇感覺他這一刻,渾然沒有之前的懶散和隨意,那眸子裡帶着一種令人信服心安的沉靜意味。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心緒突然有些亂了。
姜瀾笑了,道,“那你就儘管放心施爲,我會在你身後。”
言罷,他也不多言,轉身告辭,朝着廂房外走去。
夏皇怔怔地看着姜瀾背影不見。
夜風伴隨着陣陣江河的水汽腥味自窗外吹來,令她的思緒回來了不少。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心口,總感覺剛纔那一刻,心似乎跳的有些莫名的快了。
……
數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夏皇按照當日和姜瀾商議,確定以鎮龍璽爲誘餌,吸引血仙教前去,同時佈下相應的大網。
在此期間,她依次召見了一衆信得過的大臣和親王,告知了血仙教將圖謀奪取鎮龍璽的事情,並安排他們派遣人手,在暗中保護鎮守。
這些大臣和親王之中,便有鎮北王蕭河、忠國公,以及崇安郡王等人……
其中的崇安郡王,還是她的親舅舅,算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
她其實不願接受,這些人之中會出現背叛她的人,但爲了以防萬一,還是按照和姜瀾事先商量好的辦法,將鎮龍璽一事告知了他們。
不過,爲了達到以假亂真的誘餌效果,她派人找來了相似之物,分別安置於皇宮深處的各處地方,並派遣重兵把守。
並且此事她也告知了一衆親信手下,讓他們派遣人手,鎮守在不同的地方。
如此一來,後面哪些地方出現問題,也能第一時間追查,從而探究出到底誰是內應和姦細。
乾元府之爭結束後,帝都卻絲毫沒有安寧下來。
隨着南狩演練的迫臨,一些比較偏僻、距離帝都較遠的藩王、郡王,這幾日也相繼派遣人手趕到,之前未曾趕來的仙門道統,這幾天也出現了。
除此之外,依附大夏的百國、海外諸國,以及各異族,也都派遣人手到來。
霞光搖散,彩霧瀰漫,一艘艘雲舟玉船、畫舫飛劍自各片天際落下。
每日都能見到,一輛輛滿是風霜和戰爭痕跡的戰車,隆隆而來。
其中押解着許多自南荒州邊境送來的蠻族之人,以此作爲此次南狩演練中的死囚獵物。
南狩演練不同於乾元府之爭。
如果不來,就是對於皇室的不敬,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能被當做是有反叛之心的叛賊。
便是那些雄踞一方、擁兵自重的藩王,異姓王侯,在這段時日,也得小心應對。
一支支氣勢雄渾、殺氣騰騰的大軍,已經自各地趕回,在帝都之外的等候,有騎乘烈風虎的空騎,也有滿身鎧甲、長矛的重甲騎兵……
在天穹深處,更是有一輛又一輛由天工造物院所打造的戰爭碉堡沉浮、戰爭工具,磅礴而浩瀚的恐怖氣息,高懸在那裡,宛如古老的魔山。
在遠處的天外,還有一艘艘內部蘊含空間的戰爭飛舟在懸停,表面鐫刻無數的符文,深處卻是打造的小世界,可容納數十萬的可怕大軍。
這幾日帝都深處,還可見一道又一道璀璨的光門浮現,一支支渾身浴血、煞氣沖霄的騎士,似經過無數廝殺,衝殺而出。
光是騎着兇獸奔踏過長空,便發出千軍萬馬奔騰的恐怖聲勢,宛如怒浪洶涌,令人心驚膽戰。
而這些,也只是大夏底蘊所展露而出的冰山一角。
諸多觀禮的仙門道統,以及古老的名門望族,無不心驚震動。
這其中任何的一股勢力,就能輕易橫掃一方仙門了,而今大夏已有頹勢,卻還如此恐怖。
當初大夏的開國皇帝,橫壓一世,清剿仙妖兩門,以及大小百國,震懾四海八荒、威加宇內的盛況,不知又是什麼樣的,當真令人神往。
“大夏雖然氣數將盡,但底蘊依舊不可小覷啊,這些大軍,實力很恐怖。”
“九州大地,唯有中天州可見如此盛況,其餘各大州直到如今,依舊是混亂動盪,宗門世家林立,各自雄踞一方稱霸的情況,便是那傲月皇朝、勾陳皇朝的氣象,也遠不如這大夏皇朝百分之一。”
“雖然都被稱之爲皇朝,但這大夏,當有仙朝之資……”
帝都之外的一座荒山之上,數道身影站立在那裡,遠眺着氣象萬千、龍運蒸騰騰空的帝都,所有人臉上無不帶着幾分驚歎。
他們身上所穿着的衣物,和大夏境內的服飾並不相同,便是以秘法學會了大夏的官方語言,但交談之間,也帶着一些外州口音。
此刻說話的便是一名中等身材、眉目比較端正的青年。
一身暗灰色的長錦衣,手掌有些寬大,但肌膚卻帶着一種玉石般的光澤,面龐上有着圖騰一般的紋路,身上墜飾較多,以銀質最爲常見,還有一些牙骨磨成的手鍊。
“大夏能有如此盛況,也只是佔着地勢之利罷了,當初我等先祖,若沒有被趕去那西陵州的荒涼之地,當今這中天州的龍脈氣運匯聚之地,但有我等的一席之位……”
在這名青年的身邊,一名身形略顯嬌小的紫發女子開口,聲音清脆。
她頭上掛着一些銀質的髮飾,腰間掛着葫蘆和笛子,背後彆着一把不足半尺的彎刀,眼角處染着緋色的紋路,在肩頭還趴着一隻巴掌大小、五彩斑斕的蜘蛛。
“不管怎麼說,我們這一次前來觀禮,也只是湊熱鬧的罷了,到時候進入大夏都城之後,不要亂說話。”
一名披散着長髮、面龐黝黑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顯然是他們這些人裡的帶頭之人。
“牙叔,我倒是想知道,東原州的那些道統聖地,自此逐鹿失敗,退居那裡,已然覬覦中天州那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動靜。”
“你說這一次大夏的南狩演練,東原州那地方的勢力會不會動手?這大夏君王調集走了那麼多大軍,邊境地方不就沒什麼人鎮守了嗎?”
紫發少女撇了撇嘴,對於爲首的中年男子,並沒有太大的尊重,反倒是問起了她所感興趣的話題。
中年男子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有些無奈,只是道,“南荒州的蠻族都還沒有和大夏徹底開戰,東原州的那些道統勢力,又怎麼會着急?”
“族長叮囑過我,讓我來大夏之後,好好看管住你,小姐你可別再說這種話來了,不然被大夏的那些人聽了後,不知道要想些什麼……”
說話間,這些人也在朝着大夏帝都進發走去。
西陵州以高山丘陵、各種湖澤山脈而出名,瘴氣瀰漫,蟲獸較多。
其中的城池,大多修建在較爲開闊平緩的小平原地帶,一般以家族、部落、城池來劃分,呈輻射狀朝着周圍延伸。
他們身後所在的家族,便是西陵州排名靠前的族羣之一,不然也不會受到邀請,前來參與此次的觀禮。
除了西陵州以外,九州大地上的其餘各州,目前關係和大夏皇朝較爲平和,並沒有爆發衝突的勢力,也都收到了相應邀請。
不過並不像是中天州內的各大世家仙門,必須慎重對待。
在收到邀請之後,視作不見的勢力,其實並不少,而那些沒有得罪大夏皇朝底氣的勢力,不僅要前來觀禮,還需要準備一份不俗的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