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羊肉大盤雞

小聶衛民嗚嗚咽咽哭了會兒,又說:“那萬一劉小紅想來搶你呢?小愛姨好像老打劉小紅, 她可不喜歡了, 叫她是漳縣姚婆。”

“啥叫漳縣姚婆, 你小愛姨不挺好的?再說了, 二蛋皮,老愛弄髒衣服,你更不聽話,非但不敢出去玩, 還總愛欺負弱小, 看陳甜甜穿的漂亮就喜歡, 看人家劉小紅穿的不漂亮就總愛排斥, 再要這樣欺負女孩子,我真去給劉小紅當媽, 我就瞧着她可憐?”

此時不抓起來欺負一下, 給這孩子豎立點危機感, 更待何時?

不知道陳麗娜是在開玩笑, 小聶衛民很認真的想了想。

要說不敢出去玩,那是因爲基地大些個的男孩們總愛欺負他,他不像二蛋那麼沒尊嚴,被人欺負了,打了,笑一笑也就過了。

他總會懷着一種羞恥感。

總要想, 我丟人了, 我怎麼這麼沒出息, 給人打了。

而要是有人打了二蛋,他就更心疼了。

他是哥哥,他會一直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弟弟。

所以,關於出去玩這個,聶衛民是真不敢,長久以來外婆的責打,把他打成了一隻只敢在自己家的院子裡耍的小猴兒。

“這樣吧,我讓我爸爸給你愛情,他會給的。”腦袋圓圓的小傢伙,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想了半天,忽然崩出來一句。

陳麗娜頓時就笑噴了:“我的媽呀,你這孩子說的這都是啥呀這是?”

她一笑,聶衛民立刻就羞憤了:“我就說你不是真心想要帶我們的,哼。”說着,小傢伙就想跑。

陳麗娜一把把這瘦津津的,腰只有她兩掌粗的小傢伙給摟了回來,不顧他嫌棄在他頭上揉了兩把,說:“小傢伙,愛情是非常保貴的東西,不是你想給就能給誰,就比如你,遇見一個願意跟你結婚,幫你生孩子的姑娘,就可以給她愛情,但這東西可看不見,你覺得有了,它纔有。還有,再敢偷聽我和你爸說話,我打爛你的屁股。”

“我的愛情,陳甜甜會要嗎?”聶衛民想了想,問陳麗娜,問的可好奇了。

相隔的鄰居,青梅竹馬,陳麗娜脫口而出:“要啊,只要她喜歡你,你也喜歡她,就是愛情。”

突然,她又頓住了。

拍了把腦袋,陳麗娜想起來自己爲啥會覺得劉小紅那小姑娘眼熟了。

那是上輩子,她在紅巖省城的時候,當然也一直在關注着,聶博釗絕口不提的,兩個給槍斃的孩子。然後,就在一份地攤野雞小報上曾經看過的。

粗劣印刷的報紙上,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小女孩,就叫劉小紅,報上說她是烏瑪依礦區的職工子弟,因爲販毒被執行了死刑。

不過,照野雞小報上的說法,這劉小紅,是黑老大聶衛民的情婦,而那些毒/品,其實是另一個幫派爲了鬥敗聶衛民,故意栽贓給他的。

情婦劉小紅當時擔下罪名,成了新華國曆史上,第一個被執行死刑的年青女犯。

那一年她似乎才十八歲,雖說野雞報印刷粗糙,但看得出來,小姑娘是真漂亮。

陳麗娜心中嘆了一聲,說:呵,這可真是,一出倫理大戲呀,現在看聶衛民的樣子,喜歡的可是陳甜甜呢。

“小聶同志,那我問你,你是覺得陳甜甜漂亮呢,還是劉小紅漂亮?”

“陳甜甜。”孩子想都不想。

“胡說,分明劉小紅更漂亮。”

大眼睛,高鼻樑,但又沒有異族人的那種突兀感,劉小紅長的是真漂亮。

聶衛民這會兒高興了,正在從大澡盆子裡給兔子揪青菜了。

陳麗娜種來的青菜,因爲過於珍貴,每天自己就只敢揪一點打個綠氣,他們倒好,全揪給兔子吃了。

“陳甜甜愛笑,吃東西香香。”孩子說。

好吧,陳麗娜心說:愛笑愛吃的女孩子,運氣都不會太差。

晚上回來,見個兔籠子掛在外面,聶博釗若有所思的盯着在看,小聶衛民和二蛋兩個立刻就從屋子裡跑出來了:“爸爸,不可以吃哦。”

“但是看它挺肥的呀。”聶博釗其實也是故意逗孩子。

邊疆灰兔子多,滿山遍野的跑,但這樣純白毛色,雪白雪白的兔子可不多。

就是兔籠子邊上怎麼全是羊糞蛋蛋樣的兔子糞呢,顯然,孩子們給喂的東西太多了。

“肥也不能吃,你要學我舅舅嗎?”聶衛民特別生氣:“爲什麼你們大人就總想着吃吃吃。”

聶博釗笑說:“不吃也行,但是喂兔子是你們的工作,它要拉了屎,你也得第一時間清理掉,要不然,明天早上起來,兔子大概還在,但它就只剩兩條腿了。”

二蛋數了數,現在有四隻腿啊:“那另外兩隻呢?”

“我和你媽一人一隻,就給吃掉了。”

二蛋哇的一聲就哭開了:“兔子不可以兩條腿。”兩條腿的兔子,不敢想象它會變成什麼樣子。

“那就要記得清理它的糞便,畢竟爸爸是很喜歡吃兔子腿的。”

倆兄弟爭先恐後,拿來小掃把,就去掃兔子糞了。

“查出來了嗎,木蘭農場追咱們的人是誰?”陳麗娜先給他端了碗酸奶。

好吧,家裡又換了新碗,很漂亮的粗瓷,也不知道她從那兒弄來的。

聶博釗臉色頗有點不自然:“說是他們治安隊的人,可能是把咱們當投機倒把分子,或者蘇修了。”

“治安隊?聽說你小舅子就在治安隊,不會就是你小舅子吧。”那雙眼睛,簡直跟X光似的。

聶博釗連忙擺手:“具體我也沒問,總之,總工會和他們交涉的,這個咱們不用管,但是司機給撞的挺殘,據說早晨也送到礦區衛生院去了。”

陳麗娜一笑,心裡頭明白了,估計就是他小舅子,這人心虛了,哼哼。

孫大寶其人,年方二十,孫家的大寶貝,雖說是慣壞了,但是黃花菜秉承着愛兒不抱兒,愛子不溺子的傳統,倒也沒慣成媽寶男,能當治安隊長,那還是挺有出息的。

好吧,誰叫他追她的車,憑技術斷生死,撞死活該。

三蛋兒掰着碗,眼巴巴的看着他爸。聶博釗於是一勺一勺,就舀着給這孩子喂酸奶,換了個話題,他說:“那車你看着咋樣,領導退下來的,二手車,不過整個烏瑪依礦區可就止此一輛,你技術好,自己看着開,油沒了找治安隊長秦勝,他會給你加滿的,咱基地不缺油。”

喲,他還挺得意了,聲音一啞,問說:“喜歡嗎?”

陳麗娜心裡其實美着呢,但她挑了挑眉,一幅風輕雲淡的樣子,端過碗就去喂三蛋兒了:“還湊和吧。”

小公主,可不能輕易放低姿態的。

早在十一月的時候,陳麗麗拍來的電報,就說自己和前夫王紅兵已經動身往烏瑪依來了,可是這都進臘月了,陳麗娜也沒等到人。

爲了姐姐要來,她一直準備着呢。他

買大公雞,攢羊肉,又從哈薩克倒爺那兒弄了夠彈兩牀大被子的棉花,還扯了一丈黑條絨,又在給孩子們作棉鞋的同時,給姐姐也作了兩雙大棉鞋,供她來了之後穿。

眼看快一個月了,想想那些在大卡車上給凍爛了鼻子,滿手滿腳大凍瘡的知青,陳麗娜心中那個急啊。

終於,臘月初三這天,來消息了。

有人從烏瑪依帶了話來,說烏瑪依礦區有人帶話給陳麗娜,是她家親戚,讓她趕着去接人。

小的兩個不好帶,陳麗娜就把他們託給王姐照管了,帶着小聶衛民,開上紅旗小轎車,陳麗娜就去接人了。

而烏瑪依礦區治安所裡面,這會兒陳麗麗和王紅兵擠在一塊兒,正在抱着頭哭了。

王紅兵因爲是壞分子,拿不到介紹信,是偷偷扒火車來的。

扒火車時的艱辛,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因爲火車上隨時要查介紹信,要查車票,他沒車票,愣是在兩個座位底下,蜷了兩天,沒吃也沒喝。這還不算辛苦的。

到了邊疆,才發現邊疆的戶籍管理制度,遠比內地更加嚴格,沒有介紹信,他就買不到發往烏瑪依的班車票,於是倆人跟着一羣想要偷偷跑到木蘭農場的壞分子,一起準備從烏魯步行着,趕往烏瑪依。

半路上風餐露宿,夜裡再到各農場,或者異族同胞們的家裡借點兒飯,還要躲治安管理員們的追查。

其實治安管理員們的本意是好的,在這寒雪隆冬,這些偷渡分子們在荒郊野外過夜,真得給凍死。

但是,他們又不希望被遣返,就只能偷偷摸摸的,拿命跑了。

一路走走停停,走了將近五天,才走到烏瑪依。

王紅兵的腿本身就不好,給凍傷了之後更加嚴重,還是陳麗麗給揹着,背到烏瑪依衛生院的。

這不,衛生院的醫生給他上完藥,治到差不多能走路了,就給送到烏瑪依治安所了。

“麗麗,我拿不出介紹信來,看來真的得遣返了,石油基地你一個人去吧,從今往後,你多保重。”王紅兵頭抵着前妻的額頭,真不知道該說啥纔好。

陳麗麗橫了一條心:“要留一起留,真要遣返你,我跟你一起走。”

冰天雪地,倆人坐在治安所外面的大條椅上,望着四野茫茫的邊疆,當然,這也是內地很多壞分子們的避難所,是知青們想要奮鬥,想要爲共和國獻身的地方。

他們也是滿懷着熱情來的,可是留不下來,那就沒有辦法了。

忽然,一輛小汽車在治安所的門外鳴起了笛,緊接着治安所的工作人員便從屋子裡衝了出來,出去把大鐵門給拉開了。

“咱們不會,直接把領導給驚動了吧。”王紅兵也是嚇壞了,因爲小汽車的車牌號是疆0002,在整個邊疆,這樣的小汽車可不多,有,肯定是大領導們才能坐的。

結果,沒想到駕駛坐的門打開,在治安員們敬禮的同時,下來的居然是陳麗娜。

“姐,我都說了基地離烏瑪依還有三十公里了 ,你們咋跑這麼遠了?”陳麗娜說着,就來提行李了。

王紅兵還不敢走,陳麗娜說:“走呀姐夫,你咋不走呢”

王紅兵去看剛纔盤問他的那些治安管理員們,大家都笑眯眯的,完全沒有再要他交介紹信和戶籍證明的意思,他心一橫,也就坐到小汽車上面了。

哎喲喂,出治安所的大門時,治安員們在集體敬禮。

大概,他們和他一樣,也把這輛車誤認爲是領導的車了吧,王紅兵心想。

要說,當初極力撮合妹妹和聶博釗的時候,陳麗麗抱着的,只是能把自己那二十塊錢的債給泯了的心思。

這會兒看妹妹在邊疆居然連小汽車都開上了,不由的就嘆說:“人各有命,那時候你考上了高中,姐三年初中中死活考不上高中,姐就想着,我妹的命咋那麼好呢,現在再看,你這命啊,簡直是好上天了。”

陳麗娜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陳麗麗心裡挺酸的呢,要是當時主動一點,跟着聶博釗來邊疆的,可就是她了。

再看看前夫王紅兵,陳麗麗心裡的不適感又消下去了。

咋說呢,一個人一輩子,總有各人的緣法和命運。前夫好歹也是大學畢業生,雖然比不上聶博釗的人材,但也是夠能吃苦的,再說了,就衝着他果斷的和她離婚,她就認準他了,跟就要跟一輩子。

晚上陳麗娜烤了兩隻大羊腿,又拿土豆,胡蘿蔔和粗粉條燒了一鍋大盤雞,再作了些懶疙瘩,給仨孩子吃。

北方人的廚房,大盤裝肉,大盆盛雞,格外的豐盛。

陳麗麗和王紅兵全都餓壞了,見陳麗娜端上來的居然不是饢,而是老家人最愛烙的油餅子,陳麗麗直接就開始哭了:“妹啊,你是不知道,這幾天我們借住在老鄉家裡,開始見了羊肉都是狼吞虎嚼,後來吃不動了,就只想哭,可算聞着家鄉味兒了。”

外頭門一響,二蛋就衝出去了:“爸,爸,家裡來客人啦。”

一身工裝,圍着羊毛圍巾,外圍着呢子大衣的聶博釗進來了,王紅兵一看,呵,這男人,黑框眼睛,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知識分子,看着可真帥氣。

“聶,聶工?”他突然就站起來了:“你還認得我不,我是王紅兵啊。”

聶博釗半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指着他說:“你該不會是那個,水利水電所派到紅巖省城,去學習過如何安裝水輪發電機的王工?”

“可不是嘛,聶工是大忙人,不記得我也正常。”

卻原來,這倆人居然還認識。

只不過,王紅兵一個水利水電所的職工,因爲成份的原因,現在什麼都沒有,得要從零開始了。

笑着握了握手,往暖融融的客廳裡一坐,一家人就圍着開始吃飯了。

這時候,小聶衛民的矯情勁兒又犯了,他死活不肯上桌吃飯。

陳麗娜把他揪不上桌,氣的恨不能在他那小屁股蛋子上拍兩巴掌。

將來好歹他也是紅巖省城的風雲人物,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黑老大,小時候咋這麼上不得檯面呢?

“我知道你姐姐要去木蘭農場,你能不去農場嗎,你要不去,我就上桌吃飯。”小傢伙可憐巴巴的,提出來的要求簡直匪夷所思。

陳麗娜特別好奇,就問:“爲啥我不能去木蘭農場,你給我個理由。”

“那是我媽媽的地方,我媽媽說了,木蘭農場屬於她,誰人也不能染指。你已經是我們的媽媽了,那農場,就給我們前面的媽媽吧。”

孩子其實還很天真,也許連這句話的意義都不知道,只是原述了他媽媽的原話而已。

但在陳麗娜聽來,這話就有意思了。

要知道,木蘭農場不比建設兵團下屬的農場,屬於軍方,軍事化管理,也是軍事化的耕種,裡面的知青也是工人,種地就是他們的工作,種多少,全由軍方統一收割,管理,只發給他們口糧。

木蘭農場屬於礦區,是由礦區統一管理的。

據陳麗娜所知,木蘭農場倉庫主任,應該是孫轉男的二妹孫想男。

而她丈夫,在烏瑪依礦區應該也有點地位,大概在分管人事吧。

至於孫轉男另外的幾個妹子,也在木蘭農場各任其職,已經脫離耕種這個行當了。

所以,小聶衛民說不想讓後媽去木蘭農場,只是想保留一份,對於母親獨一無二的懷念而已。

但是孫轉男說農場屬於她,那就真的是因爲,農場果然屬於她的。

而現在,她死了,農場就屬於整個孫家人,也就難怪黃花菜敢在基地橫行霸道了,畢竟,人家可是木蘭農場一霸啊。

爲了安撫孩子,當然也是爲了暫時不和農場敵對起來,陳麗娜就說:“小聶同志,我只能答應你一半的要求,就是目前我可以不去,但是等將來,萬一有什麼緊急情況,該去我還是會去的。畢竟,就像你愛二蛋和三蛋兒,我也愛我姐姐,我姐姐在木蘭農場,我不能不管。”

收拾惡霸什麼的,上輩子作生意的時候跟城管,地痞流氓鬥智鬥勇過的陳麗娜覺得,自己最在行了。

聶衛民想了想,就說:“那好吧,但你要去,必須得是在我同意之後。”

他倒是答應的很爽快,而且很快就上桌吃飯了。

吃完了飯,陳麗娜給聶博釗個眼色,當然意思是要求他主動去洗碗,誰知道聶博釗也犯二了,畢竟認識的人在了,他一個工程師,怎麼好去洗碗?

“老聶同志,快去洗碗。”陳麗娜眼神使不動,只好出聲兒,還在下面就踩了他一腳。

聶博釗趕忙就說:“小陳也是會開玩笑,哪有個男人在家洗碗的?”

二蛋立刻沒心沒肺的說:“爸爸就洗啊,爸爸天天洗。”

倆客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陳麗麗連忙擼起袖子來:“行了行了,飯麗娜作了,碗我來洗吧。”

說着,她就進廚房了。

小臥室裡,陳麗娜正在忙着鋪牀呢,聶博釗進來了:“小陳同志,好歹給我點兒面子,你這咋回事兒,家裡來了親戚,你怎麼能叫我洗碗?”

陳麗娜瞪了他一眼:“我問你老聶,陳工,錢工,劉漢,還有傅永東他們來的時候,我使你洗過碗沒?”

“沒有啊。”

豈止是不讓他洗碗,只要有人來交流彙報工作,或者拉拉家常,她會把孩子們全趕到大臥,還會沏茶倒水,忙裡忙外的收拾。

等白天到了單位,下了油井,誰不豎起大拇指來,誇一聲聶工找的新愛人勤快顧家,賢惠善良。

當然,主要是美,是長的漂亮,整個邊疆,用哈工的話說,就是傳說中的阿瓦爾古麗,也沒有小陳同志美。

人前縱慣了,突然之間讓他洗碗,聶博釗很不適應。

“我姐夫那個人,你甭看他在外很熱情,很會來事兒,但是,私底下大男子主義着呢,說離婚就離婚,在家裡也是個懶疙瘩,啥事兒都不幹,涮鍋洗碗作飯全是我姐的事兒。他們雖說離婚了,但顯然這輩子是不可能撕扯開的,既要一起過下去,男女分工,相互尊重就非常重要。你是他的領導,你怎麼作,他肯定也會學的。所以,我在別人面前給你面子,這會兒你就該給我面子,否則的話,下回你那些學生,下屬們要再來彙報工作,我非但不給你倒茶倒水,我還專門使着你幹活兒,相互拆臺還是相互給面兒,你自己看着辦吧。”

聶博釗給說的心服口服,揚起雙手來:“碗你姐洗完了,明天早起,我來作早飯,這總該行了吧?”

陳麗娜沒說話,對嘛,該硬的時候就得硬,否則的話,還真給他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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