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口是渭北平原上的一個一馬平川的重鎮,渭河在這裡拐了個大彎,並與渭河北岸的清河在這裡交匯,故名交口。
將交口他南依渭河,深夜隔河遠望可以看到零口野渡的璀璨燈火,東與行署渭南市以河相視。北過清河可以接銅川延安,唯有西邊可以直達西安。
如果說渭河在這裡是飄起一條曲奇的絲帶,交口就是絲帶環繞的一顆明珠。這裡地廣糧豐,人多兵廣。
由於有兩河屏障,加之物產豐盛,劉鎮華進犯取得渭南後,幾次想強渡渭河取道交口進攻西安,結果都怏怏收場。
交口守軍接到了向縣城增兵的命令,接到命令的士兵們都很高興。縣城當然要比這小鎮繁華許多,戲園子酒樓還可以泡溫泉,在交口這裡打了幾仗,其實就是大家扯開嗓子喊幾聲,朝對岸來的破船放幾槍,和小孩子玩家家沒有什麼區別,麻痹大意和輕敵思想迅速蔓延。
郝搖奇在渭河渡口接到了前來給縣城送來的一個營的增兵,將他們安頓到了縣城的外圍防線後,給帶隊的營長和連以上軍官安排酒席接風洗塵進行了交接:“敵軍的裝備和戰隊力怎麼樣?”
“哪有有什麼戰鬥力”營長是個破鑼嗓子,幾兩白酒下肚,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們一個營還沒有我們一個連的裝備多,士兵更是一羣烏合之衆,一個營的衝鋒被我們一個連的反衝鋒就壓制下去。”
幾個軍官也都隨聲附和,其實他們幾個幾乎連一個敵軍的影子都沒碰到過,哪裡有什麼衝鋒和反衝鋒,但酒精下肚,又仗着是從前線下來的光環,不吹幾句怎麼對得起這一桌酒菜。
郝搖奇到也相信這些增兵的話,在零口前線,聽說進攻的士兵的戰鬥力也很一般。郝搖奇不相信敢劉鎮華這麼差的兵力就可以進攻西安,這麼差的兵力是不可能曾經在幾天時間內就攻破了潼關守軍的陣地,讓華縣一天內淪陷,渭南守軍潰不成軍。
難道他們是在一開始採取了突擊行動,攻其不備而佔了上風,現在遇到大的陣地戰時漏出了原形。
但從郝搖奇在糧庫的遭遇戰中,他感覺到了敵軍並不像他們說的那樣草包。他們行動的迅速,壓制武器的精良當時的確讓郝搖奇感到了吃驚。
當時不去追殺襲擊糧庫的敵軍,與其說是他執行了營長的命令,到不如說當時他也的確被嚇蒙了。
郝搖奇意識到,也許對面現在和守軍對峙的敵軍也許是一股吸引和試探性的兵力,意在麻痹誘惑守軍的注意力,而他們真實的戰鬥力也許是有意隱瞞着。
如果是這樣,那麼從交口調兵的行動也許是錯誤的,也許目前最應該加強的恰恰是現在對手最弱的防守區域。
營長對郝搖奇的建議幾乎沒有什麼反應,這讓郝搖奇緊張的神經又鬆弛下來:“哪來什麼調兵之計。渭河二十多米的渾水,一般的木船根本搖不過來,要過得了河必須搭建大型浮橋,他劉鎮華哪裡來的這種實力。所以交口防區沒有什麼壓力,將那裡的守軍調一部分加強縣城的防守很正確。至於零口渡口,目前我們派駐的就是一股精銳之師。他們肯定不可能輕易攻上來。”
“來些部隊,替我們看家護院,你就多一份安全感,有什麼擔心的。”營長讓郝搖奇不用太緊張。
營長已經把糧庫建成了一個莊戶裡大戶人家的樣子,目前正是修繕階段,但後院大房已經作爲營長寢室開始使用了。
院子裡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雖然是晚上,但一排排院燈將大院照得廣闊明亮。房子的氣場剛強,雖然沒有強勢壓人之氣,但還是讓郝搖奇有了無比渺小的感覺。
警衛們他們個個精悍強壯,沉穩無語,目光堅毅而警覺,看到郝搖奇後禮貌地向自己的長官敬禮。
"營長都覺得調兵是正確的,也許是自己有點杞人憂天了吧。”郝搖奇心想。
睢寧得到了守軍從交口開始調兵的消息後,喜出望外,立即開始籌劃自己的下一步行動。第一步,就是在夏季結束前在土門河修建導流引水工程,名義上是利用土門河上游的高程,通過引渠,將河水引向地勢較低的區域灌溉農田,多餘流水排向西邊的另一個深溝西河溝。
真實的目的是在他們的部隊在秋季發動攻勢時,最大限度控制零河渡口的水量,最大限度方便部隊順利通過。
當地百姓聽說土門河的新頭領有個新義舉,就是修建灌溉工程,引水富民,極爲高興。好多人自願去了山寨,幫助他們在附近山上砍樹伐木,參與工程。
睢寧很快得到了一大堆木材做成一人高的木樁,燒熱沾油將木樁塗抹一圈,在土門河道里裝起一排排的木樁導洪牆,一排排木樁與河道形成夾角,將河水導流出主河道,將原來的灌溉渠按高度由高向地串聯起來,河水調轉方向,一節節向西邊分流。
慈女覺得睢寧是不是在山寨上住糊塗了,竟然在這戰亂年代做起慈善了。當然,她也沒有意識到這是什麼軍事行動,也就沒有向郝搖奇彙報這件事情的打算。
三官廟的寨主卻坐不住了,他說法將慈女約了出來。:“山上什麼大的動靜,你怎麼不向你們的長官彙報呢?”
“彙報什麼?”慈女沒有防備,隨口應聲,但立即意識到不妥,連忙改口:“向誰彙報,向你嗎?”
“土門河將水引走了,那零河渡口那就沒水了。沒水的渡口,就無險可以守住了。這你都不懂,還做臥底呢。”三官廟寨主不管慈女承不承認,私下裡堅持說慈女就是個臥底。
慈女嫣然一笑;"我纔不管什麼導水引水呢,只要在這裡能混飽肚子,你姐我現在什麼都不操心。如果混不飽,姐就去你那了。“
“行行行,現在就跟我回山寨”三官廟寨主知道慈女還會狡辯,就不再說這話題了“你還是按你們長官的安排行動吧!"
慈女知道他沒有什麼惡意,也就不再和他糾纏,分手之後,立即將這一情況通過聯絡站向郝搖奇做了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