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最後一個渾邪騎兵的最終倒下,整個渾邪騎兵全軍覆沒,戰場上還活着的只有休屠人和盧水胡人了。
在共同的敵人倒下了,盧水胡騎兵和休屠人立即如釋重負。失去酋長的仇恨讓渾邪騎兵如殺神附體,儘管是數倍的休屠騎兵和盧水胡騎兵,也是招架不住。兩部各自停歇下來,喘息未定。戰場突然隨着渾邪人的退場,氣氛變得詭異起來。盧水胡騎兵看着休屠騎兵,休屠騎兵看着盧水胡騎兵,兩軍之間瀰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
幾乎是在同時,盧水胡騎兵和休屠騎兵才各自意識到,原來這仗還沒打完,敵人就在眼前!
殺戮一觸即發,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一個盧水胡騎兵伸出長槍,正正地刺穿了一個休屠騎兵的頭顱,並把他甩下了馬背。
看到這一幕,休屠騎兵紛紛爆發怒吼,奮起,殺向盧水胡騎兵。盧水胡騎兵也忘卻了膽怯,殺向休屠騎兵。
本來兩軍一同攻殺渾邪騎兵,因此漸漸地混雜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戰爭再一次爆發,兩軍士兵便發了瘋似的攻殺周圍的敵人,時不時會不慎殺死自己人。但這幾天惡戰太多,死傷太多,讓兩軍士兵都蒙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所以儘管知道會誤傷自己人,兩軍士兵依舊手下動作不停,戰場一團混亂,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匆忙刺斃的,就不是自己人。整個戰場,變成一個互相殘殺的亂局。
楊阜就在一旁看着,看到渾邪人倒下了,盧水胡人和休屠人殘殺起勁,他知道自己終於完成了馬超交給他的任務,即用盧水胡抵禦休屠、渾邪。本來馬超只是寄希望於用盧水胡人能牽制休屠渾邪一段時間,目的僅僅是給西涼留出更多的反應時間,避免被休屠渾邪從北邊突襲。但楊阜超額完成了這個任務,略施小計,就讓三部互相傾軋。
此時的盧水胡騎兵和休屠騎兵已經被殘酷的戰爭逼得失去了理智,有的騎兵甚至下馬步戰,把敵軍揪下馬來,互相毆擊。楊阜知道,現在,收網的時候到了。
楊阜立即派一騎向南行去,去給龐德、張濟報信。
楊阜則好整以暇地一邊觀看休屠人和盧水胡人的混戰,一邊等待西涼軍的到來。
龐德和張濟接到消息後,害怕來得太慢,楊阜有危險,故而加速趕來。
過了一刻的時間,在楊阜估計戰場上休屠人和盧水胡人加起來也不超過四千騎時,一萬西涼鐵騎來了。
龐德與張濟一來,立即率軍包圍住了屍體橫陳的戰場,讓戰場上打得不可開交的兩軍停下了攻伐。此時休屠人只剩下三千騎,盧水胡人也只有一千騎。西涼鐵騎繞着戰場,不停轉圈,手中持弓弩刀槍,慢慢地如狼羣一樣縮小包圍圈,最終把恐懼殊甚的兩軍,逼退到垓心之中,不敢輕舉妄動。
楊阜打馬向前,來到龐德和張濟身邊。兩位將軍沒有功夫奉承楊阜的運籌帷幄,他們首先想到的是處理眼前的這些敗兵。
張濟道:“楊軍師,現在我軍一衝殺,這兩軍也頂不過片刻。”
龐德也道:“軍師,是殺之,還是俘虜之?”
楊阜卻沒輕易下決斷,看着戰場裡瑟瑟發抖的休屠人和盧水胡人,他自己其實也沒有想好,該怎麼處理這些殘兵。
張濟道:“少主之前交代了,這次不僅要打擊休屠、渾邪,更要藉此吞併盧水胡的部衆,以擴充人口,壯大我西涼的實力。所以我認爲,少主最在意的是涼州人口稀少的難題。不若就把他們全都殺盡,也好吞併掉休屠、渾邪、盧水胡。”
龐德卻持反對意見:“少主確實有意借吞併三部的婦女,以擴展人口。但少主也十分在意我西涼子弟的傷亡。這四千殘兵,雖懼怕我軍,但卻是三部惡戰之後所剩,必是精銳。若進攻,免不了我軍傷亡數百人。不如勸降之。”
楊阜聽了龐德的話,仔細一看,果然剩餘的三千多盧水胡騎兵和休屠騎兵全都是身材高大強壯之輩,個個身上帶了不少的傷,確實是精銳。
聽了三人的對談,被圍在垓心的伊健妓妾和治元多兩人,以及休屠酋長都明白過來了,原來他們三部之間的拼殺,都是西涼人的陰謀。西涼人擺明是要掀起三部之間的互相殘殺,而後藉機吞併掉三部。
伊健妓妾大罵:“楊阜,我盧水胡人爲你西涼鞍前馬後,損失如此慘重,沒想到你們西涼人居然如此卑鄙無……”
伊健妓妾話還沒說完,立即讓一臉焦急的治元多捂住了嘴。
“你捂我嘴作甚,我要痛罵楊阜那奸賊!”
治元多則憂心忡忡地勸道:“你瘋了!事到如今,我們被包圍在這裡,只要西涼軍一放箭,就全都死乾淨了。”
伊健妓妾不服氣地說:“那他利用我們盧水胡不算,還想吞併我們怎麼辦?!”
治元多顫抖地說:“吞併就吞併吧,保住性命,保住最後這些盧水胡人,纔是眼下最要緊的!”
伊健妓妾這才無力地閉上了嘴。
休屠酋長則是面如死灰,他知道西涼已經奪走了休屠婦女,又殺死了大多數的休屠男子,休屠已經在事實上被西涼吞併掉了。想到這裡,休屠酋長萬念俱灰,拔刀自刎。休屠騎兵立時哭成一片。
楊阜想了想,說:“以後少主還要與皇甫義真較量,那纔是西涼麪臨的最大危機,我等必須要保存住西涼軍的實力,留待那時與皇甫嵩的十萬官軍一決勝負。”
張濟也被勸服了,靈機一動,就說:“既然如此,何不勸降這些人,以爲我用?”
龐德也道:“對啊,這四千精騎若爲我所用,也是不小的助力,畢竟我軍鐵騎也才四萬騎。”
楊阜身爲軍師,又是曹掾,是這裡最高地位的人。楊阜便道:“好,既然二位將軍都支持收爲我用,那便由在下做主,收降這些人。”
“好。”
楊阜道:“盧水胡人和休屠人都聽着,你們都看到了,我軍隨時能殲滅你們,而且西涼吞併休屠、渾邪、盧水胡三部,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你等有兩個選擇,一,是死!”
一聽這話,三千休屠人和一千盧水胡人盡皆露出恐懼的神情來。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人再想毫無緣故地死掉了。
楊阜又道:“二,是投降我軍、加入我軍。若投降並加入我軍,在下保證你們都能活下來,而且西涼不會吞併你們的妻子,會把你們的妻子還給你們。至於那些已經戰死的人,其妻子依舊歸我西涼所有。再者,你等加入我西涼軍,我西涼軍會如對待西涼人一般對待你等,相應的授田和軍餉,一點不少,”
一聽這個,不僅能活命,而且還能奪回自己的妻子,休屠人首先向往起來。本來他們奮戰的原因,就是想奪回妻子和牛羊。不過現在牛羊已經被吞併了,能拿回妻子,甚至還能得到田地和餉錢,休屠人便覺得心滿意足了。當即休屠人紛紛扔掉武器,爬下馬來。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見人比他們還多的休屠人已經投降了,又聽楊阜的條件也不是十分地難以接受,治元多便道:“校尉,你可說話算話?”
楊阜笑了,說:“在下保證,這次,絕對說話算話。不過,之前許給你們盧水胡人的,所有都要收回。怎麼樣,降不降?”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對視一眼,又一同長嘆一聲,沒有問答,而是默默地下了馬。盧水胡人也都紛紛扔下了武器,下馬肅立。
楊阜、龐德和張濟三人,都滿意不已。
楊阜用了不過三天時間,用四場惡戰,以戰死西涼人六十多人的代價,換來了就休屠、渾邪、盧水胡的問題的徹底解決。西涼由此得到了精騎四千、牛羊四十二萬頭、戰馬四萬匹、婦女六萬三千人、以及那些婦女的幼童兩萬一千人,還獲得了從休屠澤到賀蘭山之間的兩百里草原,使武威郡和北地郡相接壤,可謂賺得盆滿鉢滿。
不過,爲了讓這四千精騎俯首聽命,楊阜留了個心眼,讓盧水胡人和休屠人相互混雜,並命令伊健妓妾和治元多各自爲一校尉,各自分兩千人一部統領。休屠人佔大多數,而用盧水胡人爲校尉,就能讓兩部相互制衡,不得不聽從指揮了。
隨着楊阜的成功,涼州再也不必擔心休屠和渾邪的威脅。涼州北境,徹底安定了。馬騰鬆快了不少。不過緊接着這一戰收穫的戰利品,也頗讓馬騰頭疼。最終馬騰選擇將那六萬多劫掠來的胡族婦女,選擇嫁給西涼境內的適齡男子做妻妾。而那些帶有幼童的婦女,馬騰下令准許她們選擇嫁入西涼人家,也可以選擇自立門戶,自爲一家。不過,嫁給西涼男子的胡族婦女必須隨夫姓;帶走幼童的婦女,也必須選擇一個漢姓漢名,給自己和幼童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