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的夜風吹在身上很舒服,微風吹散了身上的疲憊和煩躁,讓心情也跟着飛揚起來。
薛桐桐唱完歌,開心地笑了起來,雙手抓着石欄杆,漫不經心地在露臺上東看看,西看看。但是,當她的視線落到了露臺邊上另一個高大的人影,薛桐桐的腦袋一瞬間當機了。
這……這個男人怎麼會出現在露臺上的?
他剛纔肯定把她一個人自言自語,又唱又跳的樣子全都看到了!完了!完了!這個男人一定會認爲自己是神經病吧!
但是,當薛桐桐眯起杏眼,把這男人看清楚的時候,她一下子怔在原地。
薛桐桐的古文並不好,但是看到這個男人的一瞬間,薛桐桐的腦海裡卻難得飄過一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這個男人手裡捏着一隻香檳酒杯,靜靜地佇立在與她相對的另一邊。
他的眼眸是茶褐色的,薄脣輕抿酒杯中的淡色香檳,在露臺上無數小燈的照射下,他的身上落下很多細碎的光暈,如夢似幻,讓人覺得那光暈宛如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樣的男人,有足夠吸引女人的資本,身上流露出的氣場和神韻完全不輸給南宮祁烈。
雖然薛桐桐對男人沒什麼興趣,可饒是她,也是一時之間,看癡了。
陸君宇的嘴角勾起一絲爾雅的笑容,又兀自呷了一口杯中的香檳酒液。
他只是出來到露臺上溜達一會兒,透透氣,卻沒想到會把這個女人剛纔所做的一切,盡收眼底。她穿得或許有點妖嬈,但是她的聲音很乾淨,很純真,明明沒有伴奏,但那歌聲卻彷彿是可以直擊人的內心。
現在,這個女人似乎總算髮現自己的存在了。
“你看見我了?”陸君宇把手中的香檳酒杯放在欄杆上,微微側過身子,凝望着薛桐桐。
薛桐桐吐了吐豔紅的小舌頭:“額……不好意思!我剛剛沒看見唉!現在看見了……嘿嘿嘿!”薛桐桐覺得自己不是一點點窘,那是徹底窘爆了!
要是平時,她都能夠像自己解剖屍體時那般專注認真就好了!
腫麼辦?她迷糊起來,連她自己都很害怕啊!
所以,薛桐桐現在想的,就是腳底趕緊抹油,免得接下來兩個人更尷尬。
“我……”薛桐桐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
陸君宇又轉身,望向遠處的繁華夜色,感受着那涼風,開口問道:“你剛剛唱的是什麼歌?”她唱的歌詞很簡單,但是旋律卻很好聽。
薛桐桐怔了怔:“我自己編的……唱着玩的!”
“你唱得很好聽,你是歌手?”這個慈善宴會上有不少商界精英出現。對於這些所謂的精英來說,能夠帶個明星大腕的,面子上自然會更加體面。所以,陸君宇猜測薛桐桐是歌手,也無可厚非。薛桐桐唱得就算不專業,但是也不至於難聽……現在很多歌手,都只是經紀公司花重金打造出來的。
薛桐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什麼?你認爲我是歌手?哇哈哈……”
“你笑什麼?”
薛桐桐笑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擺了擺手:“沒什麼……只是被別人猜
測過很多職業,但是你還是第一個猜測我是歌手的人!所以,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難不成我真的有唱歌天賦!”說實話來着,如果不是薛家人的話,除了醫術之外,她倒是對唱歌挺感興趣的。
陸君宇望着面前笑得純真的薛桐桐。
她的眉眼裡沒有造作,笑得純粹自然,是不計形象的哈哈大笑,一點兒也沒有上流社會名媛的風範。這,倒是讓陸君宇更加好奇,這個女人爲何能出現在這裡?
“你不是歌手,那你的職業是……”陸君宇側過臉,眼眸溫柔如水,淡淡地睨向薛桐桐。
薛桐桐指了指自己,想了想這裡應該也沒什麼連環殺手的吧!
所以,她說自己的本職職業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薛桐桐擡起小臉,自信而又堅定地說道:“我是一名法醫。”
“法醫?”陸君宇訝異,不是歌手,他以爲她多半是養在總裁或者是政要身邊的小秘,但沒想到她竟然是一名法醫。
“嗯!我是法醫啊……就是幫助督察檢屍的工作。”
“法醫,那你怎麼會在這裡的?”陸君宇又開口問道。也許連陸君宇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是第一次見到薛桐桐。縱使他平時待人溫潤雅緻,可是也不會冒然和陌生人一下子說那麼多話。
但,薛桐桐卻成了一個例外!
薛桐桐就像一環扣一環,他解了一個,竟然會去想解第二個!
聞言,薛桐桐便晃了晃手中的香檳酒杯,說道:“其實,我也不明白我幹嘛要來這裡!我不是很喜歡這裡的氛圍!總感覺一切都是假惺惺的,每個人都在笑啊!但是,又有幾個人是發自內心的。朋友,是應該什麼都不計較,卻可以爲你兩肋插刀的人。可是,在這裡……我想幾乎是沒有的吧!”
陸君宇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深沉起來,望向薛桐桐的眼光裡卻多了一些什麼東西。
薛桐桐猛然發現自己把自己的真心話都說出來了,所以撓了撓頭,笑道:“額……你就當沒聽見我說的話吧!也許,你也是那一類的人。但是,我不是故意攻擊你的!”
陸君宇聽着她的解釋,卻對薛桐桐又有了更進一步想要了解的衝動。
“你叫什麼名……”
就在陸君宇的問題問了一半的時候,薛桐桐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喂!”
“薛桐桐,你現在在哪裡?你敢趁着我不注意,一個人溜走,你死定了!”
“知道啦!我沒離開啊!我只是到旁邊休息一會兒!”薛桐桐剛來的好心情,就被南宮祁烈霸道的語氣給弄僵了:“你別威脅我!我現在就過來找你!”
薛桐桐說完,就掛了電話。
薛桐桐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對着陸君宇乾笑了幾聲:“額……有人催我了!這裡的夜色,我還給你了……後會有期!”說完,薛桐桐就推開露臺的玻璃門,重新走進偌大的會場。
陸君宇望着薛桐桐的背影,內心的漣漪卻一圈圈的,仍未消散。
這樣的女人……簡單,單純,卻又不失靈動。
雖然有點小迷糊,小天真,但是那份真性情,卻是他從未有過,卻
深深嚮往的。
法醫……
可惜,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和她在一起,應該會很輕鬆,很開心吧!
陸君宇拿起欄杆邊上的香檳酒杯,一飲而盡。
走進會場的薛桐桐,在人羣裡開始尋找南宮祁烈的身影。
“南宮祁烈呢?南宮祁烈呢?剛剛還找我來着,人兒又跑到哪裡去了?”薛桐桐眯起杏眼,在人羣裡不斷地張望着。
身邊,一些上流社會的名媛淑女聊着天。
“哇哦!副市長千金謝安然真的是太幸福了……今天,她可是出足了風頭!”
“是啊!你說的一點兒都沒錯!這場慈善拍賣,她可是十足的大贏家啊!”
“你不想想那麼大的一塊原碧璽,他未婚夫就這麼一點兒不吝惜,幫她拍了下來!”
“嘖嘖嘖,你看看你們,腦子怎麼這麼簡單!你不想想,今天是什麼場合!要我看,這男人都算計清楚了!這一千萬花得可值了。不僅討了未婚妻的開心,又等於變相支持他未來丈人的慈善項目,讓副市長對他更是多加提攜。所以,他精着呢!”
“對啊!楚桓東出身並不高,能得到謝市長千金的垂愛,已經算是他的運氣了!”
“這倒是哦……”
“……”
薛桐桐發誓,她不是故意偷聽的。
但是,她們說得太肆無忌憚了,所以她自然都統統聽到了。
楚桓東,沒想到,他還是和七年前一樣,樣樣都那麼處心積慮!
不過,不衡量那麼多,不得到那些好處,楚桓東又怎麼肯輕易付出?
七年前,爲了讓她主刀一位有糖尿病,高血脂病人的換心手術。
他答應和她交往,利用她對他的真心,讓她爲他利用。
他對自己說,那位需要換心的人是他的父親……但其實,那不過是他重要“客戶”之一……
薛家人可以救人,儘自己所能地救人,但是當救人和利益相關,這一切就徹底變質了。先是溫藍夏,再是楚桓東,她最親、最愛的人來利用她,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他們用她對他們的信任,一點點把她逼進死角里面。
所以,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給任何活人做手術。
她厭倦被算計的感覺。
因爲下一刻,你不知道那些接近自己的人,到底是好意,還是又是另一場欺騙的開始。
那如果分不清,所以她索性讓薛家的醫術,用另一種方式來實現它的意義!
“你們看,這塊碧璽好看嗎?”
而,悵然若失的薛桐桐,走着走着,又不知道被身邊的那隻“有心”的腳一絆。
下一刻,薛桐桐只感覺自己整個人就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再然後,便是“咣噹”一聲,一塊雞蛋大的碧璽落了下來。
即使是落在上,但是那一塊碧璽卻從最中間裂開了兩條縫隙,碎成了三瓣。
“碧璽,我的碧璽……”謝安然蹲下身子,立即把地上的碧璽撿了起來,然後便是對摔在地上的薛桐桐,毒辣地說道:“是你把我的碧璽打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