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愛了,這樣的代價夠不夠

夕夏在果兒接回來前自己去了醫院,前一次去醫院以爲有孩子了,結果是腸胃出了毛病。不過那接觸她的醫生問了句:“你以前小產過吧?”

當時給夕夏問懵了,小產?

她孩子影子都沒出現過,哪有機會去小產?晚上一直翻來覆去沒睡着不是因爲陸海軍想把果兒領回陸家來養,而是在那醫生那句話。怎麼就莫名其妙問了那麼句出來呢?

她一直沒消息,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問題啊?她再和莊孝在一起時就沒有拒絕過孩子,一直想隨緣,可現在她有些急了。遲遲不來是因爲緣分未到,還是她自己身體不好?她想弄清楚,這不是小事兒。

夕夏忐忑的進了醫院,出來時覺得昏天暗地。

子宮壁薄……傷了根本……不能懷孕……

跟風雪天一樣,冷颼颼的,夕夏擡眼望天,低低的說:莊孝,天是要絕我們呢,怎麼辦呢?

夕夏中斷了和莊孝所有的聯繫,不打電話,信息也不發,也不在網上掛着了。她想着,慢慢的疏遠,兩年後,再告訴他她的選擇。還有兩年,她有足夠的時間做好這件事。

情緒變得冷靜得可怕,沒有任何人察覺她有什麼不同,只是晚上睡不着,只是又開始大把大把的掉頭髮,只是眼睛裡再也沒有激情,最近是一次又一次的催陸海軍把果兒接回來。

陸海軍還是依了她,回火利去了。陸海軍不在家,夕夏當然是不願意在陸家呆着,拿着鑰匙去了天鵝美苑。

果兒要回來了,她得抓緊着時間把這個家好好佈置起來。果兒兩歲了,大半年沒見着她,她真的是想得狠了。不過,真好,老天總算沒逼她進絕境,還有個女兒呢,還有果兒陪着她,滿足了。

貪心的人,哪裡能有什麼好報?一次又一次的貪心,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真好,這算是給她斷了所有後路。不能生育的女人,還有什麼資格結婚?何必耽誤別人,她這野草命啊,就是天生註定的,也好,以後帶着女兒就這麼過吧。有個女兒,至少也有了個盼頭。

夕夏在超市最先選的就是牀上用品,放購物車裡時不覺得多,可一結賬,傻眼了,她一個人啊,怎麼扛得回去這些?

“我能退嗎?我可能帶不走。”夕夏有些臉子發紅,低低的問。

那正麻利的給裝袋的小夥兒看着她,又看看她買的東西,會心的笑笑,然後說,“小姐,都打價了,您都刷卡了,這退起來、有點麻煩。要不,我幫你送出去,叫車送你回去?”

夕夏很不好意思的說,“我就住天鵝美苑。”

就這商場對面的小區,用得着叫車嗎?就算叫了車走,那也得她全給拿上屋吧。合計那小夥兒也挺無奈的,看夕夏尷尬,然後說:“年輕媽媽嘛,頭一次買這些吧,能理解。要不,我給你看着,你先帶一些走,然後在回來取?”

夕夏想想,只能這樣了,其實可以讓人給她送過去的,但家裡還在收拾,太亂了,不好意思示人。點點頭,把重的,沐浴乳、洗髮水之類的東西分裝兩袋拿着先走,準備回來再拿那些輕便但是體量感大的。

夕夏來回一趟花了大半小時,給累得不行,回來拿席子、枕頭被套時那小夥兒把打包好的東西遞給她,然後靦腆的笑笑說,“不用這麼着急,我給你看着呢,不會被人拿的。”

他那是看她跑得臉都紅了,是想說可以休息好再來拿,這不挺近嘛。

夕夏笑笑,說了聲‘謝謝’,然後走了。

算得上這該是夕夏回來後,第一次見野戰吧。她自己沒看到,是聽到人喊了,這才知道。

她抱着兩大摞軟物,腳踩地,眼睛看下去連地面都看不到了。這時候才心裡悔死了,沒個人在身邊,她還真是什麼都做不好。要有人在,鐵定能提醒她,比如像這麼大個頭兒的公仔不用這時候買吧,一買還倆,還有抱枕,你買那麼多回去佔地兒呢,枕頭也有兩個樣兒的,你家裡就那麼幾人,你弄這麼回去給誰用?

唉,只能說女人在購物時,真的會迷失,就看着那東西的長相了,覺得,欸,漂亮,這要買回擱家裡哪兒哪兒一準好看,這麼一想,暈頭了,該買的不該買的都買了,完了後才發現,那是多餘的,後來才知道,那時候把東西放購物車裡,是多不明智的事兒。

雖然前科不少,教訓不少,就是記不住,要改得了,那也不能算女人了吧。夕夏只能偶感欣慰的是,她還不是女人中的敗類,沒到把看中的東西全給買了。

夕夏是看看了沒車的,可這一下步子,後面過來一輛加長版的車,夕夏那是給嚇蒙了,傻傻的站着,車擦地而響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手上抱得東西滾落一地,兩個大大的毛絨娃娃就那麼傻兮兮的被壓在車輪子低下。

“啊--”

夕夏倒地上不是被撞的,是給嚇的。

她倒地的下一刻,車門開了,下來一羣人,之所以是一羣人是因爲她根本沒擡眼去看,只覺得是好幾個,因爲也不止一輛車。

她是給摔痛了下,從地上爬起來時候竟然還有心思揉了下後臀和手肘。這擡眼時纔對上那宛如獵豹的銳利眼神。夕夏心裡一咯噔,心跳都漏了一拍,野戰?!

竟然是下意識的崴着腳往前跑,東西都不要了,兩大毛茸茸的公仔就那麼可憐兮兮的壓在車底下看着它們不負責的主人逃遁。

“小乖……”

野戰情緒有些激動,控制不住,雙手迅速推着輪椅追過去,他只恨這沒用的東西不如他的腿。她站在路中時他就看到了,大喝一聲停車,纔會緊急停下。

她受傷沒有?有沒有撞到哪裡?他恨不得自己跳下車,爬也要向她爬過去。可身邊孫老爺子放的混蛋卻阻止了他。他面色脹得通紅,被人連人帶椅子擡下車後,她卻如同受驚的小鹿跑了。

他什麼都不管,扔了手裡國防部的機要文件,雙手拼命的滑着輪子去追她。可她不肯回頭,野戰的輪椅卡在道上她掉落的那些東西上,連着幾個顛簸,輪椅翻了,人從椅子上騰空撲倒在地。

後面的聲音讓夕夏不安,不得不停下里一手去扶被崴了的腳,一手扒開擋臉的長髮,回頭看。

野戰整個人狼狽的趴在地面,雙手努力的撐着地面,仰頭望她,口裡低低聲聲呼喊:“小乖,小乖你回來,小乖……”

夕夏有些不敢置信,扶着頭髮的手當下捂嘴,怎麼會、這樣?

“野、戰……?”夕夏的目光看向他,目光停留在他的雙腿時驚呆了。他的腿,同樣有最完美最昂貴的料子裁剪而成的褲子包裝着,也有最昂貴最新款的鞋……可是,那鞋子被分開,那一隻沒有鞋的腳、不是腳……

“秘書長,秘書長……”野戰隨身跟的保衛嚇得不輕,就那一瞬間的空隙,他竟然自己推着輪椅衝了出去,才被地上這些亂七八糟東西給絆倒,幾人大驚失色後立馬奔過去。

“先生,您還好嗎?有沒有傷着?”後面下來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姑娘,穿的是護工服,一臉焦急的跑上來,推開前面的黑衣人,她跪在地上擔心的看着野戰,她是這兩年來一直照顧他飲食起居的看護。

這姑娘叫方小言,當年野戰九死一生回京都後,誰也不讓接近,趙凱只能全國各地去找跟雲夕夏長得像的人,高新聘用。方小言是幾百名人中長得最像雲夕夏的一個,野戰沒拒絕,一直到現在都用着方小言。

要說像,倒不是特別像,五官有些像,都是精緻那型兒,臉型差了幾分,個頭兒矮了些,比雲夕夏也瘦,可能是少女的原因,並不是那麼豐腴。那張臉組合起來看是最像的,昏暗燈光下,幾乎可以混爲一人。但最不像的也是那張臉,因爲眼神,眼神差太多。雲夕夏的眼神是那種自信孤高,能把人看透也能把人吸附住的漩渦,可這小姑娘的眼神,太乾淨,就是還未涉世的少女的眼神。

野戰什麼怪癖?多的時候讓方小言蒙了眼去給他看,方小言最初覺得這人奇怪,後來知道了,秘書長討厭她的眼睛。

方小言靠近,緊跟着野戰的護衛也近了,大家那形勢是想把他架上輪椅上,野戰火了,他已經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夠窩囊了,還想侮辱他一次?

“都給我滾運點!滾!”野戰怒吼一聲,雙腿沒了,中氣卻挺足。還沒接近的人都頓了下,知道秘書長的脾氣很爆,但很少這麼怒吼過,幾人對視一眼,退開,並且同時向孫老爺子報告情況。

方小言也給吼傻了,愣愣的看着野戰,野戰手一揮,小姑娘給撂開了,倒坐在地,野戰轉頭狠狠瞪着,“滾!”

“是,是,先生……”方小言眸裡瞬間裝了滿滿的淚,連滾帶爬的往後走,站在車的旁邊瞪大眼睛緊張的看着野戰,生怕他做什麼傻事。

野戰涌進來全身力氣想撐起身體,至少要坐起來,可不行,練了兩年多,還是力氣不夠,因爲他的下肢已經沒有知覺,使不上力來。野戰咬着牙,青筋直現,面色漲得通紅,反覆幾次上身還是塌在了地面。

他將額頭貼在瀝青路面,沒臉見她,他現在是連坐都坐不起來的廢人,他還有什麼臉面再見她?

夕夏忽然是被一桶子雪從頭倒下,涼透了心。她不敢相信,野戰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動了動,崴着腳,一步一步的接近他。她還記得,他情緒最暴躁的時候,是不允許任何人接近的。

不足十米遠的護衛將這邊的一舉一動任何情況都向孫老爺子回報着,一點不漏。方小言抓緊了衣服,緊張的看着慢慢接近的雲夕夏,她在緊張野戰,也在擔心雲夕夏。先生的脾氣有多壞,沒人比她更瞭解,所以她真的很擔心那位小姐。

也是不經意的擡頭,猛然一驚,忽然捂住嘴,然後震驚的看着雲夕夏,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張完美得簡直無懈可擊的臉。怎麼會和她這麼像?不,應該說,她怎麼會跟那位小姐那麼像?

從小父母兄弟、親戚同學都說她最美的,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她也知道她確實生得好看,可今天,好看的不是她,是那位她並不認識的小姐。忽然,羨慕起來,又有絲嫉妒了,怎麼會還有比她更好看的人?父母都說電影明星好看,那都是畫出來的,照片也是修片的,她纔是真正的好看,可現在,她眼前,真的就有比她還好看的人,怎麼會這樣?

夕夏在野戰跟前三步停下了,因爲她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走,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他卸除那份卑微。她沒有跟身體有殘疾的人,打過交道,不懂得這裡面的說胡之道,她也真的很怕在言語上再傷害了他。

野戰忽然擡起頭來,望着她,向她伸手。夕夏是條件反射的後退,這不能怪她啊,她今天穿的是裙子,這要不退開,那不多不好。

可她往後退,野戰卻用雙手在地上爬,拖着身體向她爬過去,雙腿是裝了假肢,合計是有鋼鐵的成分,因爲擦得地面有脆耳的聲音。這給夕夏窘得,他到底想怎麼樣啊?

“先生……”

“秘書長……”

身後的人情急的喊出聲,野戰立馬瞪回去,讓他們不準動。夕夏也停住,目光觸及他擦地的掌心,心裡微微酸脹起來。曾經多麼威風八面的人啊,可如今、卻在地上爬……

“小乖,回來好嗎?小乖……”野戰便吃力的拖着身體爬動,邊擡頭望着她,一聲一聲的喚,眼裡滿貫的神情傾瀉而出。

“你,野戰你別過來了好嗎?你別動……野戰你的手擦破了,你停下來吧。”夕夏欲哭無淚,她該怎麼做啊?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她該怎麼辦?

“雲小姐!”

遠遠的趙凱的聲音響起來,夕夏一愣,擡眼看過去,趙凱從車上下來。他現在協助野戰的同時也爲孫老爺子做事。老爺子那邊一聽護衛說照片上的女人出現了,就覺得很定有事兒。野戰哪裡能那麼容易就放棄雲夕夏的?看見雲夕夏了還不徹底瘋了?老爺子就是擔心這點,這才讓他立馬即刻趕過來。

趙凱這人,夕夏當然也沒那麼容易忘記,人一般很難忘記那個針對你的人,也就是說,人通常忘不了自己的敵人。你能記得小時候敵人一切,卻記不得小時候玩伴的所有,這就是慣性,也是常規。

趙凱對夕夏搖頭,又亂七八糟的比着各種手勢,夕夏面對他,能看到,野戰看不到。趙凱只能選擇用動作,請求她順着野戰一次。

夕夏看不懂,因爲她不懂盲語,這一頓之下野戰已經接近她了,手握着她的腳。這真挺突然的,給夕夏嚇得,連聲驚叫,忙不迭地的甩開,免不了提到他,又是抱歉還是踢開了他,連着回退開去。就跟走在小路上,突然腳下被蛇纏住了,想想看,那是個什麼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我,你還是讓他們把你扶起來吧,我……”她想問,他想怎麼樣?別一直這麼爬,這人越來越多了,所有人都對着她指指點點,她真不想這樣,他想幹什麼能不能直說?

野戰看着她如避瘟疫一般的逃離,眼底傷痛瞬間將深情襲捲,滿腔滿腔的傷痛。深愛就在眼前,卻連碰一下都是奢侈,相隔這麼近的距離,卻收走了他行走的腿,讓他再不能和她並肩。

“小乖,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我總算等到你了,你過來,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我就想看看你……你是不是害怕?你別怕,我就想看看你,過來讓我看看你好嗎?”野戰停在原地不動了,兩隻套在假肢上的鞋全掉落在路中央,這眼下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已經將道上賭了。

趙凱那還要擔心着野戰,還得舒緩後面的交通,在口子上就攔路不讓車過來,不然車會越堵越多。

夕夏想捂臉痛哭,可又不能就這麼掉頭跑回家躲着,只傻站着看着他。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啊,莊孝她都不想再招惹了,還要來招惹一個野戰嗎?又要回到兩年前的局面?

她真的誰也不想再招惹了,野戰,真的對不起。她知道不能再給他留任何機會,她不狠心,是對他的殘忍。當初在利用完他後,就不該有最後的那一舉,不該和他去海邊,不該和他留下開心的回憶。當時就是因爲不忍心,想讓他有些美好的回憶,可現在想想,她真是大錯特錯了。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沒有結果,真的不能那麼心軟,就該無情一點,也不會讓他現在這麼痛苦。她已經對不起一個男人了,她不想再對不起一個。她沒有那麼壞,沒有那麼自私,真的不想再招惹了,放過她好不好?

野戰卻突然想找到救星一樣,往旁邊爬過去,抓着地上的包裝紙,然後撕開,再用手快速的折成一隻紙鶴,然後爬回來,仰着頭望着她,手上的紙鶴遞向她說:

“小乖,你把我的心帶走了,你別走了,回來,好嗎?”

夕夏有些動容了,閉上眼,這就是在折磨她的神經吶,她能無情得了?除非把心給端了。

走近他,蹲下身,跪坐在他身邊,扶着他坐起來。野戰的手緊緊抓着她瑩白的手,緊緊的握着。夕夏心裡建設本來挺強的,可近了看到他那飽經風霜後的眼睛後,淚不期然的就滾了下來。

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哭,就是心裡酸了,眼睛熱了,看見他這消瘦的臉龐莫名其妙就哭了。野戰手貼着她的臉,一下一下擦去她的淚,擦一下淚有滾落出來,野戰兩道眉毛緊緊的皺着,又心疼又慌亂的給她擦眼淚。

他的手,現在現在是唯一願意給她看的。她曾經說他的糙,那還是因爲那時候的運動量大,過手的東西太多,手皮子老繭起得厚,滑她的手她都覺得硌得慌,更別說去碰她的臉了。可現在他的手,雖然依然指節分明,卻因爲整個人瘦了好幾圈,現在看起來修長白皙。

他的手當初泡醋,泡牛奶,跑蜂蜜,什麼法子都在手上試過,還讓方小言去學護手,每天給去角質,看護得極好,兩三年下來,他現在那手溫軟白皙,簡直就是鋼琴王子的手一般。

可夕夏沒注意到這些,她常看到陸海軍的手也不差,要差的,那就是莊孝了,不過這方面她現在沒怎麼在意到。

野戰兩眼通紅,眼裡同樣熱淚翻涌,夕夏的手輕輕去碰野戰的腿,野戰卻在第一時間握住了。他的腿一左一右僅剩的都只有大腿,可夕夏的手碰過去,卻像碰到樹幹一樣。野戰之所以握住她的手,是不願意讓她看到這麼不堪的自己。

“沒有感覺了嗎?”他的大腿還在,可她看他在爬的時候卻全部是手和上半身在使力,沒有感覺了嗎?

他搖頭,“已經沒有感覺了。”

夕夏多少明白了,“你是不是不讓人治療?是不是不接受別人碰你?”

他這樣很明顯就是肌肉萎縮,神經壞死的,當然沒有感覺了。他這樣的身份一定會有病理看護每天給他放鬆按摩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拒絕,怎麼可能讓肌肉壞死?怪不得她碰到的大腿瘦到都只剩骨頭,他下肢肌肉已經變形了,再拒絕醫治,肯定也會影響其他部位啊。

野戰看着她,手輕輕摸着她的臉,再往她脖子移去,她的聲音怎麼成這樣了?她這麼在意她的外表,不知道是怎麼接受聲音變成這樣的事實。

“還疼嗎?”野戰避開她的問題直接發問。

夕夏搖頭,“天氣大了會覺得不舒服,還好。”

“讓我抱一下好不好?”野戰看着她說,夕夏點頭,然後移向他,他伸手保住,卻不是很方便。

夕夏起身,野戰眼裡立馬閃過一絲痛,夕夏心裡嘆息,她什麼時候這麼心軟了?向他攤手,有幾分好奇的說,“來,我抱你。”

野戰愣了下,忽然意識到他現在於她根本沒有任何優勢,什麼都沒有。別說莊孝了,連陸海軍都及不上,他唯一有的而他們沒有的,就是這軀殘廢身軀,他應該得到憐憫,這是他唯一的優勢。

看着她真誠的笑容,野戰的頭往她懷裡貼過去,是他服軟的時候了。做了半輩子鐵血大男人,也該服軟了。如果是她,他願意貼進她懷裡,表現出他的脆弱。

趙凱撤回來時,一看,傻了。

誰見過林叢中的猛虎眨眼功夫變成小綿羊?野戰不說曾經如何威風,就算他現在喪失了行走能力,在政界也是個人物,就適才那還渾身刺啦吧唧跟顆刺蝟球似的,你能相信現在那麼‘溫順’的躺在雲夕夏懷裡嗎?

在場瞧着的人,想什麼的都有,還能看不出野戰非這女人不可的那就是傻蛋。

夕夏輕輕拍着他的背,當果兒一樣對待。他也不容易啊,想曾經那麼強勢的男人,今天怎麼就落到這樣局面了?她不是不想知道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是爲他着想,讓他再說一次當初的情景,不是在揭人傷疤嗎?

夕夏那跪坐着蹭啊蹭的,左右個不舒服,忍了又忍,實在忍無可忍了,拍拍野戰說,“夠了沒啊?我腿麻了。”

野戰愣了下,離開她懷裡,看她的眼睛帶着笑意,伸手去握她的腳,夕夏有點不好意思,推着他的手說,“別,不用,沒什麼的。”

“你崴了腳啊,聽話,我給你揉揉。”野戰抓着她小腿往身邊帶,在握住腳踝輕重適宜的揉壓起來,“不能走的話不要勉強,這樣會加重傷勢,知道嗎?”

夕夏沒出聲,不知道是給痛的還是怎麼,野戰擡眼看她,夕夏睜着眼在看他。野戰愣了下,問,“怎麼了?”

“你還是那麼愛叨。”夕夏低低的說。

野戰笑了下,說,“那是對你啊,小乖。”說着又輕輕的揉起來。

“秘書長,前後都堵了道……”趙凱這時候走過來,極委婉的請示。

夕夏擡眼望向趙凱,這話說得可真隱晦,直接說你擋道兒,趕緊起開不就完了?你這話是委婉了,可你還得讓人去猜。

趙凱直接看着她,夕夏心想你瞅着我沒用啊,老大這那呢。趙凱那眼神一直盯着她,示意她給說兩句,夕夏嘴角抽了抽,這人還這麼跟她不對盤呢。

“起來吧,我們擋道兒了。”夕夏拉着他的手說。

野戰頓了頓,點頭,趙凱趕緊讓後頭站着的黑衣護衛過來,把野戰擡上輪椅,不知道野戰對人說了幾句什麼,然後上了車。夕夏站在原地嘆了幾聲,再彎着腰把東西都撿起來,壓車輪子下的公仔想不要的,可又捨不得,好歹也是她親自選的,抱着一堆的東西,走車前頭去,敲敲蓋頭說:

“壓着我的東西了,退一點兒行不?”

野戰在裡頭比了個手勢,前頭駕駛就上了個人,把車後退了些,夕夏把毛絨娃娃拖出來拍了拍灰,挺好,除了被壓扁了些外,其他沒什麼損傷,抱着兩隻公仔和牀上那一套準備走了。

可剛纔轉身,就給人左右架着上了車。這動作是真心的太快,夕夏那還懵了一下,以爲她擋道兒,這些人在清場來着,可這下一刻給架上了車。

“你們,你們什麼意思?沒看到我跟你們老闆是朋友嗎?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快放我下車……喂,餵你們怎麼回事兒啊,你們是不是拉錯人了……”

夕夏給弄得有些火了,本來身上附帶的東西就太多,給推上了車再想下去怎麼可能,很快又上來個小姑娘,夕夏愣了下,說,“他們是想拉你吧,可巧,你趕緊給說說,拉錯人了,讓他們趕緊放了我,我是你們老闆的朋友,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得下車,我家裡還有事兒等着我……”

方小言也有些吃驚,怎麼她也在車上?轉身看向外面的人,野戰的四人保鏢常年沒換,方小言現在也能說上幾句話,矮身出了去,問,“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秘書長吩咐的。”黑衣人面孔冷冷的回答。

方小言回頭看着裡面的人,夕夏那正想抓着東西出來呢,彎着腰看外面的人說,“喂,你們要不要這樣啊?說了你們是拉錯了。”

抱着東西要下車,旁邊站的人更快的把人推了進去,方小言想要拉開人,卻拉不開,聲音大了起來說,“可是她不願意,你們沒看見嗎?”

那人依然冷冷的說,“這是秘書長吩咐的。”

方小言看着裡面氣呼呼的人,突然有些害怕,先生不要她了嗎?先生想辭退她了?身邊的人有幾分不耐煩,催促說,“趕緊上車,秘書長的車已經走遠了。”

“哦。”方小言晃了下神,趕緊點頭,然後上車。這車是加長款,夕夏被人推到了後座,方小言坐在中間,後面上來的人頓了下,讓方小言往後面做,然後兩個人坐在了中排,這時候車纔開動。

夕夏急了,“怎麼回事兒啊,不是都說清楚了嘛?你們怎麼開車了?趕緊放我下車,喂,你們長耳朵沒有?喂……”

夕夏在後頭那麼一嚷,前頭人總算明白秘書長用心良苦了,這姑娘要跟秘書長一塊兒,那不依了她讓她下車?

方小言心裡不高興吧,可看夕夏這麼激動又有些不忍心,嚥了咽口水,說,“你別說話了,他們不會聽的,你要不想去,到了後再跟先生說,你和先生是朋友,他一定會把你送回來的。”然後湊近夕夏小聲說,“他們都是裝聾子的。”

夕夏這時候轉頭看身邊的小姑娘,一看不打緊,再一眼愣了,這姑娘這臉蛋子怎麼長得跟她這麼像?

哦,還好,她眼睛大些,睫毛長些,皮膚好些,嘴脣紅些…好吧,修飾一下也可說是她成熟些,這小姑娘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夕夏不忍心了,想當年,她也是從這麼年輕時候過來的,時間真是毫不留情的就這麼把她帶走了。

“你叫什麼名字?”這姑娘絕對比姍姍更像她,不會是她母親另一個女兒吧。

“我叫方小言,你呢,姐姐?”方小言睜着大眼看向夕夏,近看更驚豔了,她真的好漂亮,五官精緻得無可挑剔,清透簡單的妝容卻把她的全部優點都勾勒出來,她的皮膚怎麼那麼好啊?

方小言看着夕夏有些發傻了,她是在山裡長大的,都說山裡的水養人,所以她的皮膚是最大的優勢,可現在這大姐姐,她真是差太遠了。

夕夏也欺近方小言看,睫毛閃了閃,問,“你爲什麼,這麼看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倆長特像?你生得比我那妹妹還像我幾分,你媽媽、貴姓?”

方小言被夕夏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跟拆穿了她心裡事兒一樣,臉上起了紅暈。這給夕夏看得奇怪了,也覺着有趣兒,野戰那傢伙打哪兒弄來這麼一純情的小丫頭啊?真是挺會享受啊。

方小言說,“我媽媽姓李……”

“哦,姓李啊,你、爸媽可健在?”夕夏不甘心,又問了句。這一問吧,覺着話過頭了,趕緊打岔兒解釋說,“別誤會,我是問,你爸媽身體還好吧?在哪兒工作呢,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啊?哦,就簡單問問,你不說也沒什麼關係的……”最後夕夏還好心的提醒了句。

那小姑娘給鬧了個大窘臉,你說不迴應了吧,夕夏那伸長着脖子等着呢,你瞧瞧,這不爲難人小姑娘嘛。

最後方小言想了想還是回了,“我爸媽都很好,他們是山裡人,沒什麼工作,家裡還有哥哥嫂子和弟弟妹妹……”

“哦,你們家挺熱鬧的。”夕夏有幾分失望了,隨便敷衍了句。還真跟她沒關係,可怎麼長這麼像?

方小言不明的看向夕夏,爲什麼她說了,又不高興了?是嫌她是山裡人嗎?

“姐姐,你叫什麼?”來而不往非禮也,小姑娘這點倒是知道。

夕夏是該高興,她叫的是姐姐,抓着身邊袋裡的東西翻啊翻的,然後抽了個心形的抱枕遞給方小言,然後說,“我姓雲,我今天別的沒有,正好抱枕多買了兩,這個是姐姐送你的見面禮,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喜不喜歡?”

方小言臉上那表情很有趣,這大姐的行事作風還真是讓她…瞠目結舌,抱着抱枕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是喜歡,可這第一次見面,就拿人禮物,是不是太好?

“謝謝雲姐姐。”方小言頭都埋枕頭裡去了,覺得不好意思。

夕夏看着她那純情小樣兒心裡就樂,野戰陰她這茬兒也扔了。

車停進了守衛森嚴的小區,停在一家寬敞的院子裡。夕夏一下車給愣了一把,這、這是不是政府啊,誰家屋頂上會貼顆紅色兒星星表明志向?就差紅旗飄揚了。大概是氣氛太莊嚴,夕夏有些拘手拘腳了,抱了兩大公仔,後面東西都方小言拿着。走了幾步,等着方小言上來,問: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先生住的地方,雲姐姐,這個區裡住的人都是當大官的呢,就是經常在電視裡見到的那種,你知道嗎?”方小言有幾分得意的說。

夕夏呵呵笑了聲,電視里人她見得多了,這有什麼稀奇的?她奇怪的是,孫家跟政府掛鉤嗎?孫老爺子好像是,可野戰怎麼也住得這麼講究,是皈依我‘黨’了?還是他從政了?哦,對,秘書長,什麼的秘書,還是個‘長’?

野戰在漢白玉砌成的臺階上等着她,夕夏抱着兩隻毛絨娃娃有些擋路,上了臺階走他身前,看着他時時刻刻都坐着也挺輕鬆,就擱了只娃娃在他身上,“謝啦,幫我拿一隻,我這都擋路了。”

趙凱見雲夕夏這動作,立馬去接野戰身上那大公仔,野戰擡眼瞪了他眼,然後把東西放在身上,身後人推着他進去。

夕夏在臺階上等着方小言,人走近了後伸手拿了些她抱着的東西。輕輕說了句,“小言吶,你們家先生可真奢侈。”腐敗啊這是。

方小言愣了愣,立馬緊張兮兮的看看前後,然後湊近夕夏說,“這話可不能讓先生聽了去,先生其實挺小心眼兒的,他會很不高興。”

夕夏一聽,嘿,這小姑娘果然很好玩兒,“走吧,來都來了,當然要參觀。”

野戰在客廳裡等着,夕夏走進去,然後東西都擱在沙發上,看了看裡面的擺設,又有幾分心酸,再好的佈置也只有他一個人在看,就這沙發一樣,這麼華麗的東西,他卻連用都用不上一回。

“你現在喜歡這些了?我買給你好嗎?”野戰手裡還拿着毛絨娃娃,一臉柔和的看着她。

夕夏在疊牀套子,給弄亂了,這得重新疊一疊。聽着野戰這話,回頭看他,說,“我還好,我是買給我的寶貝女兒的,她就喜歡毛毛的東西,喜歡用臉去蹭啊蹭的,但我總怕這些毛毛會被她吸進鼻子裡,所以……你怎麼了?”

夕夏說得正忘情,回頭再看野戰,已經面如死灰,當即給夕夏嚇着了,放下手裡東西就奔過去,拿開公仔蹲在他面前,抓着他冰涼的手問:

“你怎麼了野戰?喂,你別嚇我啊……小言,小言,你們家先生怎麼了?”

野戰這時候已經說不話了,眼睛一直看着夕夏,方小言和外面的護衛立馬趕過來,護衛擡着野戰直接出去了,夕夏跟着過去,這棟房子隔壁的房子是類似醫院的裝設,夕夏愣了,這心裡還沒什麼想法時就看到裡面的人立馬接應出來。

夕夏震驚了,連醫生也有?配套設施很足啊--

夕夏在外面等着,有醫生出來問話,她自己也懵着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她那就說着話啊,前一刻還好好的,這突然間怎麼就這樣了?

方小言從裡面出來,夕夏趕緊去問,“你們家先生沒事吧?他怎麼了啊?”

“沒什麼事,雲姐姐你別擔心。”方小言勉強笑了下說,夕夏心裡服氣,這丫頭跟她打什麼太極啊,又說:

“你老實說,他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除了腿外,還生了什麼病?”

方小言搖頭,說,“不是,真的沒什麼,醫生說先生是突然急怒攻心,呼吸不暢,所以暈了過去。”

夕夏聽得大吃驚,“什麼?”急怒攻心就是生氣了?生氣還能暈倒?野戰這身體怎麼已經弱成這樣了?

方小言看着夕夏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開口了,“雲姐姐,你跟先生說了什麼,他怎麼就突然暈過了去?先生身體很好的,我經常給他檢查,你跟他說了什麼,他會這麼傷心?”

夕夏冤枉啊,她能說什麼呀?野戰你早不暈晚不暈,你這不是賴上她呢嘛。看着方小言這小姑娘的反應,肯定是以爲她說了什麼不堪入耳的話,把她們家先生給刺激了,這才暈了過去的。是,照理說是這樣兒的,可她什麼都沒說啊。

“小言啊,你看姐姐像壞人嗎?不像對不對?我真什麼都說啊,我就說我女兒喜歡毛絨玩具了,你說這話能對他造成什麼致命的傷害?”夕夏簡直欲哭無淚。

方小言還是保持懷疑的態度看她,問,“真的沒說別的嗎?可先生……”

“我對天發誓!”夕夏都走上發誓這道上了,可這小姑娘似乎還不依不饒。夕夏真沒法子了,好吧,她承認吧,是她錯了,她說錯話了。退一步說,“你們先生不是沒什麼大事兒嘛,你也別慘兮兮的要哭不哭的樣子了,趕緊擦擦鼻涕去看看他醒了沒有。”

小姑娘一聽,慌忙伸手去擦鼻子,一摸,明明什麼都沒有。當下有些惱羞怒嗔,難爲情的喊了句,“雲姐姐……”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轉眼,跑了。

夕夏看着方小言的身影,大嘆還是年輕好啊,野戰,你要好好珍惜身邊人,何必還念念不忘我這個舊人?

野戰爲什麼突然這樣了,她能半點不知道嗎?她知道,可知道也要裝不知道。她現在自己都快無力支撐下去了,哪裡還能指望她施捨別人感情?相對她來說,野戰比她幸運得多,他只是沒了雙腿,而她,卻是沒了做母親的資格……

夕夏轉身走出去,到了先前的房子,拿着她的東西準備走。可想了想,又放了只公仔下來,然後帶着其他的東西出去了。

野戰的保鏢都在醫護那邊,所以她很快出了這院子,最後出小區時,警衛雖然都警惕的看着,卻也沒有攔她,夕夏打着車回了天鵝美苑。

野戰的出現,又攪翻了她心底的寧靜,爲什麼他們都會這麼不幸?爲什麼報應都落到了他們頭上?她二十幾年來沒做過一件壞事,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如果不是果兒,她可能沒辦法再堅持活着,她的信仰沒了,幸福沒了,愛人和希望都沒了,她還行屍走肉的活着幹什麼?可她還有女兒啊,還有果兒。萬一她走了,果兒會走她的路,像孤兒一樣沒有親人,多可憐啊。

夕夏開門進了屋,把整個屋子全都打掃了一遍,也不知道疲累,吃飯的點兒都過去好久了她都沒有意識到。然後又把在網上買的貼牆紙的圖案拿出來,照着圖案一點一點的往牆上貼。

她覺得這屋子應該要重新粉刷,一片白,不好,她不喜歡,她要溫暖的顏色,要和女兒在這空間裡住着,能感到自己被溫暖包裹的顏色,又馬不停蹄的往傢俱市場跑。如果是粉刷牆,塗料對人不好,有刺激,還是選牆紙好了。幾年換一次的牆紙也不錯。

夕夏挑了粉綠色粉黃色,天花板也挑男人綴有星星的藍色扣上,當天就把屋子給重新掀翻了一遍,走進去,就像童話王國一樣。

屋子弄好後,已經快到晚上十二點了。夕夏突然感到筋疲力盡了,忙的時候是能忘記一切,可停下來後,什麼傷心事兒都涌了出來。真覺得這二十幾年,活夠了,看着窗外的燈火輝煌,站在這童話國度裡,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夕夏想起來今天好像一直沒吃東西,對面商場外的廣場旁邊,有不少小吃這會兒正是火熱的時候,燒烤的味道隔了這麼遠都能飄過來。

她帶着淡淡的笑容,拿着錢包走出去了。在廣場最邊上的一家挑了很多,茄子、中翅、秋刀魚、青菜、玉米、魷魚、米雪生蠔…攤上有的,她能吃的,全都撿了,一個人還要了兩支啤酒,以前念大學時,和黎子不痛快了就會半夜溜出宿舍去吃燒烤喝酒,然後相互把心裡事兒說出來,可現在……

東西全上來了,夕夏自己喝着酒,面前的東西堆滿了桌。

她以爲她幸福開心的吃完,卻毫無預兆的,吃到哭了,淚流滿面還不停的往嘴裡塞東西。啤酒換成了白酒,辛辣的味道幾乎把胃都掀翻了。嗆得眼淚鼻涕橫流,也不知道是給辣的,還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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