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目光緊緊盯着自己的丹爐，轉頭問道。
“什麼事？”
“請陛下御覽。”
見狀，上官軒然將供狀接過，送到了女帝面前。
姜清影打開之後，只是掃了一眼，心頭怒火比爐中爐火還要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霍相讓臣調查這件案子，結果臣便查出了此事。
臣不敢宣揚，特來向陛下稟報。”
唰。
那張供狀被女帝攥成了一團，扔進了丹爐之中。
“宣霍鼎文進宮！”
“是。”
上官軒然匆匆退出煉丹房，而丹房之中只剩下女帝和田得之兩人。
“田得之，你可知罪？”
“臣知罪！”
田得之明白，自己知道了這件事就沒有好下場。
之前，他一直好奇下獄的二十八人之中沒有自己。
在來的路上，他想明白了。
霍鼎文這是故意留着他，就是爲了捅出這件案子。
如果僅僅是因爲行賄受賄，或許他還罪不至死。
可是現在，算是一條活路都沒有了。
既然必死無疑，他在臨死之前，也想死個明白。
“陛下，臣在臨死之前，只想知道一件事。”
靜默片刻，姜清影開口。
“什麼事？”
田得之醞釀了一下，鼓足勇氣問道。
“陛下爲何只懲戒李黨之人？”
女帝回答得沒有絲毫猶豫。
“因爲你們背叛了他。”
這個他，田得之自己明白說的是誰。
可是他不明白，這是爲什麼。
“我們可是心向陛下的啊。”
“呵——”
姜清影冷笑了一聲，直接扯下了這些人的遮羞布。
“你們，不過是一羣權衡利弊的牆頭草罷了。”
田得之跪在地上，身子一跨，眼神之中死灰一片。
女帝說的沒錯，他確實是權衡利弊之後才選擇留下來的。
雖然問清楚了緣由，可是他還是不懂女帝和李雲升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之前兩個人遮遮掩掩，膩膩歪歪很容易猜透女帝和李雲升的心思。
現在兩個人明顯看上去像是鬧掰了，可是女帝竟然還要爲了他們背叛了李雲升而降罪。
在他看來，即便自己是牆頭草，在這用人之際，也應該留爲己用纔對。
女帝並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
“這件事，朕交給你了，事情如果辦得好，朕可以考慮從輕處置。”
田得之難以置信的微微擡頭，眼神之中恢復了一抹生機。
“這二人該如何處置，還請陛下明示。”
女帝憤然道：“還明示什麼，蘇應傑罪大惡極，誅九族，至於定什麼罪名，你自己去想。”
“臣遵旨！”
田得之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羅織罪名是他的拿手戲，只要女帝一句話，想讓這兩個人怎麼死，他就能讓這兩個人怎麼死。
他走後沒多久，霍鼎文在上官軒然的帶領下走入了煉丹房。
“臣霍鼎文，參見陛下。”
田得之來過，他是知道的。
對方剛剛進宮，就詔他覲見，可想而知，這件事他想甩還是沒完全甩掉。
姜清影將煉丹爐中的丹藥取了出來。
“剛剛當上宰相，就學會跟朕耍心眼了？”
霍鼎文哪裡還敢狡辯，立即跪地認錯，一五一十地將事情都說了出來。
“臣收到的那封信中，不僅僅有太叔興昌的事情，還有關於那個叫範姝的事情，只是……”
姜清影替他將剩下的話說了出來。
“只是，這件事你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所以把鍋甩給了田得之。”
“陛下聖明。”
“你遇事不是一個賣弄心機的人，所以朕纔會對你委以重任。
這樣的事情，朕不希望再發生。”
霍鼎文心中長舒了一口氣，立即叩首。
“謝陛下寬恕。”
“是誰給你寫的信，查出來了嗎？”
霍鼎文搖了搖頭。
“信的署名是晉王，可是那字跡卻不是他的。”
聽到李雲升的名字，姜清影突然回憶起了剛剛那張供狀中所寫的內容。
範姝說她是武安八年，六月跟着蘇應傑離開的白雀寺。
那個時候，正是自己重生歸來不久。
費宿信誓旦旦地說蘇應傑手中有李雲升的罪證，可是在朝堂對峙時，蘇應傑臨場反水。
她一直好奇，蘇應傑素來與李黨沒有任何牽扯，到底李雲升給了他什麼好處，竟然讓其當衆倒戈。
兩件事聯繫起來，時間剛剛好對得上。
所以，這是交易。
李雲升幫助蘇應傑把範姝從白雀庵接出來，蘇應傑的把柄就被其攥在了手裡。
“李雲升！”
霍鼎文還想替李雲升辯解。
“陛下，那字跡臣認得，不是晉王的。”
姜清影霍然起身，瞪着毫不知情的霍鼎文。
“難道他就不會找人代筆嗎？”
霍鼎文心中喃喃道：如果真的是李雲升找人代筆，又何必寫自己的名字。
就在姜清影想着如何找李雲升算賬的時候，隔壁突然傳出一聲呼喊。
“我成啦！”
聽到這個聲音，女帝眼前一亮，拔腿就想往隔壁走。
剛邁出一步，這纔想起來，眼前還有一個人呢。
“這裡沒霍卿的事了，你先退下吧。”
見女帝急着想走的架勢，霍鼎文立即恭聲道。
“臣告退。”
隔壁。
房門突然被推開，姜清影邁步而入。
“道長。”
一手拎着酒壺，一手拿着符籙的端章立即轉頭看向門口。
他晃動着手裡的符籙，臉上有三分得意。
“貧道成了！”
望着那兩張符籙，姜清影眼神之中滿是期盼之色。
“可是傳送符？”
當初，三國聯盟進犯大楚，李雲升擔心女帝的安危，所以請端雲和端章一同來京師坐鎮。
而女帝見識過李雲升的瞬移之後，一直也想要瞬移之法。
她知道李雲升之前手中的那些符籙，都是從端章手裡買的，所以心中打起了將端章留在京師的主意。
端章在見識過李雲升的瞬移陣法之後，心中也一直癢癢。
只不過，那時候他的修爲還停留在二品，心中有了想法，卻無法付諸行動。
有了共同的想法，兩個人一拍即合。
一個看中的皇宮中的美酒，一個看中那些稀奇古怪的符籙。
就這樣，在皇宮酒庫即將見底的時候，姜清影終於見到了回報。
嗝。
端章打了酒嗝，晃晃悠悠道。
“此符，催動之後，可瞬移萬里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