悺妃見到這一幕頓時掩嘴一笑,一提裙襬,便是走到了攤位之前,卻是發現攤位上還有兩個人,面對面坐着,一個是白鬚白髮,面容卻是如同嬰兒一樣嬌嫩的老者,另一個則是金袍玉帶的白麪少年,十七八歲大,長得頗爲的俊美。
這兩人皆是託着腮,神情嚴肅的打量着中間的一副石制棋盤,面露思索之色,似乎是在竭力思索下一步的棋勢走向。
“八十六路彈手。”韓鳴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的棋盤。
“你知道這棋?怎麼下的,規則是什麼?”悺妃面露好奇之色,問了問韓鳴,聲音並不大,似乎是怕打擾下面兩個人的棋藝較量。
“這棋的規則比較簡單,上手比較快,但變化卻是多端,棋局中變化莫測,一步不慎,局勢便是會瞬間逆轉,算是一種頗爲有趣的打發時間的技藝!”韓鳴同樣小聲的解釋給悺妃聽,接着又補充道:“我給你講一下規則..........”
韓鳴解釋了小半柱香,悺妃便是點了點頭,有些興奮的道:“聽着就挺有意思的,那你棋藝怎麼樣,他們兩個現在誰人佔了上風,誰人又處在了劣勢!”
“我覺得這兩人棋藝不相上下,不過單單是論到這局棋來說,應該是這位公子略佔上風,但結果如何,卻是不得而知的!”韓鳴輕聲的說了一聲。
“那不急,我們就在這裡等着,看看結果,反正時間多,你去給我弄個凳子來!”悺妃推了一下韓鳴,便是聚精會神的觀看起了棋盤。
韓鳴見此無奈一笑,便是轉身到了邊上一個小攤位,丟了一錠銀子,把他們的小凳子搶了過來,給悺妃一個,自己一個,同樣觀看起了這局棋。
這數百年來,韓鳴修煉之餘,實在是有些倦了,便是取出一副早就刻好,打算送人卻沒送掉的八十六路彈手棋,自娛自樂,如此多年來,棋藝不說數一數二,但也是尋常的棋局宗師水準。
下棋的兩人棋藝都很高,韓鳴並不覺得自己能勝過他們,但有一句古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今他‘置身事外’,仔細一看,倒也是能略微猜出他倆的思路,倒不像是悺妃和周圍的好事者一樣,雲裡霧裡,基本看不懂。
下棋本就是一件磨耗時間的事情,棋藝高深的棋手交鋒之間,更是一步三思,有些棋局一下兩三天,甚至十天半個月也是有的,轉眼間,便是兩三個時辰過去了。
悺妃好奇心似乎頗爲的重,盯着棋盤看了如此之久,也不嫌睏乏,依舊聚精會神的看着。
而此時,韓鳴丟出銀子的風波也漸漸過去了,悶頭找銀子的人只有寥寥數人了,這棋攤再次被圍了起來,懂行的看個門道,不懂行的看個熱鬧。
悺妃在韓鳴的護持下,並沒被人圍住,活動的空間倒是挺大的。
“咦,這不是城主府家的三公子嗎,可是有着小棋聖的名頭,怎麼在這大街小棋攤上與人下起了棋,還如此之久都沒有勝出,當真是不符常理!”一個傳說華貴的青年在一邊輕聲的嘀咕了一句。
“小棋聖可不是浪得虛名,這老人卻是何方神聖,爲何從未見過!”另一個路人如此的猜測道。
修仙者耳聰目明,悺妃很輕鬆聽到了邊上人低聲的嘀咕,便是小聲的對着身後的韓鳴道:“感覺他們棋藝好厲害,你下不下得過?”
“應該下不過。”韓鳴如實的回答,倒也沒有硬撐,也沒必要在這上面爭強好勝,他是修士,又不是棋手。
“我也覺得你下不過!”悺妃撇了撇嘴,轉過頭去,繼續打量着這副棋。
又等了一會兒,韓鳴擡頭看了看遠處,便是拉了拉悺妃的纖手,嘴脣微動傳音道:“這棋局已經定了,詩會奪花魁也差不多開始了,我們要不要先去那邊轉轉?”
“棋局定了?哪裡定了?哪個贏了?我怎麼看不出來!”悺妃頗爲疑惑的回道,卻是也用了傳音之術。
“那老者會贏!”韓鳴看了看額頭上已經隱隱滲出細密汗水的老者,接着又是道:“這局棋應該是這邊所謂的城主府三公子贏的,但這三公子可能是顧念老者年歲大,或者一局棋裡交了個忘年交之類的原因,故意放水了,稍稍賣了老者一個破綻。”
“一局棋竟然有這麼多彎彎繞?你莫不是在故意哄我。”悺妃有些不信的回道。
“真的,十步之內必然會結束的,但這十步怕是得話半個時辰!”韓鳴聳了聳肩,卻是沒有再用傳音了。
“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在哄我!”悺妃哼了一聲,繼續悶着頭看下去。
韓鳴無奈之下,只得陪悺妃再次看下去。
果真如同韓鳴的預料,隨着下棋的雙方各自落子,周圍一些懂棋的人漸漸看出了門道,開始議論紛紛,稱讚這老者的棋藝神鬼莫測,佈局深沉之類的話。
再下了幾個子,城主府的三公子一撒棋子,散然一笑,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道:“老先生棋藝高超,在下佩服,佩服!”
“哪裡哪裡,小公子年紀輕輕便是有了如此棋藝,實在是叫老夫羞愧難當啊!”白鬚老者同樣站起身來,頗爲讚賞的看着眼前的城主府三公子。
“老先生謬讚了!”城主府三公子笑了笑。
一老一少,卻是開始相互謙虛了起來。
“還真讓你給蒙對了!”悺妃有些驚奇的看着韓鳴。
韓鳴笑了笑,接着道:“走吧,那邊還有詩會奪花魁呢,應該是有些意思的!”
“這位兄臺且慢。”韓鳴和悺妃還未走,那城主府的三公子便是出言攔下了韓鳴::“之前聽這位兄臺的話,卻是也懂這八十六路棋手?”
韓鳴停下腳步,搖頭一笑:“略懂一二,不值一提!”
“小兄弟謙虛了,你若是略懂一二,那老朽又算得了什麼!”那老者看向了韓鳴。
“聽兄臺的意思,接下來莫不是要去看花魁?正巧,在下家中也是有一畫船,十餘丈,空間比較大,不知兄臺和老先生可願上船一起,共同遊玩飲酒,順便也手談一局,切磋一二。”城主府三公子笑着開口道。
“哦,這卻是不錯的提議,稍等,我這就收攤!”那白鬚老者聞言哈哈一笑,一點也不見外的開口道。
還未等韓鳴開口拒絕,一邊的悺妃卻是搶先開口應道:“好吧,我們也去,我師兄也想與你們切磋一二呢!”說着就拉着韓鳴,要隨城主府三公子而去了。
韓鳴無奈,只得同意,不過接下來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眉頭微微一蹙,看向了東方。
“你怎麼了,有事?”悺妃有些疑惑的問道。
“沒多大事,凌沁和君吟他們還真的遇到了麻煩,打了小的,牽出來老的,被追呢,現在求救呢!”韓鳴淡淡的開口道。
“能追着他們逃得,怕得是結丹了,那我們得立刻去呢!”悺妃看了看周圍的花燈,有些無奈的傳音道。
“沒事,不過是一個小小結丹期而已,我讓虎王,獅王過去足矣,難得有一次雅興,可不能被他們小輩的事情攪和了,我們繼續轉悠。”韓鳴見到悺妃如此,便是拉起了她的皓腕。
“這樣也好!”悺妃展顏一笑,接着就笑嘻嘻的不管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