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三井君,你說我這招誰惹誰了,連金源都差一點被他們砸了,幸虧警察趕到得及時纔沒造成更大損失!”在醫院裡,楊豐心有餘悸地拉着三井的手說道。
“楊,楊先生,請您千萬不要停止我們的生意,很多無辜民衆都在等着您的藥品救命呀!”被包成木乃伊的三井,牙齒漏着風說道。
“我儘量吧!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養傷吧!”楊豐語氣沉痛地說。
然後第二天他又跑到了醫院。
“三井君,不是我不幫忙,我給貴商社運送藥品的汽車,剛一出門就被學生攔住,他們甚至把我的車都燒了,三井君,三井君你怎麼了?”楊豐搖晃着暈過去的三井,焦急地喊道。
不過這貨也做了兩手準備,他將剛剛運到的那批半自動步槍拿出五千支,全部以藥材結算的方式賣給了二十九軍,宋哲元雖然手上沒什麼錢,但卻通過和馬鴻奎的老交情,搞到了一大批蟲草,再加上他也沒斷了儲備人蔘,鹿茸之類,所以這筆生意依舊讓楊豐有足夠賺頭。
至於孫殿英那邊就更簡單了,容克大嬸在p26保護下,把楊豐自己預留的二十門雙37毫米高炮全運了過去,這些高炮不是準備用來對付飛機的,對付日本人的飛機拿m2機槍最好使,高炮是用來對付日軍地面部隊,當然這是借給孫殿英的,連炮兵都是從保安隊中調去的。
華北的形勢現在牽動無數人的神經,光頭佬還顧不上這邊,他正忙着進攻福建,不把他老戰友解決了,他是無心北方的。反而一些無兵無將的政zhi閒人紛紛跑出來,搞一些這個會那個會的吸引眼球,這也給了楊豐一個好主意,自己也可以搞個什麼會嘛。
於是他和他老丈人出面,又糾集一些依附金源的商人,搞了一個北平工商界救國聯合會。爲了體現身份還託馮佔海出面,把已經辭職在天津做寓公的張作相請出來當會長,至於他自己那自然就是理事長了。
有張作相出面自然比較有號召力,很快把同樣做寓公的馬占山也拉了進來。
“輔帥,芳公,大家一直都認爲我不喜歡東北軍,這一點我也承認,但他們也的確沒法讓我喜歡,像二位這樣敢跟日本人拼命的。我就很尊敬嘛!
輔帥,咱們也相處過一段時間,我楊豐爲人您應該清楚,只要是有膽量跟日本人打的,我哪一個不是全力支持?
你們東北軍現在過得不容易,沒人給好臉色,軍餉彈藥都仰人鼻息,確實挺難過的。可好日子是自己掙出來的,爲什麼現在一說參軍。所有人都想往二十九軍跑,一說慰問前線,也都第一個先去二十九軍,人家那是用命掙來的。
如果東北軍也能像他們一樣,那我們北平父老鄉親,自然也會想着他們。我楊豐一個月賺幾百萬大洋,管個十幾萬人的衣食還是供得起的。”
這貨說得已經有點露骨了,張作相淡淡笑着沒有說話,馬占山一臉驚訝,看樣子讓楊豐那一個月掙幾百萬大洋給嚇着了。他不知道的是這貨現在光大洋就已經存了幾千萬,不比張小瘤子孝敬日本人的少。
楊豐是有點小陰謀的,對沒爹沒孃的東北軍現在很適合趁虛而入,張作相在東北軍中的威信也很高,張大帥死的時候,很多東北軍將領可是準備擁立他的,是這傢伙思想陳舊再加上也有點沒膽罷了,但現在趁着張小瘤子被搞走的機會,通過他跟東北軍勾搭一下,就算拉不到自己這邊,也給他們指條岔路,只要有足夠好處,總會有人心裡活動的。
當然言盡於此,再說太多也就不好了,爲了表示自己前段時間對東北軍的誤解,楊豐特意拿出一百萬大洋。
“輔帥,這是晚輩一點心意,我也不太好出面,您就代表咱們北平工商界救國聯合會,慰問一下前線的東北軍將士們。”楊豐很虛僞地說。
他現在對於形勢倒不算很擔心,雖然歷史上並沒有這一出,但日本人真要進攻察哈爾的話,長城沿線各軍不可能坐視不理,張自忠還在喜峰口,他不可能不出手,察哈爾後面就是傅作義的老窩綏遠,他也不可能不出手,商震和他一家,也肯定幫忙,這樣的話中豔g軍如果不動,何應欽會被唾沫淹死,他們一加入那就等於長城線全面開戰。
日本人估計沒這想法,而且這一年裡他們的實力並沒有顯著提高,但中國方面可是實力大增,當然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爲楊豐的迫擊炮氾濫,現在各軍全都大量裝備82和150兩種使用合金鋼管的迫擊炮,射程都快趕上日軍的山炮了,更重要的是彈藥充足,太原,鞏縣,金陵,三大兵工廠全都能造炮彈。
至於日軍的那幾輛坦克,就更沒有什麼希望了,莫洛托夫雞尾酒幾乎沒有不會玩的,飛機方面同樣優勢大減,m2機槍加白磷子彈打飛機好使,這已經在軍中盡人皆知,除了二十九軍有以外,中豔g軍從美國買了,閻老西不差錢,託楊豐也買了,孫殿英那兒楊豐送了一批,現在就東北軍因爲沒人管,所以他們還沒有,不過馬克沁的高射架他們可弄了不少,就日軍那幾十架飛機真打起來也不夠看的。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就是,日本人不會從國內大舉增兵,然後全面開戰,這一點上他還是押日本人不會。
打仗是需要考慮成本的,像918那樣輕鬆發大財的活兒自然該搶着幹,但像上次長城之戰那樣的賠本生意,相信誰都沒有興趣,而且現在的日本實力上,還不足以挑戰歐美的勢力範圍,冒着得罪西方列強的危險,打一場勝負難料的戰爭。日本人還不會那麼傻。
就在一片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氛中,楊豐的發電廠建成了,這座十萬千瓦的火力發電廠,裝機容量已經超過了北平原來所有發電廠的總和,除了能夠供應豐臺工業園以外,還能夠向北平供電。不過對此楊豐很顯然沒有興趣。
“豐臺發電廠屬於豐臺工業園的配套設施,這座發電廠不以盈利爲目的,只爲工業園內企業提供電力,而且以成本價提供,儘管產權歸鄙人,但經營管理由所有工業園內企業,以委員會的形式管理,經營成本由各企業按照各自用電量分攤。”在建成典禮上,楊豐宣佈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決定。
“這傢伙瘋了?”蔣孝先驚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他纔不瘋呢!現在豐臺工業園正在建設的工廠。要麼就是他自己的,要麼就是他有很大份子的,還有他老丈人的,最差也是靠着金源吃飯的,這些廠子成本越低經營就越好,經營越好規模就越大,規模越大從金源買的東西就越多,他還需要從發電廠賺什麼錢?金源那邊早掙出來了!”黃郛冷笑着說。
他算是親日派。努力了一年的和平泡泡,讓楊豐跟孫殿英一腳給踹碎了。心中對他自然沒什麼好感。
“那些跟咱們沒什麼關係,他們生意越好咱們收得稅越多,不怕再多幾個豐臺工業園。”何應欽在一旁淡淡的說道。
黃郛看了他一眼,眼神多少有點深意。
“何委員長 ,黃委員長,這剪綵可得您二位。”楊豐滿面春風地走過來說道。
“膺白兄。那咱們就湊一下這個熱鬧?”何應欽笑着對黃郛說。
“好好,這也是咱們北平一大盛事。”黃郛說道。
剪綵完畢,數十臺照相機的鎂光燈閃耀中,一身上將禮服的何應欽,親自爲發電廠試運行點火。隨着鍋爐中熊熊爐火燃起,四周立刻一片掌聲,黃郛笑得更深邃了。
“二位委員長,現在這談判還沒有結果嗎?”儀式結束後的宴會上,楊豐問何黃二人。
“不太好辦,日本人現在還是死咬着要孫魁元撤出多倫。”黃郛淡淡的說。
“這也太不要臉了,明明是他們武裝入侵,怎麼反倒成咱們的錯了。”
“跟日本人哪有什麼道理可講,再說孫魁元手下軍紀也確實差了點,被他們懷疑也情有可原。”黃郛說話間看了看楊豐。
楊豐沒有再說話,孫殿英的搶姐是瞞不住明眼人的,估計不論黃郛還是何應欽都心知肚明,但他在多倫對所有人都有好處,有這個討厭的側面威脅,日本人就不敢放心地進攻長城,二十九軍需要他幫着頂雷,日本人繞不過察哈爾綏遠就沒危險,晉綏軍方面也歡迎,所以即便都很清楚也只能裝糊塗。
怎麼才能再給日本人添點堵呢?
回到小紅樓以後,楊豐在那裡愁眉苦臉地踱着步子。
“楊先生,林小姐來了。”小慧進來說道。
“來就來唄,她又來買藥啊?”楊豐隨口說道。
“嗯,可是她想親自和您談。”
“她又有什麼事?叫她進來吧!”楊豐不耐煩地說,自從上次被他氣走以後,兩人還沒見過面。
“楊老闆架子越來越大了,以後想見您一面是不是得預約了。”林茵進來後毫不客氣地說。
“有事你就趕緊說事,我現在正煩着呢!”楊豐說道。
“我需要一批藥品,但現在查得太緊,所以我想讓你幫我送出城去!”
“就這麼簡單?”楊豐警惕地問。
“你還想怎麼樣?你以爲現在磺胺跟天一神水出城容易嗎?所有出城的這兩種藥品,一旦數量多了,那麼購買人就必須有購藥地政府的蓋章,到了這裡買完以後,還必須得到衛生局和憲兵團蓋章,回到原地以後還得必須對上數量,除了外國人和你們金源自己,任何人都必須按這個標準,私自帶藥出城,被抓到以後直接送到憲兵團,你不會不知道吧?”林茵疑惑地看着他。
“我真不知道,蔣嘯劍這傢伙玩得還挺正規呀!”楊豐幸災樂禍地說。
林茵狠狠瞪了他一眼。
楊豐沉吟一下,忽然奸笑着說:“這個忙我可以幫,不過我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說!”林茵警惕地看着他。
“你看現在全國上下都在齊心協力,準備抗擊日本人的再一次侵略。這種情況下你們是不是也該做點什麼?”
“說明白點。”
“好吧,最近我感覺東北的氣氛有點沉悶,很希望那裡能夠熱鬧一點,越熱鬧越好。”
“再具體一點。”
“這個嘛,比如說瀋陽兵工廠發生一場大爆炸,這個我就很喜歡。再比如說鞍山鋼鐵廠發生大爆炸,這個我也很喜歡,而且視爆炸的程度來確定給你們幫助的程度,如果你們能把這兩處地方,炸得半年無法恢復,我甚至可以幫你直接送到目的地。
據我所知你們的主力正在亡命天涯,”
“那是戰略轉移。”
“啊,對,你們的主力正在戰略轉進。我想你們也很難把藥品送到他們手中,你們甚至不知道下一刻他們會在什麼地方,可我不一樣,我可以保證送到他們手中。
“你怎麼送?”林茵坐不住了。
“很簡單,飛機空投,用飛機運到頭頂,把貨物掛着降落傘扔下去。”
“你怎麼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
“那就是我的事了。”
“我們又如何能保證,你不會騙我們?”
“我騙過你嗎?”
“你沒騙過我。但這不能保證你不騙我們。”看來林茵對楊豐還是很瞭解的。
“那這樣啊,你可以跟着一起。不過有一點,上飛機之前我必須把你弄暈過去,比如說給你吸點乙醚什麼的,上了飛機以後再把你弄醒,下飛機時同樣如此,敢不敢呀?”楊豐奸笑着說。
“去就去。誰怕誰?”林茵咬着牙說,說完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匆忙離開去彙報工作了。
“這些人還是有點用處的。”看着她的背影楊豐自言自語地說。
雖然他可以自己跑去扔幾顆炸彈,但這種找不到敵人的神秘事件,並不能把日本人的目光吸引回去。但如果是抗日分子大肆破壞就不一樣了,連自己的後方都沒有安全可言,日本是肯定沒精力向外發展的。
就在發電廠開工的第二天,他的彈藥廠也建成了,不過這一次就沒搞什麼儀式了,畢竟這種廠子還是有點敏感的,德國人爲他培訓了一批工人,再把上次招來的美國工人調來,雖說依舊無法滿足需要,但小規模生產是足夠了,剩下的就只能慢慢發展了。
這座彈藥廠的產品包括7.92和7.62兩種口徑的子彈,70毫米口徑的炮彈,82毫米口徑的迫擊炮彈,另外還有12.7毫米的大口徑子彈,如果全面投產的話,估計供應一支十萬人的軍隊作戰不成問題。
除了彈藥廠以外,劉海寧手中那幾個此前已經開始搬遷的工廠也開始投產,王傳銘那邊正在搬遷,一座新的拖拉機廠正在建設,劉海寧和天津東亞毛紡廠合資的毛紡廠也在建設中,這座工廠將以生產混紡產品爲主,楊豐負責提供最適合混紡的腈綸,至於怎麼生產這個不關楊豐什麼事,他只負責提供腈綸。
舉目望去也算得上生機勃勃,只是自己到底能不能實現自己的目標呢?會不會最終一場空呢?說起來楊豐也是心裡沒底,不由得一絲惆悵襲上心頭,正在那裡學詩人玩憂鬱呢,忽然聽到身後一個女人喊道:“您好,是楊先生嗎?”
楊豐一回頭,後面是一對三十歲左右的男女,看上去應該是夫妻,男的一身西服風度儒雅,女的一身羽絨服頗有姿色,兩人倒也算得上郎才女貌,一看就是文化人,跟他這樣的粗胚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二位是?”楊豐疑惑地問,他沒見過這兩人。
“鄙人樑思成。”男的微笑着伸出手說。
“啊,原來是樑先生,這位一定是樑夫人了,哎呀,久仰大名,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睹二位風采,果然是人中龍鳳,天做佳偶!”楊豐趕緊滿臉堆笑地說。
“楊先生太客氣了。”林大美女被逗得嫣然一笑。
“應該的,二位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不知道您二位這是?”
“我們受劉公委託,設計您的技術學校,今天來參觀豐臺工業園,正好想聽聽您有什麼具體意見。”林大美女說道。
“這樣啊,那咱們找個地方坐下再談吧!樑夫人聽說身體不好,別再受了涼,那可就是在下的罪過了。”楊豐忙說道。
“楊先生不必在意,我們邊走邊談就可以,說起來還得多謝您的鏈黴素,現在身體已經好多了。”林大美女說道。
“那好,那好!”楊豐心想那你以後就用不着被氣得吐血死了。
三個人沿着硬化的水泥路邊走邊說,暖暖的陽光曬着,頭頂是湛藍的天空,楊豐的憂鬱一掃而空,畢竟身邊就是民國最出名的美女之一,唯一遺憾的是她老公也在旁邊,談話主要是他跟林大美女,樑思成不是很喜歡說話。
“楊先生,聽說您的學校中不準備開設文科?”林徽音問道。
楊豐心想終於來了。
“啊,我們這是一所職業學校,說白了就是爲自己的工廠培訓工人,所以不需要他們研究些文學藝術什麼的,他們只需要知道怎麼幹活就可以了。”楊豐說道。
“可是即便是這樣,讓他們知道的東西多一點,對他們也是有好處的呀。”
“樑夫人,您是以一個學者的身份自然會這樣想,您會覺得一個人的知識越多越好,可是作爲一個商人,我只需要我的工人知道我需要他們知道的東西就可以了,就像我們聘請二位設計學校,只是因爲我們需要二位的建築設計能力,而不是您的詩寫得如何好。”
“也就是說您需要的是一臺人形的機器,而不是一個人。”林徽音說。
牙尖嘴利,活該被氣吐血。
楊豐心中暗想,嘴上卻說:“也不能這麼說,首先我們招收的學生肯定不會是兒童,也就是說他們已經經過了基礎教育,作爲人來說他們已經被塑造成形,而我們只需要再教會他們生存手段就可以了。”
林徽音聳聳肩,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未完待續。。)